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五十七章 高與遠
說來可笑，因為大宇山莊，原起沒有了退路，卻也因為大宇山莊，他才保留桑天之位。
大宇山莊不能滅。
原起的提醒，陸隱不在意：「他強任他強，還能出手不成？」
「炬火城的事別忘了，八柳以為威脅到了易夏，卻被易夏輕易化解。」
「我不是八柳，御桑天也不是易夏，他想化解我的威脅很容易，你以為到現在他什麼都不做僅僅是因為那個威脅？」
「難道不是？」
陸隱放下靈雲石，是嗎？可能是，但更可能，不是，他總感覺御桑天在等著什麼，而他等的與自己有關。
明面上御桑天是被自己以小靈宇宙威脅，確實，一旦小靈宇宙的情況暴露，他無法再統御靈化宇宙，因為他欺騙了整個靈化宇宙，暗地裡，他也想藉助自己剷除靈化宇宙內部不和諧的聲音。
這些，都是自己可以看到的。
但陸隱越來越有種感覺，他並沒有真正威脅到御桑天，御桑天之所以不出手是另有顧忌，這個顧忌是什麼才是他最想探清清楚的。
御桑天想要達成的事，必然是他最應該破壞的事。
然而這個問題除了御桑天本人，誰都給不了他答案，包括愚老。
清江界之行並沒能查出殺死八柳與宜搖的兇手，越庭與此事無關，易商，詹冥他們應該都無關，那究竟是誰出手？
要說巧合，不可能，百草域什麼地方，整個靈化宇宙都知道，即便桑天都不會輕易在百草域動手，而且種種跡象表明越成不是自願去的百草域，越庭也說過，越成從未有離開駟馬商會的打算。
而且以他犯下的事也不需要逃去大宇山莊，成為靈化宇宙的公敵。
此事透著詭異，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大宇山莊，算計陸隱，偏偏陸隱竟然找不到線索。
還有，兩次以投影序列之法對自己出手的人也沒有找到，這兩個傢伙一定要找到，或許與此事有關。
如今已經沒了線索，那就直接去天外天吧。
天外天，本就是自己的目標，他可沒忘記要在極宮刻字。
與此同時，靈寶域，素師道走出，進入靈寶域對應的平行時空，自那裡，前往天外天。
靈化宇宙存在三十六域，對應三十六個平行時空出口，組成了一個「靈」字，而天外天同樣有三十六個平行時空出口，同樣也組成了一個「靈」字，自那三十六個平行時空皆可入天外天。
數日後，素師道到達天外天入口，得到同意，進入。
望著震撼人心的巨大身影，素師道已經習慣了，他在等陸隱一起進去。
陸隱也在數日前離開了清江界，朝著天外天而來。
天外天，位於三十六域之外，並非完全固定，而是由一個巨大的，形似人身，長有獸首的生物托舉在頭頂，根據御桑天需要，可以停留在任何位置。
這個身影被稱作——明日獸。
明日獸有多大，肉眼不可見，它托著整個天外天，象徵靈化宇宙最尊貴，最無上之地，屹立宇宙星空，彷如開天闢地。
當陸隱看到明日獸的時候，即便見過大巨人，超大巨人，他也被震撼了一下。
實在是明日獸太大了，遠遠超過超大巨人，根本不是巨人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它就像撐開了這宇宙洪荒，如同另一株母樹。
「你終於來了，老夫已等了數日。」素師道聲音傳來。
陸隱看著明日獸，神色凝重：「這怪物，很強吧。」
素師道搖頭：「不知道，明日獸從來沒出過手，自靈化宇宙有歷史記載以來，它就托著天外天，唯一了解它的或許只有御桑天本人，還有智空域了。」
「智空域的歷史超越了御桑天，應該有對明日獸的記載。」
陸隱驚嘆：「活了那麼久？豈非永生？」
素師道道：「不算永生，儘管明日獸的實力沒人清楚，但對於它的狀態，天外天給出過答案，它不動，就是在沉眠，類似我們的自我冰封，而這明日獸自古以來就沒怎麼動過。」
陸隱望著明日獸接天連地的身影，很想給它一下子，看看究竟多厲害。
這玩意再厲害也不會超過御桑天吧。
說實話，這體型實在太唬人了，辰祖的巨人形態與這明日獸根本無法比，巨人地獄的超大巨人同樣遠遠比不過。
「明日獸托舉著天外天，象徵靈化宇宙的未來，你看那星星點點，那是灑落的靈種。」素師道介紹。
陸隱看著上方，看到了無數靈種飄落，真的是靈種，可以助人修鍊的靈種，是這靈化宇宙最硬通的貨幣，此刻就這麼灑下來，一次少說數億吧。
「極宮外盛開著一株靈樹，結滿了靈種，無窮無盡，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女侍搖曳靈樹，任由靈種飄飛，看到之人皆可撿取，是為機緣，這是天外天給予的機緣。」素師道又道。
「靈種是從樹上長出來的？」陸隱詫異。
素師道笑了：「當然不是，是極宮女侍將其點上去的，看起來跟長出來一樣。」
「是不是很誇張？對於你我修鍊者而言，靈種的價值不大，隨便就可以得到很多，卻也不是這般揮霍的。」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數億，乃至數十億靈種灑落。」
「你可知道天外天存在了多久？算一算吧，這數字足以囊括你所認知的最大。」
誇張嗎、倒也不算，陸隱第一次被類似的場景鎮住是在梅比斯銀行，梅比斯銀行門口有一棵大樹，結滿了錢，隨著風吹過，那些錢會掉下來，任由別人撿取，那時候他是真的被鎮住了。
這得多有錢才能這麼任性。
但隨著地位眼界的提高，他的格局也打開，那棵長滿錢的樹就是小把戲，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就是一道風景。
同樣，對於御桑天而言，這結滿靈種的樹也就是一道風景而已。
灑落的靈種最終都還會通過各種方法回到天外天，這裡是靈化宇宙的起點，也是終點。
有的人看到了錢，有的人看到的卻是結果。
前方，虛空扭曲，一道人影出現，是個女子，樣貌端莊美麗，雍容華貴之感撲面而來，對著陸隱與素師道緩緩行禮：「嵐，見過兩位。」
素師道看著女子：「又見面了，嵐。」
嵐露出笑容，看似親近，卻帶著疏遠：「上次一別，素兄已然成就桑天，可喜可賀。」
素師道苦笑：「我可不想成就什麼桑天，還不是被逼的。」
嵐笑道：「靈化宇宙多少人夢想成就桑天，素兄唾手可得還有何不滿。」說著，看向陸隱：「三當家，初次見面，我叫嵐，替御桑天大人處理極宮事務。」
陸隱嗯了一聲：「極宮總管？」
嵐失笑：「可以這麼說。」
「靈化宇宙真是大氣，讓一個渡苦厄強者當管家。」陸隱讚歎。
嵐笑了笑：「能為天外天做事是每一個靈化宇宙修鍊者的福氣。」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御桑天大人有請，跟我來。」
陸隱與素師道對視，跟在嵐身後前往天外天。
途中，素師道聲音傳到陸隱耳中：「別小看這個女人，御桑天統御靈化宇宙，她等於統御天外天，天外天有三十六小桑，皆為靈法層次，皆修鍊身化靈寶序列之法，組成靈寶陣法，可抵禦桑天層次攻擊，是極強的防禦手段。」
「而她本人不僅修鍊投影序列之法，可以將天外天的力量釋放到靈化宇宙任何一處，本身還掌握第六序列之基--蠻荒，實力不在任何桑天之下。」
陸隱目光一凜，投影序列之法，他想起那一掌一指，會不會與這個女人有關？
還有第六序列之基蠻荒，他自然聽過，據說是專修身化靈寶序列之法的人凝聚，擁有絕對的防禦，當然，也只有防禦，無法進攻，但對於天外天來說足夠了。
本身是渡苦厄境界，執掌第六序列之基，麾下三十六小桑，這個女人整體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天外天凌駕於七大勢力之上，其底蘊實力必然深不可測，光一個明日獸就讓人忌憚，而天外天內究竟還有多少隱藏的高手誰也不知道。
越過明日獸，陸隱與素師道跟隨嵐進入天外天。
入眼，雲霧縹緲，如夢似幻，星光點點，來自那棵被眾多唯美女子環繞的大樹，隨著大樹每一次搖曳，靈種飄飛，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遠處，白色雲霧纏繞，山巒疊嶂，不時有修鍊者衝天而起，消失於遠方。
更遠處，一根根柱子若隱若現，撐起極宮，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獸形靈蛻，宛如要咆哮而出，覆雨翻雲。
放眼望去，整個天外天都充斥著柔美與縹緲。
沒有天上宗那種震撼人心之感，卻另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高高在上，對於很多修鍊者來說，這裡的每一步，都讓他們自慚形愧。
天上宗屬於執掌一切的高，而這裡，就是統御一切的遠。
高，看似不可攀，然而一旦攀登而上，那種成就感與征服感便油然而生，天元宇宙無數修鍊者嚮往天上宗，想要去修鍊。
遠，不是距離，而是心，是無形中的差距，即便窮盡千山萬水而來，卻也不敢踏入。
這就是天外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