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兩百九十九章 祖世界
這種感覺就像那些池塘文明內的人,剛剛走出池塘,卻發現他們見過的世界只不過是一粒塵埃。
他看到了有人在說話,有人在膜拜,看到了有人在以刀會武,看到了各種奇特的宛如刀鋒一般的生物,他,看到了生機,看到了一個完整的由刀組成的世界。
他回頭望向夏神機,這是,祖的力量?
同一時間,頂上界所有人震撼發現世界變了,他們與陸隱看到的一樣,彷彿一重世界疊加到了頂上界,取代了頂上界。
一重世界又一重世界。
神武天所有人齊齊跪拜,「恭迎老祖降臨」。
四方天平其餘三方修鍊者彎腰行禮,「恭迎夏祖降臨」。
所有修鍊者彎腰行禮,他們不知道膜拜的是誰,只知道這股力量取代了一切。
與之相比,半祖的內世界可笑而又脆弱,根本不堪一擊,是螢火與皓月爭輝。
霧祖臉色凝重,「神武刀域,你的神武刀域變了,曾經不過是冰冷的刀鋒世界,生物也是冰冷的,但現在,神武罡氣取代了空氣,化為了鎖鏈,刀鋒,有了生命,不再冰冷,這些年你進步太多了,夏神機」。
夏神機平靜看著霧祖,他不想施展這股力量的,整個樹之星空祖境強者約定過,祖世界的力量只能降臨在主宰界與背面戰場,但此刻,他渴望施展,陸小玄接二連三擋住他的攻擊,展露了無與倫比的天賦,霧祖這個故人的出現也讓他原本平靜的心沸騰,他渴望展現力量,讓他們知曉何為螻蟻。
這一刻,別說陸小玄,即便霧祖全盛時期面對他的神武刀域也只有敗亡一途。
「九山八海又如何,歷史上留下了你們的名字,也要留下我的名字,你們,未必是我對手」,夏神機沉聲道,身後,獄蛟停止不動,爪子不斷抬高,從背後威脅夏神機,哪怕夏神機根本沒在乎。
它覺得這樣有意義,它慌了。
霧祖失笑,「我就說你肯定在意九山八海傳承,怎麼可能不在意,面對我們根本不需要施展這股力量,卻還是施展了,就是做給我看的吧」。
夏神機淡淡道,「比之夏殤,如何?」。
霧祖皺眉,她沒辦法比較,真的沒辦法,因為她不擅長戰鬥,沒有跟夏殤打過,也不想跟此刻的夏神機打。
「你比不過辰祖」,陸隱開口,盯向夏神機。
夏神機都把他忽略了,施展這股力量,整個頂上界都在他掌控中,何必在意區區一個陸小玄,不過陸隱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說什麼?」。
「我說,你比不過辰祖」,陸隱道。
夏神機冷漠,「區區螻蟻,如何懂祖境的力量」。
陸隱昂首,「我說你比不過就是比不過,辰祖只要在,一根指頭捏死你」。
「放肆」,夏神機冷漠,天穹,空氣化作鎖鏈對著陸隱當頭砸下,這是由神武罡氣化作空氣最終形成的鎖鏈,比神武天原寶陣法的鎖鏈更恐怖。
陸隱下意識要取出死神左臂拼了,沒辦法了,他逃不掉了,之所以開口就是想引導夏神機把他帶回第五大陸,以夏神機要與辰祖比試的好勝心引誘他,雖然機會渺茫,卻未必無法成功,但沒想到夏神機根本沒有與他對話的想法,在夏神機眼力,他只是個螻蟻,渺小的螻蟻。
前方,霧祖出現,「小子,我只能幫你最後擋一次,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了」,說完,霧氣近乎凝成實質擋在陸隱四面八方,下一刻,鎖鏈轟然落下,將霧氣直接撕開。
儘管霧氣沒能擋住鎖鏈,卻延緩了剎那,這一剎那,陸隱再次以逆步避開,可惜霧祖沒能力再展露修為了,她的身體若隱若現。
夏神機冷漠,「就算全盛時期的你也救不了那小子,你的身體是被困在那面鏡子中嗎?放心,我會把你救出來,至於我們與陸家的恩怨,與你無關」。
霧祖無奈,「我欠陸天一前輩的恩情早就還了,幫這小子也是因為他讓我再次看到了這片星空,否則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夏神機,真不能饒他一命?」。
「不可能」,夏神機冷聲回道。
霧祖搖頭,回望陸隱,「小子,自己保重」,說著,她的身體緩緩消失,而那面鏡子,也掉落了下去,陸隱想撿,但他動不了。
望著霧祖身體消失,他心沉到谷底,自從霧祖出現后,幫了他太多太多,沒有霧祖,很多事他都做不了,沒有霧祖,他也不可能活著逃離神武天,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如今霧祖的力量消失,暫時不可能出現,他唯有獨自面對夏神機。
夏神機身後,獄蛟獃獃的沒動,它雖然智慧沒了,但對某些力量的熟悉感覺還在,比如那柄殘刀,比如--夏神機,當初就是夏神機以殘刀將他鎮壓,神武刀域,它經歷過,如今再次體會,那種刻骨銘心的力量讓它想逃。
想做就做,獄蛟沒有智慧,本能就是智慧,它溜了,毫不猶豫朝著中平界衝去。
夏神機沒有阻止,只要殘刀還在,這個畜生遲早會回來,而且樹之星空就這麼大,它能逃去哪裡?
「少主快逃」,一聲厲喝,獄蛟剛剛停留的地方,幾道人影沖向夏神機,他們走下了獄蛟後背。
陸隱大驚,「停下」,那幾個沖向夏神機的正是他在獄蛟背上救出的陸家遺臣,陸隱沒想到他們居然脫離獄蛟,找死一般沖向夏神機,那可是夏神機,祖境強者。
夏神機目光冰冷,「螻蟻之輩」,他動都沒動,幾名星使身體忽然停滯,然後直接粉碎,血水灑落天地。
陸隱目光齜裂,握緊雙拳,死盯著夏神機,眼中充斥著刻骨的仇恨。
夏神機沒理會那些人,在他眼裡,那些人連讓他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他目光落在了陸隱身上,「看在陸家曾經守護過第五大陸的面子上,我給你說最後一句話的機會」。
陸隱與夏神機對視,就這麼盯著他,腦中是那些陸家遺臣化作血水灑向大地的一幕,帶著低沉的語氣緩緩開口,「你們,
後悔嗎?」。
夏神機挑眉,「後悔什麼?放逐陸家?」。
陸隱就這麼盯著他。
夏神機傲然,「不悔」。
陸隱吐出口氣,「你可以出手了」。
夏神機眼睛眯起,籠罩整個頂上界的神武刀域沉重了不少,一縷刀鋒自上而下斬向陸隱,要將陸隱斬殺,以夏神機的力量,一個眼神足以讓陸隱屍骨無存,但他就要以這種方式殺了陸隱,這是他給陸家人最後的尊重。
陸家嫡子,值得他出刀。
陸隱屹立星空,抬頭望天,看著刀鋒落下,這縷刀鋒比他見過的所有刀鋒都要銳利,都要讓人絕望,他可以取出那具屍體擋刀鋒,但擋得住刀鋒,擋不住祖境的力量滲透,即便刀鋒沒有直接斬到他身上,也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結束了嗎?
陸隱望著刀鋒臨近,一瞬間,所有曾經發生過的事都回憶了一遍,他發現自己所想的不是一統第五大陸,不是屹立權勢巔峰,也不是那一雙雙看見他畏懼的眼神,不是報仇的快感,不是修為進步的喜悅,而是那些人,那些熟悉的故人,那一張張鮮活的面容浮在眼前,最終,他看到了明嫣對著自己笑,笑的那麼純凈自然。
他突然好想回到神武大陸,重返當馬車夫的歲月,靜靜守護在她身旁,聞著那熟悉的幽香,那才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感覺吧!
刀鋒徹底落下,陸隱閉起雙眼,準備取出死神左臂,儘管死神左臂不太可能擋得住刀鋒,當然,還有--始祖之劍。
最終,他等到的不是刀鋒,而是一道聲音,「小師弟,閉目等死,不是你的風格」。
陸隱陡然睜眼,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前方,一枚圓潤如石子的東西漂浮,綻放奪目光芒,驅散神武罡氣,阻斷的刀鋒,取代了神武刀域的色彩,成了這神武刀域唯一的中心,讓神武刀域給他的壓迫徹底消失,他感受到的只有溫暖。
而在那枚石子上,站著一個人,溫文儒雅,是個中年男子,此人,陸隱認識,樹之星空寒門總督主--木邪,也是他的師兄。
意外嗎?陸隱並不意外,木邪師兄的出現在意料之中,他去神武天救人又不是找死,早已通知魁羅,並給青平師兄傳信,同時更想辦法利用地隱的影響力將此事傳向了木邪。
只不過他沒想到木邪師兄這麼晚出現。
但他很確定師兄肯定出現。
「師兄,第一次見面就給你惹了這麼大麻煩,真是抱歉」,陸隱苦笑。
木邪背對著陸隱,「我是沒想到,當初差點成為我弟子的人,居然是我的小師弟,師父什麼都沒跟我說」。
「師父也沒告訴我」,陸隱無奈道。
木邪淡笑,「無所謂,現在知道,也不遲」。
陸隱目光越過木邪,看向驚愕的夏神機,「這個麻煩,師兄覺得棘手嗎?」。
「有點,但,還行」,木邪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