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回 你來伺候
錢芳如同周鬆年原本就因黃菊從前那些事,對她不甚滿意。
若不是周三小這些年一直說不上媳婦,又執意要娶她,他們都不會讓黃菊進家門。
再加上雲嬌一直對他家多有照拂,遠的錢姨娘還在世的時候那些事就不說,就說前幾日周二的事,沒有雲嬌出主意,此番都不能善了,還不知道會折騰成什麽樣子呢。
是以他們二人都不怪雲嬌,來也隻是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黃菊,問了幾句情況,便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周三小到底對黃菊還是有幾分情義的,看她這樣,不免多問了幾句。
不過他生性懦弱,也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問出是黃菊先動手的之後,也就蹲在了一旁,沒什麽好說的了。
蒹葭很快找來了馬車,眾人將黃菊抬了上去,因為馬車不大,雲嬌隻帶了蒹葭,還有周三小一道前去。
才要走的時候,莊上的裏正來了,這事不是小事,他是來管事的。
木槿是故意傷人,這就要被送到衙門去。
雲嬌寬慰了她,叫她不必擔心,說自己會想法子的。
又叫李嬤嬤去接了書寶,這才乘著馬車去了。
大夫給黃菊用了藥,又開了方子,說好在止血及時,性命無礙,傷了的手臂能養好,但斷了的那根就接不回去了。
雲嬌鬆了口氣,能保住命就行,其他的都好商量。
回了家,黃菊的父母已然來了,正在院子裏大吵大鬧。
“我好好的姑娘,嫁到你們家,現在給我弄的生死未卜,你們家今朝要給我個交代!否則我跟你們沒完,我告訴你們……”黃貴富跳著腳指著指著周鬆年。
周鬆年本就不善言辭,這會兒就更不說話了,隻是悶頭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陳氏在一旁抹眼淚:“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怎麽這麽命苦……”
錢芳如也不知該怎麽辦,不勸有些不像話,勸了又不知說些什麽,隻得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李嬤嬤摟著書寶,小聲安慰他,叫他不要怕,蔣氏在一旁陪著。
“你們說,我女兒到底是怎麽傷的!這滿地都是血,一個人身上能有多少血?恐怕我女兒血都流光了!
到現在也不給我個交代,一個個像死人一樣,屁都不放一個……”黃貴富咆哮著,從他來到這會兒,也沒見到黃菊。
周家的人就那麽一句話,“黃菊受傷了”,其餘便半個屁也不放,他急躁的發怒卻是故意為之。
他精明著呢,心裏盤算著這裏如今是那個九姑娘的住處,黃菊一向記恨九姑娘,想來是招惹她才在這裏出了事,此番定然同九姑娘脫不了幹係。
找黃菊所說,九姑娘有的是銀子,此番就算同她沒得幹係,也要攀上幹係訛她一筆,若是有幹係更好,她不是將房子搶回去了嗎?那他就叫她拿銀子,有了銀子還怕沒處住嗎?
這些日子,他同陳氏就住在周鬆年那個瘋了的弟媳婦家,那瘋婦早已去世,屋子一直空著,無人居住自然無人打理。
當初瘋婦已然失了智,吃喝拉撒都在屋裏,那小屋子多年塵封,這門一推,那味兒可想而知。
他同陳氏足足清理了三日,還有錢芳如幫襯著,那屋子才算是勉強能住人了。
這也就罷了,更要命的是那屋子年代久遠,又是個老舊的茅草屋,地方小不說,一到下雨天家裏頭就到處漏雨,他同陳氏隻好尋來許多盆盆罐罐,下雨天就放在漏雨處接著。
他有心想找人想將屋頂補一補,周家是一個銅子兒也不肯出,黃菊手裏也確實沒有銀子,隻好先這麽敷衍著過了。
畢竟女兒嫁了人要過日子,他也不好再去做從前行乞騙人的老行當了。
他正窮的叮當響,九姑娘這是瞌睡送來了枕頭,黃菊傷成何等模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九姑娘能賠多少銀子。
蒹葭扶著雲嬌從馬車上下來了。
“姑娘回來了。”李嬤嬤忙牽著書寶走了過去。
“我家連弟呢?”陳氏一見她,就撲了上去。
雲嬌站住腳,蒹葭攔在了前頭護住她:“在馬車裏。”
周三小也下來了,陳氏哭哭啼啼的走上前去看:“三小,連弟呢?人怎麽樣了?”
“人還沒醒呢,大夫說性命無礙。”周三小回頭看了看,有些晦氣的歎了口氣。
從前,他對黃菊有些念想,可真成了親,他才發現黃菊隻是麵上看著老實,實則不然,她是個再精明不過都女子。
且黃貴富夫婦極為難纏,雞毛蒜皮的事都要找他,他最初的欣喜過後,便有些頭痛了。
原本也都還能忍,他想著過日子嘛,總沒有順風順水的。
但黃菊變成了這樣,他剛才在馬車上也細細的想過了,她往後多數活計都做不成了,還要個人伺候,到時候生個孩子,誰來帶?
他都不曉得往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了。
“哎呀,我苦命的女兒啊……”陳氏看到黃菊斷了一臂,躺在馬車裏不省人事,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黃貴富跟著去看了一眼,他也有些心疼,可這會兒顧不上那麽多,心裏盤算著要多少銀子合適。
等陳氏哭的差不多了,雲嬌才開口道:“三哥哥,你將黃菊先帶回家去歇著吧,她要好生休養。
你照應他她,若是地裏的活耽誤了,我到時候會給你補償。”
周三小老實巴交,是個好說話的,聞言點了點頭,就要帶著人回去。
陳氏心疼女兒,也打算上馬車跟著一道兒去照應。
“回去什麽回去?我女兒是在這裏受的傷,九姑娘你能送她去醫館,那這事兒跟你脫不了幹係吧?”黃貴富攔在馬車前,拉下來一張臉。
“那你要如何?”雲嬌微微蹙眉,轉眼看向他。
黃貴富起初看著雲嬌清貴的模樣,有些發怵。
但又一想,一個黃毛小丫頭,如今都脫離了把家,還有什麽好怕的?
於是,他一耿脖子,很是硬氣的道:“我的女兒,斷了一條手,下半輩子算是廢了,你得賠銀子,下半輩子你還得養活她。
現在不能回去,把人搬到屋子裏去,你還想讓三小伺候,既然人是你傷的,那就得你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