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八十章 絕柔
愚老曾說，智空域每一代主人都會開創一道卷字陣法，已經傳到了卷十六。
愚涇道：「卷字陣法目前就開創到了卷十六，可這與智空域無關，愚氏不斷派人前往靈化宇宙成為智空域之主，派去的人都是天賦異稟，但卷字十六道陣法中，智空域也只貢獻了六道，其餘十道皆出自愚氏。」
「愚行或許說了什麼，但那是誇大其詞，若智空域都能貢獻十六道卷字陣法，我愚氏早就超越稱氏和絕氏了。」
陸隱笑道：「最強的卷字陣法是什麼？我想見識一下。」
愚涇沉吟。
陸隱語氣沉了下來：「不願意？」
愚涇連忙道：「不是不願，既然先生想看，自然可以，最強卷字陣法便是卷一。」
「我很期待。」
陸隱在愚氏待了大半日便離去，愚氏對他的態度極為恭敬，而且他也看到了卷一——月朗星稀。
怎麼說呢，不愧是卷一，這門原寶陣法極端可怕，一旦成形，足以埋葬尋常渡苦厄大圓滿強者，至少百殺天秤，愚涇這種接受修靈成為渡苦厄大圓滿的，絕對逃不了。
即便對付像蘭葉大尊這種厲害的渡苦厄大圓滿強者，也有可能帶去絕境。
可惜不足以對陸隱產生威脅。
無愧卷一之稱，卻讓陸隱失望了。
稱氏和愚氏，理應差不多，但卷一的威脅遠遠沒有百殺天秤瞬十九帶來的威脅大，更不用說稱氏同時釋放所有原寶殺機。
愚氏，肯定有隱瞞。
他聽聞愚氏存在的至強原寶殺機應該能埋葬十位渡苦厄大圓滿，此話，他對愚涇說了，愚涇苦澀自嘲，矢口否認愚氏存在如此強大的原寶陣法，只是告訴陸隱，愚氏傳承藏天宇宙卷字陣法，而藏天宇宙最強的卷字陣法確實能埋葬十位渡苦厄大圓滿，可他們愚氏做不到。
陸隱沒有刨根問底，若真有這種原寶陣法，必然是愚氏底蘊，這與逼愚氏讓他看愚氏秘簡沒區別，而且他相信愚氏確實沒有這麼厲害的卷字陣法，一下子埋葬十位渡苦厄大圓滿，那要多強的原寶陣法？
連他都會有危機感。
愚氏，做不到。
那是一整個藏天宇宙的至強傳承，非愚氏可完全掌握。
但愚氏應該有接近那種威力的原寶陣法。
愚涇，此人表面恭敬，毫無錯漏，卻立場不穩，隱藏心機，與愚老一樣。
稱氏則是明著小人，稱公要殺他的心從未變過，百殺天秤也始終布局想殺他，即便臨死都要害他。
那麼，這絕氏是什麼樣子？
因果，緣為始，歷為路，業為終。
青蓮上御給了自己與絕情一個緣，以條件牽絆，為的或許就是讓自己來藏天城，看清這三大氏族，而非真的與絕情有什麼瓜葛，但青蓮上御並不清楚即便沒有絕情的條件，自己也會來。
青蓮上御的因果大天象遍布宇宙，但也不是無所不知的。
他可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卻無法知曉本身就不知道的事。
剛出愚氏，就有人迎接陸隱：「絕柔參見陸先生。」
來人是個少女，面容嬌美，姿態端莊，看上去年齡很小，卻給人一種成熟的柔和之美，一雙眼睛彷彿能滴出水，很是明亮美麗。
陸隱看著此女：「你是絕氏的？」
絕柔笑著恭敬道：「絕翎是我母親，此番前來是邀請陸先生前往絕氏一敘。」
陸隱點頭：「走吧。」
「先生請。」絕柔邀請陸隱登上獸車，朝著絕氏而去。
絕氏只有她一個人來邀請陸隱，但這並非怠慢，相反，而是太鄭重了，因為絕柔是絕翎的女兒，真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又憑著一手琴音讓藏天城無數人如痴如醉。
美麗的面容與柔情似水的目光，成為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神女。
儘管絕柔不是青蓮上御弟子，她姐姐絕情才是七仙女之一，但上門向絕柔求親的人決不在其姐之下。
除非願意，否則無人可以讓絕柔走出絕氏，更不用說邀請誰。
尤其還只是絕柔一人，在封閉的獸車內。
等於說，絕柔完全可以屬於陸隱，絕氏在打一個誰都看得懂的啞謎。
陸隱自然看出來了，不禁失笑，這九霄宇宙貌似特喜歡用這種方式留住自己，從青蓮上御開始，到愚氏，絕氏，都這樣。
相比起來還是青蓮上御手筆大，直接就是七仙女，永生境就是永生境，大氣。
「絕情是你姐姐？」
絕柔恭敬回道：「是，絕情是我二姐。」
「為什麼不是她迎接我？」
絕柔眨了眨眼，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委屈：「先生對我可是不滿意？」
陸隱看著她：「只是憐憫。」
絕柔驚訝：「憐憫？」
陸隱淡淡道：「如此一來，你可就難嫁人了。」
絕柔目光直勾勾盯著陸隱，從一開始的陌生，變為了如今的感激：「先生與外界傳言的都不同。」
陸隱好奇：「外界怎麼傳我？」
絕柔道：「殺伐果斷，無情，肆意妄為，無法無天。」
陸隱失笑：「你還真敢說。」
「先生不是這種人，所以我才敢說。」
「如果我是呢？」
「先生不是。」
陸隱笑了笑，沒有反駁，是，或者不是，有區別嗎？改變不了他要做的任何事。
有些人做事隨性而為，有些人做事，逼不得已。
他可以在有些時候任性，比如不拜師青蓮上御，為了心中那點真，但大部分時候，他是無法任性的，要與厭惡之人虛與委蛇，要思考那些陰謀算計。
越是走下去，越無法自由。
而有些普通人，恰恰可以自由，他們只要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內，那方天地儘管小，於他們而言卻就是宇宙。
在那裡，他們是自由的。
對於自己來說，這宇宙再大，也是小。
追求自由，卻做不到。
修鍊者這輩子與其說是追求永生，不如說是追求自由，活著的自由，活多久的自由。
修鍊，就是一個圓。
從普通人到普通人的圓。
「我不會嫁人。」絕柔忽然道。
陸隱看向她：「什麼意思？賴上我？」
絕柔詫異，隨後笑了：「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只是將來要接手絕氏，所以不會嫁人，我母親絕翎雖生了我們，但她也從未嫁人。」
「你要接手絕氏？那絕情呢？對了，你們應該還有個大哥或者大姐吧。」
「是大哥，大哥是男子，無法接手絕氏，二姐性格淡漠，追求的我們都看不懂，又因為她是七仙女，身後站著業海，所以母親無法逼她，所以將來我是要接手絕氏的。」
「你真可憐。」
絕柔再次眨了眨眼：「先生的思路，好古怪。」
陸隱笑了笑，不再多說。
絕柔卻彷彿打開了話匣子，不斷說著，先是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尤其稱氏滅亡對藏天城造成的影響，然後又說絕氏的事，最後說起了她成長的點點滴滴。
陸隱這才發現，這丫頭與表面看上去完全不同，分明是個話嘮。
這是被壓抑慘了。
越說越開心，一件小事都開始說了，讓陸隱無語。
看著這丫頭說的興高采烈，壓根沒打算讓自己回答，陸隱索性不理會，隨她說去。
從愚氏到絕氏，要橫跨整個藏天城，以獸車的速度起碼一個時辰，這還是憑藉藏天城獨特的交通運輸方式，否則，以駟九食那輛獸車為例，十天半個月都到不了。
隨著獸車一陣晃動，停下，有人恭敬開口：「稟告前輩，到了。」
獸車內，絕柔意猶未盡，見陸隱怪異看著自己，臉頓時紅了，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下車。
陸隱笑了笑，也跟著下車。
絕氏門前，絕翎親自迎接，帶著絕氏一眾人，她身後站著一個年輕男子，應該就是絕柔的大哥。
陸隱到來讓絕氏眾人都很緊張，稱氏被滅可沒過多久，他們生怕陸隱找麻煩，唯一有點底氣的不是絕氏本身，而是絕情那位二小姐，背靠業海，即便這陸隱也該給業海面子。
「絕翎，率絕氏眾人，特來迎接前輩，前輩能來絕氏，是絕氏的榮幸。」絕翎很熱情。
身後，絕氏一眾人皆行禮：「參見前輩。」
「參見前輩。」
「參見…」
陸隱笑道：「絕翎前輩太客氣了，無需如此。」
絕翎笑道：「應該的，前輩請。」
陸隱點點頭，在絕翎帶路下進入絕氏。
絕氏與稱氏和愚氏都不同，到處都是小橋流水的煙雨風格，有種柔美姿態。
畢竟是女子當家。
他問過愚涇關於絕氏的情況。
愚涇曾言，線性意境，女子更容易領悟，所以絕氏從來都是女子當家，當家的女子無法嫁人，更無法與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
這也是陸隱說絕柔可憐的原因。
一路上，絕翎也向陸隱介紹了絕氏，跟愚涇差不多，絕氏其餘人大部分散去，只有絕柔全程陪同。
「話說回來，先生來的這一路上，小女沒給先生添麻煩吧。」絕翎笑著問道。
絕柔小心看陸隱，很是忐忑。
陸隱瞥了她一眼：「這丫頭很可愛。」
絕翎詫異，可愛？不應該是溫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