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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回 此生足矣

  把雲嬌最新章節

  連燕茹取了衣裳回去給把雲妙。


  把雲妙也不曾推辭便收下了。


  把言歡雖不曾叫眾人散了,但一頓年夜飯吃出這諸多事端來,他也是不得甚的胃口了,吃甚的山珍海味都味同嚼蠟。


  幾番一耽誤,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他便開口道:“都來各自領了壓歲盤,回自個兒院子守歲去吧。”


  眾人紛紛應了,取了各自的壓歲盤,又行了禮,這才各自回了院子。


  錢姨娘身子弱,年夜飯吃了一半便先回院歇息去了。


  這刻兒,雲嬌與把雲庭一道回翩躚館。


  守歲是一夜不睡的,等早上天亮了,便去長輩門前磕頭拜年,等著拿報喜。


  報喜與壓歲盤不同,但也是圖個吉利,用紅紙包著吊錢或是銀子,由長輩賞給晚輩,至於包多包少,隨各位長輩的心意。


  其實,說白了,報喜便是拜年的賞錢。


  “我這個,給你。”把雲庭將手中的壓歲盤遞給雲嬌。


  雲嬌抱著那盤笑道:“哥哥不要嗎?”


  “男兒家,要那些果子做甚的。”把雲庭也笑。


  “那這銀子呢?”雲嬌笑眯眯的拈起盤中的壓歲銀子:“可不小呢。”


  “給你買花戴。”把雲庭瞧了瞧她烏黑的發絲,其實不簪花也挺好看的。


  “那妹妹這廂謝過了。”雲嬌故意行了一禮。


  “不必客氣,還請妹妹笑納。”把雲庭也同她逗趣。


  兄妹二人邊走邊笑。


  蒹葭同金不換也不由跟著笑。


  鬧了一會,把雲庭正色問道:“嬌兒,今朝之事,你如何看?”


  “哥哥是說蘇姨娘小產之事嗎?”雲嬌問道。


  “嗯。”把雲庭瞧著她:“你覺得是葉亭玉所為嗎?”


  雲嬌搖了搖頭:“葉姨娘是直腸子,卻不是傻子,這般明顯會被抓個現行之事,她又怎會做?”


  “那你覺得會是誰?”把雲庭又問。


  雲嬌想了想:“我也不曉得,左右便是那兩個人吧。”


  把雲庭點頭:“妹妹同我想的一般,那你再說說把雲妙,她今朝為何這般?”


  “我不曉得。”雲嬌也有些奇怪:“按說五姊姊都要出門了,不該這般得罪母親的。”


  “許是受夠了。”把雲庭猜測道。


  “五姊姊她……”雲嬌頓了頓:“也不容易。”


  “嗯。”把雲庭曉得她的意思。


  同樣是親娘軟弱,安姨娘比錢姨娘更不如,這些年把雲妙過的是甚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回了翩躚館。


  兄妹二人進了屋子,見錢姨娘還不曾上床歇息,而是在塌上躺著,身上蓋著個羅棉被。


  “姨娘。”雲嬌上前道:“你累了,便上床去歇著,我同哥哥守歲便是了。”


  “娘,守歲就是個意思,哪有你的身子骨重要,你還是歇著吧。”把雲庭也勸道。


  一旁的曲嬤嬤笑道:“少爺,姑娘,我才勸呢,可姨娘硬是不鬆口,我是沒得主意了。”


  錢姨娘笑道:“紹紹難得在家,我哪能睡呢。


  再說,我今年身上比往年鬆快了許多,再假以時日,說不上這身子骨還能恢複如常呢。”


  “既好轉了,便更要歇著了。”雲嬌又勸道。


  錢姨娘點點頭:“我曉得,我陪你們說會子話便睡。”


  “好。”雲嬌爽快的應了。


  李嬤嬤端了些花生瓜子蠶豆進來:“少爺,姑娘,守歲要坐一夜呢,吃些幹果打發打發時辰。”


  大淵朝過年,家家戶戶都要炒花生,炒瓜子,炒蠶豆,誰也不曉得為何要這般做,但家家戶戶都是一樣,也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


  雲嬌估摸著,這般做想來是怕親眷們見麵,話說的多了肚子餓,先弄些幹果墊墊?


  蒹葭接過李嬤嬤手中的托盤,放在八仙桌上。


  雲嬌道:“李嬤嬤,你年紀大了,別同我們一道熬了,回房去歇著吧。”


  “姑娘不睡,我怎能睡?”李嬤嬤不肯。


  “今朝伺候的人多呢,你去歇著吧。”雲嬌瞧著她的白發,更不忍心叫她熬夜。


  “你由她在這陪我說刻子話。”錢姨娘笑道:“等刻兒我睡了,也打發她去睡。”


  “也好。”雲嬌點頭應了。


  “姑娘,奴婢去將紅紙取來,咱們剪窗花吧?”蒹葭提議道。


  “行。”雲嬌也不挑,左右是一夜不睡,做甚的都行。


  蒹葭很快便回來了,除了捧著一捧紅紙,還拿著一本書。


  “姑娘,先頭你不總對著這書苦思冥想嗎?不如趁著少爺今朝有空在,你好好問問他。”蒹葭將書遞了過去。


  “你說的對。”雲嬌丟了手中花生殼兒,笑著接過:“我怎的不曾想到呢。”


  兄妹二人倚著桌子,捧著書,一個細細講解,一個凝神傾聽,偶爾問個一兩句,瞧著極為和諧溫馨。


  錢姨娘邊同嬤嬤們閑聊,邊瞧著一雙兒女,不由心生感慨,若能一直如此,她此生足矣。


  再說把言歡那頭。


  今朝除夕,他自然該歇在博觀院。


  每逢初一,十五,以及大小節慶,他都該宿在主院,陪著正房,這是規矩。


  連燕茹吃夜飯之時,被他當眾斥責了一頓,心中憋著一口氣,一直到回了屋子,都一言不發。


  “你又怎了?甩個臉子給哪個人看?”把言歡心中不快。


  他孩兒沒了,本就不痛快,這個婆娘還給他臉色看。


  “我哪敢給你甩臉子,你是一家之主,當著那許多人的麵嗬斥我,多麽威風。”連燕茹陰陽怪氣的道。


  她一向以溫婉示人,待把言歡也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他二人成親十數載,連燕茹從未有過用這種口氣同他說話。


  她也是氣急了,覺著她自個兒便是太賢淑了,把言歡才敢這般欺她,叫她在那一眾兒女跟前弄了好大一個沒臉。


  今朝非得給他點厲害瞧瞧。


  把言歡怔了片刻:“你是在同我說話?”


  “怎了?你也曉得不快活?你當著那許多人麵嗬斥我,怎不曾想想我的臉麵?我好歹也是宰相府的孫女,我不要臉麵,我娘家還要呢。”連燕茹說著紅了眼圈。


  她這話,有軟有硬。


  既哭了,訴說自個兒的委屈,又提醒把言歡不要欺人太甚,畢竟,他是靠著她祖父才有今朝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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