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兩百八十一章 時間的凝視
大臉樹看到陸隱很高興：「小傢伙，你又來了，我們上次聊到哪了？對了，鳩河之戰，話說，當初幽冥之祖。」
「鳩河之戰講過了。」陸隱打斷。
大臉樹眨了眨眼：「講過了嗎？樹伯伯記得沒完全講過啊。」
「講過了。」陸隱很牟定。
大臉樹很認真：「沒有。」
陸隱挑眉：「講過了。」
「沒有。」
「講過了。」
「沒有。」
一次次的否定，陸隱體會著大臉樹對於精神衝擊的強度，他失望了，大臉樹對於精神衝擊的強度雖然很高，但卻不足以引起他的興趣。
這大臉樹如同一棵見證歷史的古樹，壽命很長，卻沒什麼奇特的。
也是自己多心了，這方宇宙存在一棵棵古老的樹，讓他以為這些樹都很奇特。
母樹，黑色母樹，逃跑的大樹，小樹苗。
眼前這棵大臉樹雖不算奇特，卻也算是一本厚厚的歷史書了。
離開農家，陸隱去了冰靈族，來到冰心外，出神望著。
一句話沒說，陸隱看著冰心足足半個月才離去。
他可以救活明嫣，但救活了又怎麼樣？唯一真神沒有解決，命數，靈化宇宙，這些都沒解決，明嫣出現也只是多一個牽挂。
陸隱要給家人的是溫暖，是安定，這樣或許很自私，明嫣寧願陪著自己冒險，歷經生死，但人不就是自私的嗎？
情越深，越渴望平淡。
天上宗後山，陸隱再次接見了昔祖。
「如果靈化宇宙解決你們意識宇宙，再與我們天元宇宙對決，誰勝的可能性更大？」陸隱問，毫不避諱。
昔祖道：「靈化宇宙。」
「為何？」
「一來，他們可以將我們意識宇宙重啟，藉助初始誕生的宇宙大規則製造強者，二來，意識宇宙生命同樣有生死的概念，他們也有的怕死，會投靠靈化宇宙，相當於兩個宇宙打你們天元宇宙一個，天元宇宙將毫無勝算，三來，你們天元宇宙本就因為與永恆族宿命的對決死去太多強者，光靠天上宗以及太古城殘存的強者不足以抵抗靈化宇宙。」
陸隱道：「既然可以重啟意識宇宙，靈化宇宙為什麼還在天上宗時代就盯著我們天元宇宙？」
昔祖道：「貪念是滿足不了的，一個意識宇宙的重啟是會讓靈化宇宙頂尖生物踏入另一個層次，那僅次於頂尖生物的層次呢？他們也要有發展，那些頂尖生物即便全部踏入始境，又能滿足嗎？」
「天元宇宙就像一道保險，意識宇宙更像是試驗品。」
陸隱好奇了：「這麼久，意識宇宙還存在？」
昔祖牟定：「存在，儘管靈化宇宙強於我們，給了我們死亡倒計時，但真要徹底擊垮我們意識宇宙也不容易，永恆族摧毀天上宗，僅靠第一厄域就壓得六方會喘不過氣，但你們同樣崛起了，宇宙的可能性太多。」
「真正讓我們絕望的是未來的尺度，那是一種對未來無限可能性的衡量標準，意識宇宙的未來尺度如果有五，那麼靈化宇宙的未來尺度就有六，就是這一的差別，讓意識宇宙即便再怎麼誕生無限可能，也超越不了靈化宇宙，這一點，我們早就認清了。」
「唯獨你們天元宇宙不同，看到那個璀璨的天上宗時代，我以為你們天元宇宙的未來尺度會是六，但你們第二次崛起，逆戰而勝，這讓我確定，你們的未來尺度很有可能達到七，不過我說的是未來尺度，是一種對未來無限可能性的衡量，而不是現在的實力對比。」
「如果靈化宇宙來襲，你們必敗。」
陸隱手指敲擊桌面，沉思片刻：「不解決內患，我沒辦法解決外憂。」
「永恆族？」
「幫我徹底肅清永恆族，讓我有把握將整個天元宇宙整合，這樣我才能對決靈化宇宙，否則光永恆族就能拖死我。」陸隱道，說完，他看著昔祖：「那時候，就算我們不想與靈化宇宙開戰，一個整合的天元宇宙，也不是靈化宇宙願意看到的。」
「這個道理我明白，但要想徹底肅清永恆族並不容易，唯一真神的實力很強很強，強到他夠資格與靈化宇宙談判。」昔祖無奈。
「怎麼對付唯一真神是我們的事，你的任務就是找到他。」陸隱道。
昔祖皺眉：「我盡量。」
陸隱看向平靜的湖面，雖然清澈見底，但總有藏在陰暗角落的污穢：「唯一真神，古神，忘墟神，天賜，白仙兒，黑無神，這些我都要找到，徹底解決。」
他放昔祖離開了，昔祖本就自己找上門，要想躲，沒必要來。
現在沒人能找到唯一真神，陸隱也很急，希望在大天尊六道輪迴界效果徹底結束前剷除唯一真神，但找不到也沒用，找不到唯一真神，他送給唯一真神的禮物也發揮不了效果。
昔祖在永恆族那麼久，希望有點用。
倒是古神，就沒辦法透露點位置？
釣魚的人，兩個釣魚人，三個釣魚人，陸隱看著湖面，陷入沉思。
…
隨著永恆族戰敗，天上宗理所當然成了這方宇宙無數人仰望的龐然大物。
每天都有無數人來到天上宗外參拜，陸隱的雕像遍布星空。
這一日，四個人找到了陸隱，正是木竺，木刻，木邪與青平。
天上宗後山，陸隱看著四人，鄭重：「諸位師兄師姐，此次關係重大，麻煩了。」
「我不太擅長尋古溯源。」青平道。
「我主導。」木竺開口，她第一次來天上宗，卻並沒有什麼震撼的。
她也曾見過古老之前的天上宗時代，救過始祖，算下來，如果不是按木先生的輩分，她與三界六道都差不多大。
陸隱點頭：「麻煩師姐了。」
四人將陸隱包圍在中間，齊齊施展尋古溯源。
只見陸隱周邊，虛空扭曲，流轉灰色，隱約間，一個個畫面穿梭而過。
當初木邪師兄憑一己之力尋古溯源，要找夜泊，非常困難，而今，四個人同時施展尋古溯源，尤其還有木竺這位大師姐，應該能成功。
陸隱請他們找的，是被否定的命運之書。
命運，未女，白仙兒，她們的威脅不在唯一真神之下，陸隱能找到她們的唯一辦法就是尋古溯源，找尋曾經消失的時間，以流光橫渡歲月長河，就跟在太古城戰場尋找骨舟一樣。
一天，兩天，三天。
時間一天天過去。
天上宗後山無人打擾。
第九天，木竺四人目光陡睜：「找到了。」
陸隱揮手，流光小船出現，穿梭而過，歲月長河滔滔而來，天上宗內外，無數人震撼。
那就是歲月長河，囊括了所有生物的一生，是時間的浩瀚偉力。
此刻，只見一艘小船橫渡歲月長河而去，陸隱登上流光小船，消失。
景象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在陸隱消失后，木竺四人差點癱倒。
木邪苦笑：「小師弟的流光才真是時間偉力。」
木刻語氣凝重：「集合我們四人之力，耗時九天才找到，隱藏的時間相當不簡單。」
「可惜師父截斷歲月長河，固定蜃域，無法施展尋古溯源，否則也無需我們出手。」木竺道。
「希望一切順利。」青平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陸隱穿梭歲月長河，看到了一個個畫面而過，都是發生過的事，時間不斷往前推移，小船上下顛簸。
橫渡歲月長河越久，翻船的可能性就越大，但經歷過一次，陸隱已經有把握。
忽然的，一副畫面定格，熟悉的力量掠過，正是尋古溯源，木竺他們以尋古溯源幫陸隱定位到了命運之書被否定的時間，陸隱盯著那個畫面，進入。
他出現在一個庭院內，周圍畫面不斷流轉，那是時間在朝後推移。
陸隱看著四周，這裡是，憶賢書院？未先生的庭院。
陸隱陡然轉頭，周圍畫面不斷流逝，時間瘋狂穿梭，眼前，是一個人，未先生。
她就站在花草間，如一株蓮花，哪怕女扮男裝也掩蓋不了出塵的氣質，潔白無瑕。
陸隱看著未先生，未先生也看著他。
明明時間流轉，但未先生從未離開，這個庭院陸隱吩咐過，不讓任何人進入，憶賢書院果真封閉了庭院。
兩人誰也沒動，都看著對方，在這時間的長河中。
這是很古怪的畫面，陸隱穿梭歲月長河，轉瞬可以過去很多年。
未先生卻始終站在那，如果有人能看到她，會發現她站在一個地方盯著一個方向，很多年都不動，眼中帶著笑意，亘古長存。
畫面消失，周圍一切恢復正常。
庭院內，鳥語花香，傳來幾聲鳴啼。
陸隱與未先生對視著：「你從未離開過？」
「我在等你。」未先生淡淡一笑。
「當初我與天一老祖來找過你，你只留下了剪紙。」陸隱道。
未先生笑意更濃：「是你們發現不了我，我一直在這，從來沒離開過。」
陸隱目光凜冽：「你是未女，還是白仙兒？還是，命運？」
未先生淡笑：「有區別嗎？」
陸隱點頭：「是啊，沒區別，你在這等我，是等現在的我，還是等過去的我。」
「又有什麼區別？」未先生反問。
陸隱盯著她：「現在的我，不是你等得起的。」說著，他一步踏出，心臟處星空釋放，抬手抓向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