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那聲音看去,當看到向自己打招呼的那位人時,陸舟眼睛微微一亮,立刻將他認了出來。
華國數學學會理事長王詩成院士!
15年的華國數學家大會上,他與這位王院士有過一麵之緣。
陸舟還記得當時是在京師大,還在讀碩士的他是和盧院士一起去參加的會議,並且還在會上領了個陳省身數學獎。
和國際上的陳省身獎不同,國內的陳省身數學獎並非終身成就獎,而是類似於菲爾茨獎,專注於年輕學者。不過年齡的限製有所不同,放寬到了五十歲。
“好久不見!”笑著握住了王詩成院士伸來的右手,陸舟接著看向了跟在王院士旁邊的三位男人,繼續問道,“這位是?”
王院士笑了笑,先從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位開始介紹道:“這位是華國數學學會秘書長,程大嶽。”
陸舟笑了笑說:“程教授好!”
“我哪裏是什麽教授?張教授和許教授才是教授,您叫我程秘書就可以了。”程大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
聽到張教授和許教授,陸舟眼前一亮,立刻猜出了旁邊另外兩人的身份。
“二位是張瑋和許辰陽?”
張瑋還沒來得及開口,王詩成院士便笑著說道:“我正準備和你介紹呢,沒想到你倒是猜到了。”
看著兩位學者,陸舟笑了笑說道:“我也是沒想到這麽巧,兩位大神竟然也在這裏,實在是幸會啊。”
再加上一位雲神,以前在金大讀書那會兒,他總能聽到幾位大神的名字,隻是遺憾一直沒有見過。沒想到今天卻是有這個機會認識了。
“不敢當不敢當,瑋神到是真的,我的神格還差了點。倒不如說我這邊才是,久仰陸神大名了!”和陸舟握了握手,許辰陽笑了笑,客氣地說道。
張瑋有些局促地輕咳了一聲,“……這個稱呼就別叫了,怪不好意思的。”
看著幾位相談甚歡的年輕學者,王詩成院士笑著提議道:“不知道陸教授一會兒有沒有時間?”
陸舟:“有什麽事情嗎?”
王詩成院士笑著說道:“沒什麽事,就是我想要是你不忙的話,要不咱們一起去吃個飯什麽的。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館,至少比酒店提供的午餐肯定要好很多。”
酒店提供的那些“巴西風味兒”的午餐確實不怎麽樣,正好陸舟也不打算在這裏吃飯,於是便爽朗一笑,答應道。
“沒問題,那咱就出發吧!”
……
另一邊,華科院數學研究所。
位於研究所一角的辦公室,看著電視中放映著的央視記者的采訪,向華南忍不住感慨道。
“以前我隻是覺得那小子有本事,未來定有一番作為,沒想到他這麽爭氣,連菲爾茨獎都拿到了。”
40歲以下的數學家所能獲得的最高榮譽便是菲爾茨獎,能在24歲拿到這個榮譽,在這個獎項成立的近百年來是絕無僅有的。
至於陳省身獎、沃爾夫數學獎,這些都是終身成就性質的獎項,和40歲以下的年輕學者也沒什麽關係。
畢竟,對一個連40歲都不到的人,去評價並感謝他這一生對數學事業的貢獻,怎麽聽都像是在咒人英年早逝……
看著電視中放映著的新聞,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的王熹平院士,原本也是笑著的,由衷地為陸舟感到高興。
不過沒一會兒,忽然想到了燕大的幾個學生,他的表情又是有些惆悵,歎了口道:“可惜了。”
向華南瞟了老朋友一眼,笑著說道:“有什麽好可惜的。”
搖了搖頭,王熹平表情甚是遺憾。
“八零後的一批學者中,屬2000年畢業的那一批最出類拔萃,其中張瑋和雲之褘二人尤為是其中的佼佼者。還有已經回國的許辰陽等等……原本在我們看來,這些青年才俊都是有希望衝擊一下菲獎的,結果沒想到卻是全軍覆沒了。”
尤其是張瑋,博士期間對於導師張壽五在研究庫達拉猜想中模性的問題時,僅用三個月的時間便找到了方法,博士第二年便寫成論文,一時間被國內數學界驚為天人。當初獲得拉馬努金獎時,更是極大的提振了國內數學界的士氣。
王熹平是燕大的教授,對於燕大校園中流傳的傳聞也是有所耳聞。
數院不少年輕學子,提起張瑋此人都是一臉崇拜,將他稱之“瑋神”。
可見在新老一輩的學者們眼中,對於這位天才都是倍加推崇的。
然而誰也沒想到,最終這位天才還是與菲爾茲獎的掛冠失之交臂了。
看著一臉可惜的老友,向華南笑了笑。
“拿得到該高興,拿不到也沒什麽。我看啊,就是你們這些人,整天給他們壓力,亂了他們的心性。這叫什麽?這叫捧殺!”
“老向,你這話說的就有點誅心了啊,”一聽這話,王熹平頓時不樂意了,“我們燕大對人才的態度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際上都是數一數二的,對自己的學生寄予期望又怎麽了?到你這兒怎麽就成了捧殺了?”
“你是燕大教授,有沒有你心裏不清楚嗎?”向華南嗬嗬笑了笑,繼續說道,“要我說,拿不到又怎麽了?天還能塌了不成?研究數學還能是奔著菲爾茨獎去的?”
王熹平搖了搖頭:“我知道,做學問當然不是奔著拿獎去的,所以我也隻是替他感到遺憾罷了。”
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老朋友,向華南安慰了幾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什麽好遺憾的。這一次失之交臂,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他能放下包袱,心無旁騖地鑽研數學,以後未嚐不可有更大的作為。”
“不和你扯這個了,”停頓了片刻,看著電視機中的畫麵,王熹平感慨道,“不過說實話,陸教授這人也是夠厲害啊,聽說這次大會上解析數論分組的45分鍾報告會,就是他的那個烏克蘭籍的學生去做的。”
“你是說角穀猜想吧,那篇論文我看過,確實寫的很有水平,”拿起保溫杯,向院士抿了口茶水,繼續說道,“他對於數學方法的理解和運用確實很有一套,能教出這樣的學生不奇怪。不隻是那個烏克蘭籍的學生,還有開大出身的秦嶽,以及那個巴西籍的學生,他們之中誰更出色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十年之內這三人之中必有一人,有望挑戰菲爾茨獎。”
王熹平若有所思問道:“那個叫秦嶽的學生也有機會?”
向華南眉毛挑了挑,笑著問道:“怎麽,想把他挖到你們燕大?”
王熹平不好意思笑了笑:“陸教授我們請不動,請他學生還是沒什麽問題吧。”
向華南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出手還是晚了,就我知道,湳開陳省身數學研究所那邊,千人計劃的推薦信已經寫上去了。”
王熹平詫異道:“他們動作這麽快?”
“不是他們動作快,是你們動作慢了!”放下了手中的保溫杯,向華南看著老朋友笑道,“導師這麽牛,學生能不搶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