第七百一十八章 地獄花開
整個花海此刻白茫茫一片,但,在花海的深處有一個雪窩,不注意並看不出來什麼,但仔細能瞧出那裡的花露出了幾片紅色。
其實仔細觀察的話,還是有些地方能看到血層下的紅,陀澤並不覺得那地方有什麼奇怪的,但鬼王卻朝著那地方走了過去。
陀澤站在花海之外看著黑衣人越發走遠,知道那個雪窩旁他才停下來,然後就一動不動低頭看著雪地。
鬼王冰冷的心臟瞬間竄起了一束火光!
雪地里躺著一個白衣人,頭枕著一個他再熟悉一過的枕頭,雙手交疊放在腦後,修長的雙腿交疊筆直壓著周圍的彼岸花,手邊還放著數個空酒罈子。
這花海深處極少有人踏入,所以這裡的花長得最茂盛,這人躺在這裡幾乎被花淹沒。
加上這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鵝毛大雪,將這花、雪坑、酒罈還有……這個人給淹埋了,所以從遠處根本就看不出來這裡還躺著一個人。
知道有人靠近,趙明月只是迷糊地睜開眼,沾染著雪花的眼睫下是一雙不甚清醒的雙眼,但看清鬼王那一張幾乎要吃了人的模樣,再看他左眼的鮮血一下子人就全醒了。
不過隨即又無所謂一笑:「有事兒?」
有事?
她居然漫不經心說出這樣的話,鬼王心中的無名火一直蹭蹭往上竄,怎麼不幹脆跳忘川河算了?!
只是這麼一個暗地裡的詛咒,讓鬼王怒不可遏地一把蹲下揪住這人滿是雪花的衣領,將她整個人從枕頭上提起來:「你故意的是吧?」
故意假裝跳入忘川河,故意讓他像個瘋子一樣為了一個簪子跳入忘川河中?!陵光神君,你……你該死!
故意什麼?他是不是腦子有坑?雖然覺得他的樣子有點奇怪,但明月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扯開:「不會離得這麼遠,還礙著鬼王了吧?」
他的手腕硬得她扯不開,明月心底忽而起了一層警惕,眯起眼看著他,在看到他顏色不一的雙眼時有種擔憂,但也有種……寒慄。
鬼王的狀態非常不對,明月以最快速度做出的判斷是,逃離!
只是才有了動作,就被鬼王重重有摔回了雪地上,力量之大震得周圍的雪崩塌下來,露出了猩紅的花朵。
明月再要起身!
那些黃泉之花驟然如同火一樣燃燒起來,紅色的話燃起的是黑色的火焰,冰冷的黑色火舌纏住了她的手腕,趙明月掙扎,火舌繼續纏住了她的雙腿。
「你……要做什麼?」毫無防備之下,就被他下了術法,明月眼底冒出一層鋒利的光芒,鬼王雙瞳一黑一紅,右邊臉是如雪的白,左邊臉掛著還未乾透的血跡,整個人身上輻射的黑暗之光燃燒了周圍的雪與紅花,此刻的他確實如同鬼魅,雖不猙獰但詭譎可怖。
帶著鋒利指甲的大手重重壓著趙明月的肩膀,將她死死按在雪地之中。
也不如說話,如惡鬼如猛獸。
「你要做的事情,本神君不是不過問了?!若是你不想我出現在黃泉,我走便是?」
「走?哼,九曲黃泉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那你究竟是要做什麼?從你決定跟太真神成親開始你我已經恩斷義絕,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黃泉路,我走我的通天道!」
所以她連彼岸花簪都丟棄了對嗎?!
他覺得自己殘忍,陵光神君何嘗又不鐵石心腸呢?!
「哼,本王是要娶別的女人,但你也休想離開酆宮半步,除了本王之外無人能決定你的生死,包括你自己!」
他的手格外用力,幾乎捏碎了趙明月的肩膀。
趙明月想要掙扎,但那黑暗的火舌將她層層束縛,鬼王就壓在她身上禁錮她所有的掙扎:「怎麼?鬼王這是喜歡上本神君了嗎?」
「……」鬼王面色扭曲。
趙明月一邊言語攻擊,一邊暗自發動術法。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你不是說過,本王要與太真神談情說愛,要跟你上床做愛嗎?對,本王就要是這樣!」
他用力撕開了陵光神君的衣裳,這個方才幾乎纏繞得他窒息的白色衣裳!
也就在這個時候,陵光神君已然掙脫了右手,一道術法打在了他的身上,鬼王向一旁傾倒了一下,她趁機要起身,但手猛然再被用力一扯。
那日被胡媚兒婢女劃出的傷口再次被他扯破,鮮血流出,但即便是鮮血也阻止不了鬼王的狂躁,明月再次要動手,卻見方才自己那一掌讓他左眼再次流出了鮮血。
左眼……
還是讓明月手一軟。
也就在這個時候,鬼王再次反撲將她沉重壓在了身下,不放手,不爭辯,不解釋,只是在撕碎她的衣衫,如同剛被放出地獄的惡鬼的進食。
隨著他的舉動,黑色的火焰不斷向外蠶食這片土地,白雪融化,紅花燃起的黑光形成了一個半圓的結界,將纏鬥的兩人籠罩其中。
鬼王的,陵光神君的鮮血混著紅色的彼岸花,紅得炫目,香得霏糜。
兩人纏鬥著,一個負隅頑抗,一個攻城略地!
在這樣一個接近殘暴的侵佔之下,趙明月能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的恐慌,在鬼王不顧一切要進入身體的那一刻,她忽而驚慌地大叫一聲。
「后!!」
染著鮮血的手捧住了他的臉,撕裂的叫喊之後是一聲低啞接近懇求的聲音:「不要……不要這樣。」
鬼王身體一僵,心臟與肉身一樣瘋狂,分不清是怎樣的情緒,無處不堅硬,無處不咆哮,他露出嗜血的笑容:「左眼已經被我刺破,他看不到你了……」
明月錐心一疼。
接著毫無準備的身體被冰冷地入侵。
刀切一樣的疼痛,讓她頻頻倒抽一口氣,看著他被鮮血模糊的左眼,她頻頻顫抖,知道身上的人有些兇殘的進出,冰冷的如同刀刃一樣的利器彷彿將她切割得血肉模糊之後,逐漸再升溫滾燙……
趙明月終於忍不住發出疼痛地低喊,他將她緊緊扣在懷中,將之間自己跳入忘川所經歷的撕裂疼痛全都關注在她的身體,極度憤恨的身體到了極度瘋狂,然後迷失癲狂的咆哮著,都是要征服她,都是要將她戳骨揚灰全都吸附進自己的身體里。
風雪依舊。
但結界內如同烈火的纏綿讓冰雪消融,彼岸花從結界之內向外開放。
蔓延著,瘋長著,如果隨風烈焰荼蘼開放,從兩人交纏的身體之下,慢慢開出了一片猩紅的花海,慢慢開遍了整個忘川河畔。
冬雪綿綿,卻再也覆蓋不住如火如荼地獄之火的般的花。
遠遠站著的陀澤與鬼差們驚愕不已,知道陀澤大聲喊道:「看什麼,看看什麼!還不快去站崗,所以人不得靠近彼岸花海半步!」
「是!」
「是是!」
大雪還在紛飛。
忘川河依舊清波蕩漾,奈何橋上有鬼斷腸,三生石旁有人哭泣,望向台上有人不斷回望……
生死輪迴。
人死鬼生。
暗無天日的黃泉從天明到了黑夜,花海深處的交纏還在持續。
黃泉路上,彼岸花如同鮮血綻放,如同火焰燃燒,已經分不清是通向輪迴,還是通往地獄。
可是啊……
陵光神君,天庭地獄已經不是你的選擇,我要你的生死由我主宰,我要你……永遠臣服於我,不死不休。
鬼王結界之內,依舊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