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往事
“是我的意思。”
周元歎了口氣，心裏十分後悔，道：“是我豬油蒙了心，悔不該當初啊。”
楚雲瞥了他一眼，道：“理由呢？為什麽這麽做？”
“咳咳……”
周元幹咳了兩聲，道：“自然、自然是為了討好一下治安司的鄭副司長了。”
楚雲點了點頭，知道他說的是誰，那是統禦府年紀最小的司長級人物，也是統禦府主官鄭向東的兒子，鄭玉恒。
“他與趙千裏之間，究竟有何恩怨？”
楚雲問道。
“你不知道？”
周元顯得有些訝異，這在他看來，應該是金霞城上層圈子裏人盡皆知的事情了，畢竟當初鬧得那麽大……
“我若是知道，還用問你？說便是了。”
楚雲皺眉道。
話音落下，周元連忙稱是，道：“鄭副司長與那位世子殿下，都是年輕人，年輕人之間的矛盾，自然離不開爭風吃醋的事情了……”
楚雲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情，旋即問道：“那女子是誰？”
“兵部尚書家的小姐，徐冰蕾。”
周元老老實實的答道。
楚雲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自打他和趙千裏認識開始，就沒從對方口中，聽到過徐冰蕾這個名字，北辰府上的人，也對此事隻字不提，便道：“所以，那位鄭副司長抱得美人歸了？”
“沒有……”
周元搖了搖頭。
楚雲道：“那，他對趙千裏做過什麽？”
以楚雲對趙千裏的了解，在某一個時間點之前，趙千裏盡管天賦極差，但還是一直在刻苦修煉的，所以才能將自身的修為，提升到萬石境。
而在那個時間點之後，趙千裏一下子就放棄了，整日沉淪玩樂之中，消遣度日，直到遇見楚雲之後，才找到了目標，重新振作了起來。
那麽，按理來說，在那個特殊的時間點，趙千裏應當是遭遇過什麽特別大的打擊，所以才會意誌消沉的。
“這個……”
周元聞言，忍不住幹咳了兩聲，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在那位徐小姐十八歲成人宴上，鄭副司長讓人挑戰了一下世子殿下，然後把他給打敗了。”
話音落下，楚雲的眉頭一皺，冷冷的看著周元，道：“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有什麽事，就一五一十的說，別逼我追問你，那個後果，你承擔不起。”
以楚雲對趙千裏的了解，一場比武的失敗，是不可能讓他喪失鬥誌的，那件事情裏，肯定還有別的隱情。
“是是是……”
周元聽到這話裏的威脅意味，頓時打了個哆嗦，也不敢再打什麽馬虎眼了。
幹咳了兩聲之後，周元小聲補充道：“那個被鄭副司長派出去挑戰世子殿下的人，修為隻有初入千鈞境的水平，而世子殿下當時，已經是萬石境三品了……那場比武比完，世子殿下輸的……非常難看……”
輸的……非常難看……
這幾個字，落入楚雲的耳中，頓時便讓楚雲的神色，變得無比冰冷。
其心可誅，其心當誅！
僅是聽著周元的這一番描述，楚雲就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趙千裏，心中該有多麽憋屈，表現的該有多麽難堪。
在心愛之人的成人禮上，被一個修為遠低於自己一個大境界的挑戰者擊敗，而且還輸的非常難看，這對趙千裏的打擊，可謂是山崩地裂一般。
趙千裏的天賦極差，能修煉到萬石境，就已經是竭盡全力，換做別人恐怕早就已經放棄了，但他還是硬生生的堅持下來。
而鄭玉恒的做法，就是狠狠地撕開趙千裏的傷疤，指著那血淋漓的地方，告訴他，無論你再怎麽努力，廢物就是個廢物，哪怕是萬石境的修為，你連一個初入千鈞境的武者都打不過。
如此狠厲的教訓，就發生在徐家小姐的成人禮上。
就發生在，徐家小姐的眼前。
就發生在……
金霞城所有豪門顯貴的麵前。
這就是，殺人誅心！
作為趙千裏的朋友，楚雲這一刻，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憤怒。
回想起當初，在小河岸邊，趙千裏一臉苦笑著說，自己是個沒有修行天賦的紈絝廢物時，那滿臉的苦澀，楚雲隻感覺怒氣衝天。
“從那天之後，趙千裏就再也沒有修煉過，他放縱自己，麻痹自己，整日醉生夢死，這都是你們那位鄭副司長逼的，他都已經淪落至此，你們還不肯放過？”
楚雲一臉冰冷，語氣中蘊含殺氣，冷冷的盯著周元。
“是我們做的太過分了……”
周元立刻認慫，不管他心裏是不是這麽想的，但嘴裏肯定是這麽說，道：“老弟，我這一刻也是無比的後悔，你放心，申請工會資格這事兒，我馬上就給你辦下來，以後若是還有什麽能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上刀山下火海，我保證絕無二話！”
一番話語，每一個字音，都在透露著表忠心的意味，潛台詞非常明顯，我還有用，還有被你利用的價值。
“哼！”
楚雲冷哼一聲，道：“你放心，我不會把那封信送出去的。”
說著，他走上前去，一指點在了周元的丹田之上，解開了他的封印，道：“幹好你的事，如果聽到了什麽不利於趙千裏的事情，就立刻寫密信送到不平樓去，對這種事，你應該是非常熟悉的吧？”
“……嗬嗬。”
周元聞言，苦澀的笑了笑，點點頭表示明白。
以前但凡有官府要去剿匪的消息，他也是作為內應，這樣去給黑虎山泄密的，現在雖然換了一個泄密的對象，事情卻還是一樣的事情，他自然是熟悉的。
拍了拍周元的肩膀，楚雲邁步走出了書房，出了統禦府的大門後，楚雲又回頭，看向了這棟宏偉的建築，眉頭皺了許久後，又緩緩鬆開。
這一刻，他真想去見一見那位鄭副司長，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最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對方也知道知道，什麽叫殺人誅心的滋味。
但……
轉念一想，這種事，不應該由他來做。
而是，要讓趙千裏自己來做。
這是趙千裏的事，楚雲應該幫忙，但不應該幫他全做了，那是對趙千裏的不尊重。
“呼……”
楚雲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又看了統禦府一眼後，邁步離開。
……
外城區，北城。
北辰街上，不平樓。
寬敞的花園院子裏，趙千裏坐在湖邊的躺椅上，身旁是兩個吃貨，一個楊小嬋，一個小靈兒，各自捧著一個碩大的西瓜，吃的有滋有味。
而更遠一些的地方，小楊戩赤裸著上身，露出精悍雄壯的腱子肉，正提著兩隻千斤鐵鎖，上下翻飛的操練著。
“修煉的可真快啊，剛見到他的時候，這小家夥還隻是個肉身境三品的小雞崽，才短短幾天不到，竟然就已經突破到千鈞境來了……”
趙千裏嘀咕著，看著小楊戩一身千鈞境的修為，不知聯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暗淡，眼神中的光彩，也瞬間就消失了許多，怔神了好久，直到楊小嬋把吃得幹幹淨淨的西瓜皮捧到他麵前時，才終於回過神來。
“又吃完了？也不知道你這小肚皮裏能裝下多少……”
趙千裏失笑著搖搖頭，將眼中的黯淡和失落，盡數掩藏進了心裏，然後又揮動西瓜刀，切下來幾大塊西瓜，遞給了滿臉西瓜水的楊小嬋。
“真甜！”
楊小嬋接過來，又張開了白嫩嫩的小嘴，大大的咬了一口，吧唧吧唧的吃的賊甜。
而他旁邊，小靈兒也是邊吃邊搖晃著狐狸尾巴，兩隻月牙般的笑眼微微眯起，一副十分享受的舒服樣子。
對於新生兒一般的小靈兒來說，能吃到嘴裏的每一種食物，都能帶給她極大地舒適和享受，待在人群裏的感覺，也比她記憶中被鎖在黑晶石箱子裏的感覺，要舒服的太多太多。
不由得慶幸，當時答應和楚雲一起走，實在是太正確的一個決定了。
“師父，您回來了……”
這時，小楊戩練著練著，動作停頓了下來，連忙放下了鐵鎖，跟楚雲打著招呼。
楚雲來到了湖邊，對小徒弟說了一聲：“你接著練。”
然後……
他邁步來到了趙千裏的麵前，微微一笑，道：“好兄弟，這次回來，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特別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