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切,膽小鬼
唉,怎麽都不可能繞過這個男人的,與其到時候被他發現,不如主動說出來,或許還能尋得支持呢。
邢秉懿輕歎了口氣,說道:“臣妾知道陛下為錢的事情煩神,正找了秋醫官來商量賺錢的法子呢。”
“嗬嗬,你倆?”趙構笑著說道:“想到什麽好辦法了?”
“秋荷,你先回去吧,就按剛才說的給你家嫂嫂回複。”邢秉懿說道。
秋荷知道邢秉懿要跟趙構說褻衣的事,也覺得自已在場的話不大合適,便識趣地告退了。
邢秉懿取出之前和秋荷一起改來改去的一疊手稿,遞給趙構:“喏,這就是我和秋醫官改進的新式褻衣。”
她當時故意找秋荷過來美其名曰一起研究,就是為了顯得不那麽突兀,從大到小、到最後改到定稿時的精細圖紙,一整套都在呢。
趙構前世便是個標準宅男,對女人的衣物不過有個大概的意識,印象最深的也不過是島國動作小電影中的樣子,又沒有仔細觀察、研究過,看到圖紙時雖有些驚訝,卻並沒有意識到這圖紙中的成品已與前世的風格完全一致。
年輕的宅男嘛,最多研究怎麽才能最快的把這東西脫掉,誰會在意它長什麽樣子?畢竟有那麽多品牌、那麽多造型。
他心虛地瞟了幾眼,說道:“這不就是女人穿的褻衣嘛?指望這個賺錢啊?”
邢秉懿賊笑賊笑地說道:“當然不止這一樣,不過,若想多做些東西出來,我想,需要單獨召些人手,建個廠子出來,需要你的支持,賺了錢,你的壓力也小一點嘛,對吧。”
趙構對數字不怎麽敏感,卻也知道後世有很多內衣品牌,賺錢那是肯定的,不過是多與少的問題。
既然能賺錢,為什麽不可以呢?
皇後不能搞這些事兒?誰說的?後世大公司的女總裁、董事長什麽的多了去了!
“好啊,難得你有這心思,當然支持了!”趙構大手一揮:“那就成立一個皇家內廠,把火藥作旁邊那塊空地給用上,建個廠房,由你安排人手打理,錢麽,就從宮中的用度中出。”
“真的?那太好了!”邢秉懿沒想到趙構這麽通情達理,一高興,玉臂輕展,摟住趙構的脖子,翹起腳尖“啵”地啄了他的側臉一下。
天地良心!
趙構還是頭一回被美女如此輕薄,不禁愣在原地,臉上浮起一絲紅暈。
反倒是邢秉懿,原本還覺得是不是有些輕浮了,見了趙構的囧樣,竟從心裏萌發出一種女漢子的奇怪感覺來:不是說皇帝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啥的嘛?他竟然害羞?哈,哈哈~,有意思!
“那個,啥?”邢秉懿打了個哈哈,說道:“你這麽有空,不用上朝嘛?”
趙構訕笑了一下,說道:“哦,不想在那兒呆著,早早便散了。”
“是不是有什麽煩神事兒?”
“別提了,雷電擊落大殿簷角,都過去幾天了,還拿來說事兒,要我三省自身,審慎從事,就差沒讓我下罪己詔了,”趙構無奈地說道:“西邊吐蕃進犯,說是應了西邊簷角遭雷擊也就罷了,東邊有亂民起事也能怪到我頭上嘛?”
邢秉懿當然知道那是自然現象,卻也知道現在的人迷信,便安慰他道:“這些人愚昧,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亂民起事,總該有原因吧,該安撫安撫,該鎮壓鎮壓,拿天象說事有用?”
“可不就是?有那工夫,不如去做點實事。”邢秉懿的話讓趙構聽著感覺很舒服。
他其實真的很糾結,李成作亂,跟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怎麽能賴到他頭上呢?偏偏就有那麽多人信這一套。
這李成本是宋軍的一名試弓手,據說勇力絕倫,能開三百斤強弓,比他還厲害。因功累次遷升至淮南招捉使(同招討使類似,一地軍事長官,一般為從五品到正五品),在金兵南下時聚眾作亂,妄圖混水摸魚,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也糾集了近十萬亂民。
原曆史中其人和孔彥舟差不多,因被宋軍征討,歸順了偽齊政權,偽齊被嶽飛等人滅了之後又隨金人伐南宋。如今,劉豫老早便被趙構打發去養老了,金兵也大敗,暫時沒了後患,可以說李成隻要吃了敗仗,就無路可逃。
但現在,宗澤和嶽飛帶走忠勇軍大部,京城隻餘兩萬忠勇軍和城防軍兩萬人,兵力已經是很低的水平,再讓韓世忠、楊沂中等人率忠勇軍去剿匪,他還真有些擔心。
宋徽宗曆來好色,勤耕不綴,趙構名義上的兄弟中,十五、六歲以上的就差不多有二十個,誰知道這些人心裏有沒有什麽想法?不保持足夠的兵力他不安心。
此時,他有些理解為什麽曆史上那麽多皇帝對自已的兄弟高舉屠刀了,兄弟不死,己心不安啊!
“不過是亂軍罷了,”邢秉懿淡然一笑,說道:“你都缺錢,他們能不缺嗎?說是有十萬人之多,他李成養的起嗎?烏合之眾,哪有什麽戰力可言?”
趙構一想,可不是麽,他都愁軍費開支問題,那李成除了劫掠百姓,上哪兒去弄軍費?靠劫掠百姓生存的亂軍,能有什麽前途?
有個能打仗的將領,帶上個一、兩萬正規軍,比如忠勇軍和城防軍,估計就差不多了。
令趙構心煩的就是,原曆史中,剿滅李成匪軍,有張俊和劉光世的功勞。但因為對這兩人有心梗,他不想啟用他們,即便這兩人主動請戰,要去剿匪,他也沒有同意。
讓誰帶兵去剿匪,這是目前最大的問題。
“話雖這麽說,可是,主動請戰的劉光世和張俊,實在是,唉,”趙構歎歎氣,接著說道:“劉光世的老爹劉延慶,金兵圍京城時,率兵出逃,被金兵追上給殺了。劉光世更是隻能打順風仗,懼怕與金人作戰。張俊雖然打仗還行,但其性貪婪,治軍不嚴,指望他們,還不定出什麽亂子呢。”
他實在也是很無奈,知名的一些大將,都被他派出去打仗和整軍備戰了,不知名的,他也想不起來誰能打,總不能打個土匪都要他禦駕親征吧?
“陛下,你這是魔障了,”邢秉懿笑道:“劉光世怕的是金兵,但金兵已經被拒之於外了,李成亂匪,說到底不過是些亂民罷了,難道連他們都怕?怕的話也不會主動請戰了。
張俊治軍不嚴,給他紀律嚴明的部隊不就好了?貪一點有什麽打緊?不過打一次仗而已,能貪到哪裏去?何況還有軍紀嚴明的將士們盯著呢。
既如此,便讓他們去剿匪,這叫量才施用,有大才大用,無大才小用,有何不可?”
趙構聞言,頓時一怔,這話說的沒錯,有多大本事可以讓他們幹多大事啊!生性貪婪,我不讓你長期帶兵,又能貪多少呢?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趙構借著胸中剛剛生出的膽氣,一把拉過邢秉懿,還給她一“啵”,讚道:“娘子言之有理!”
說完,轉身便走,逃跑似的,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切,膽小鬼!”邢秉懿紅著臉嗔道,不知道真是小瞧趙構,還是給自已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