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兩百八十一章 看清

  他可以感受到陸隱帶來的威脅，儘管很小，然而這種威脅即便永生之下極限強者也無法帶給他。


  他很好奇陸隱有何等戰力。


  陸隱同樣好奇這西上峰的實力。


  西上峰自然比不上酒問，但給陸隱的感覺壓力要超過巴月, 或許是高手。


  沒交手就無法看清。


  然而永生境想交手並不容易。


  「行了，走吧。」酒問似乎只是帶陸隱見一見西上峰，沒等陸隱說話就要走。


  西上峰也沒有阻止，就這麼看著酒問與陸隱離去。


  「前輩，這就走了？」


  「你還想怎麼樣？跟他聊聊？」


  「有點，不是說帶我了解無情道與星下紅衣嗎？」


  酒問笑眯眯看向他：「你覺得剛剛那個人怎麼樣？」


  陸隱想了想：「有禮貌，沉穩, 目光無情, 感覺是個高手。」


  酒問笑道：「為了修鍊無情道, 他祭煉了自身。」


  陸隱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酒問緩緩開口：「修鍊一道，永生最難，苦厄成為溝壑，將無數人擋在永生之外，為了改變這種情況，無情道便被創造了出來，但想要無情談何容易，星下紅衣歷史上有無數種嘗試，其中一種嘗試便是以對自身無情擴散到對一切無情。」


  「這種修鍊之法需要的就是自身承受極致痛苦，痛苦的程度是你難以想象的，就像將一個普通人全身血肉一點點撕開, 撒上鹽，合上, 再撕開那樣，這還只是第一步，痛苦不僅來自肉體, 也來自精神。」


  「來自恐懼的折磨, 來自自身心理的折磨，總之，這種痛苦之法很多人修鍊，最終都放棄了，哪怕被認為是大毅力之人都放棄了。」


  「星下紅衣歷史上沒幾個人能完全承受的。」


  「他，承受住了。」


  這麼說，陸隱無法切身體會，痛苦他也感受過，尤其當初領悟掌之境戰氣，那種痛苦讓他要瘋狂。


  酒問忽然問：「你見過鑄劍嗎？」


  陸隱道：「見過。」


  酒問嗯了一聲：「他曾被當做劍去鑄造萬年，收斂一切力量，除了形態不被普通人看見，其餘與普通人沒區別，自我禁錮，那種狀態下，他被無數人敲打，錘鍊，更是被修鍊者拿去想盡辦法融化, 承受了萬年折磨，這是在他承受無情道痛苦折磨之後。」


  「萬年後, 他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


  陸隱目光一縮，回望，眼神徹底變了。


  這是個狠人吶。


  「他是無情道痛苦之法少有的練成之人，當代還有一個人練成了。」


  「還有人能練成？」


  「走，我帶你去見見。」酒問笑了笑，帶陸隱去另一個方向，不久，他們見到了一個人，一個面色蒼白，眼神讓人很不舒服，帶著詭詐之感的年輕人。


  說是年輕人，但此人年齡必然很大了。


  目光同樣冰冷，但與西上峰比，此人目光就跟刀子一樣帶來寒意。


  面對酒問，此人就沒有西上峰那麼客氣了，只是瞥了一眼，目光便落在陸隱身上，驚疑一聲，饒有興趣看著：「無賴？」


  酒問面對此人，神色淡漠：「他叫陸隱，來自另一個人類文明。」


  此人目光瞪大：「另一個人類文明？」


  酒問對陸隱道：「他叫並序，八分紅衣。」


  有了西上峰的經歷認知，陸隱對並序尊重了很多，特意行禮：「晚輩陸隱，見過前輩。」


  這種能忍他人所不能忍之人，值得尊重。


  儘管這個人讓他不太舒服。


  並序打量著陸隱：「小傢伙，你那方人類文明是什麼樣的？帶我去見見吧。」


  陸隱客氣道：「晚輩所在文明距此太遠，前輩若想去，只能等以後有機會。」


  並序嘴角彎起：「沒關係，你留下與我聊聊也一樣。」


  「行了，走吧。」酒問轉身就走。


  並序挑眉：「宗主，讓這個無賴留下，我想跟他親近親近。」


  此話讓陸隱惡寒，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此人第一眼就讓他不舒服，只是出於對西上峰忍耐的尊重，很是客氣，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隨著此人說話越來越重。


  達到他這個層次，體會到這種感覺必然有原因。


  想到這裡，他轉身就走。


  並序目光陡睜，抬手抓向陸隱：「小傢伙，留下。」


  陸隱目光一冷，本能讓他想出手。


  突然地，星空震動，酒問緩緩回頭盯向並序，一字一句發出聲音：「退下，我們走。」


  並序手懸浮於陸隱肩頭，硬是沒拍下去，面對酒問滔天氣勢，不在意笑了笑：「跟小傢伙開個玩笑，宗主別介意，我退下就是。」說完，緩緩後退。


  陸隱又回頭看了眼並序。


  並序對著他笑容更盛。


  陸隱走了，跟在酒問身後。


  直至離開一段距離，酒問才緩緩開口：「你可知此人如何練成那無情道痛苦磨鍊之法？」


  陸隱搖頭：「自然不知，難道與西上峰不一樣？」


  酒問道：「他以自己親人做嘗試，一步一步體會痛苦，每一步他體會的痛苦，他的親人都會先一步體會到，他將痛苦劃分出了層級，讓自己緩緩接近那種痛苦，直至能承受那種痛苦。」


  「為了這份痛苦的層級劃分，他所有的親人，朋友，包括一些無辜之人都死在了痛苦之下，一個不留。」


  「包括他的父母與妻兒。」


  陸隱瞳孔閃爍，怔怔望向酒問。


  酒問回頭與陸隱對視：「在想什麼？」


  陸隱盯著酒問：「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有什麼區別？」


  陸隱想到了自己對並序的行禮，他想殺人。


  沒有人性的人很多，陸隱管不過來，但他居然對那種人行禮，這種感覺就跟吃了死蒼蠅一樣。


  向來只有他讓別人吃癟，沒想到這次變成了自己。


  酒問笑了笑：「這就是無情道，西上峰是對自己無情，而並序，是對親人無情，走吧，下一個。」


  陸隱回頭望了一眼，並序嗎？他記住了。


  第三個見到的是女子，確切的說，是非常美的女子，美的讓人心醉。


  當初第一次來星下紅衣文明，在宇宙外看到此女的第一眼，陸隱就感覺熟悉，這種氣質與王淼淼幾乎一樣。


  而今近距離看，更像了。


  「呵呵，宗主，這小傢伙挺可愛的，是誰啊？」


  酒問道：「他叫陸隱，來自另一方人類文明。」


  女子驚奇：「還有人類文明？太好了。」她接近陸隱，帶來一陣誘惑的香風，這種香氣即便陸隱的修為都沒能屏蔽掉。


  女子抬手想要撫摸陸隱的臉。


  陸隱後退：「前輩，自重。」


  女子翻白眼：「裝什麼清純，你都多大了？還自重，小傢伙，告訴姐姐，喜不喜歡姐姐？」


  陸隱看向酒問，意思很簡單，該走了。


  這種類型的他不擅長應付。


  酒問轉身就走。


  陸隱急忙跟上去。


  「喂，小傢伙，宗主在這你不好意思是吧，沒關係，姐姐就在這等你，隨時來啊。」女子呵呵大笑。


  遠離那女子，陸隱吐出口氣：「前輩，她什麼情況？」


  酒問道：「她叫美人丹，當初無情谷選拔，她不僅殺光了她所在無情谷的所有人，更藉助自家長輩一個無情谷一個無情谷的去，把那一次選拔的所有修鍊者，盡數屠殺。」


  陸隱眼皮一跳，這該有多少人？


  一個無情谷的殺戮就已經血霧漫天，那個女子到底殺了多少人？


  「為什麼？就因為修鍊無情道？」


  酒問出神看著星空：「那一次只有她一人加入了無情宗，我問她為什麼殺光所有人，她的回答很簡單。」


  「她說覺得她自己天賦不高，現在厲害不代表以後厲害，為防止今後有人超越她，索性都殺了，那她就是最強的。」


  陸隱目光一震：「就因為這個理由殺光了所有人？」


  酒問點頭，不再說話，默默朝著最後一個方向走去。


  陸隱沉默跟隨。


  病態，無論是並序還是那美人丹，都給他一種病態的感覺。


  修鍊界是這樣的嗎？


  他無法指責無情道的錯，但他想要守護的人類文明，不是這樣的。


  最後一人陸隱之前第一次來星下紅衣文明外也見過，是個風度翩翩的男子。


  與並序不同，此人氣度極好，當初陸隱遠遠看過，對此人印象還不錯。


  現在他不確定了。


  無情道，什麼人都有。


  「見過宗主。」


  酒問聲音冷漠：「他叫陸隱，來自另一方人類文明。」


  此人看向陸隱，詫異：「另一方人類文明？」


  陸隱則看了眼酒問的背影，他算是抓到規律了，想知道眼前這個人干過什麼，看酒問態度就知道。


  面對西上峰，酒問態度正常，還帶著笑，而面對並序則是冷淡到了極致，甚至有隨時出手的可能，至於美人丹，稍顯冷漠。


  而這最後一人，明明對酒問很尊重，還行禮，但，酒問的態度不比面對並序好多少。


  這種態度陸隱明白了，同樣冷漠看向這個人。


  他不需要在乎誰的想法，哪怕此人是永生境，他有這個資格。


  面對陸隱的冷漠，此人倒也沒意外，或許是見過太多冷漠之人，畢竟周邊都是修鍊無情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