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主動出擊（二）
「你見過他們的槍嗎？」張偲想了想，將這個疑點問了出來。
「沒，但是我和猴子在聯華超市外面的時候，聽到裡面有槍聲傳了出來，就是在那伙囚犯進去之後。」羅佳回憶到。
「有幾聲槍聲？」張偲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一聲，接著我們就趕緊逃走了。」羅佳看著張偲，又繼續想了想還有沒有其他的信息可以告訴他。
「好，我心裡差不多有了些眉目，」張偲說到：「希望沒打擾到你們休息。」
「哪裡哪裡，說真的，你剛來就要為我們去冒險，我們心裡都很過意不去，只是希望你行動的時候，要多注意安全。」喬興宇說到：「能活下來的人都不容易。」
「嗯，」張偲點了點頭，和陳斌離開了這裡。
兩人又合計了一番之後，便各自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過早飯後開始兵分兩路，陳斌和張偲一路前往聯華超市打探情報，猴子和喬興宇他們四個人一組繼續在玉蘭香苑四期裡面搜尋倖存者。
小區里還有西門和南門那邊的兩個點沒有搜尋完，大家不想漏過任何可能有倖存者的地方，所以日常的搜救工作仍在進行。家福超市裡大飛和老歡留守，女孩們則負責打理裡面的家務工作，羅瓊芬就專職帶蔡吉和程子軒。
兩隊人都是從玉蘭香苑四期裡面出發，家福超市一層出去的通道已經被堵死，大家都沒來得及去疏通，而且疏通之後還需要安排人去把守，所以就一直擱置在那裡。
猴子幫陳斌和張偲找了輛普通的桑塔納，這輛車半舊不新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顯眼。
陳斌和張偲上了車，猴子也和喬興宇他們上了另一輛黑色SUV，兩輛車一起沿著小區北面的邊緣行駛，開到大門處時便分頭開始行動。
張偲開著車出了大門，橫穿過張東路后駛上了益江路，陳斌開始打量起這處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張東路是一條雙向六車道的大路，和雙向兩車道的益江路在玉蘭香苑四期的大門口處交匯，門口寬闊的路面上，卻也擁堵著很多的車輛。陳斌在這些交錯相撞的汽車和已經腐爛到露出枯骨的屍骸上，感受到了變異發生時這裡的混亂。
路面到益江路上開始變窄，好在張偲是部隊出身，車開得很穩。道路兩旁的人行道和綠化帶上一片荒蕪，垃圾被丟得滿地都是，大多數都是人們在逃跑時散落下來的物品。
前面不遠處是一個公交車站，站牌已經被汽車撞倒在一旁，綠化帶的欄杆上還掛著一具屍體的殘骸，上面爬滿了白色的蛆蟲，有些從上面掉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車子從一輛倒在前面的自行車上壓了過去，一邊車輪已經騎上了人行道，張偲小心的控制著汽車在道路上的縫隙中穿行，不時地還要規避下路旁的樹木。這條路陳斌非常熟悉，之前外出時，經常在這裡的公交車站等車，坐得最多的便是張江1路和636路。
車子開到前面的斑馬線上停了下來，張偲看到這裡左右兩邊各有一處學校。左邊是一所小學，右邊是一所幼兒園。張偲將車子在這裡停了會，仔細的朝兩邊的建築里觀察了一番。
「這些房子的裡面你們有去過嗎？」張偲問到。
「沒呢，之前基本都在家福超市和四期裡面活動，搜索的範圍還沒擴大的這邊。」陳斌說著指了指學校旁邊的小區：「這邊小區很多，這裡是一期，那邊小學的後面也是一個小區，裡面可能也有倖存者，只是當前我們的能力還不夠將手伸到這裡。」
「嗯，你說得很對，我們只做能力範圍之內的事，畢竟我們也要對當前的同伴所負責。」張偲也對陳斌的想法進行了肯定。
越往前面去，路上的境況越觸目驚心。學校到盛夏路之間是一個商業廣場，這裡店鋪繁多，平日里人流量也很大。從馬路上望過去，廣場中喪屍的數量非常多，其中一些還跑到馬路上來，在車輛之間來回穿梭。
路邊的兩家銀行也是一副破敗的光景，變異發生之時，這裡肯定遭受了很嚴重的衝擊。銀行的玻璃大門已經碎了一地，外面的卷閘門也被撬了起來，掰到了一邊，門口還撒著零星的一些百元大鈔，有些被血跡粘在地上，這些鈔票的邊角在微風中不停的擺動。
張偲將車子開得很慢，盡量壓低發動機發出的聲音，避免驚動到附近的喪屍。一些已經發現了這輛車子的喪屍向這邊靠近過來，張偲將擋在前面的壓進車輪底下，落在後面的就不去管它們。
一期大門的出口處被很多車輛堵死，這裡的情況比四期大門那邊要糟糕得多，大門外的空地上遍布著十幾具屍體，幾個喪屍在門口遊盪，見車子過來時，朝這邊望了幾眼。
這些屍體應該是變異發生的當天，從小區裡面跑出來的求生者。他們的車輛被堵在大門口無法出來，只得棄車逃生，然而外面等待他們的仍是死亡。災難來臨之時，生死都不過一線之間。
對比外面的情況，家福超市中真能算得上十分的安逸，陳斌在心裡感嘆自己這些人的好運，同時也為不可預知的將來有些擔憂。
「之前你是做什麼的？」張偲朝陳斌問到，兩人開始找話題聊了起來，連天可以用來打發下這路上的枯燥。
「高中學畫畫，大學學設計，現在來看，學的這些東西一點都用不上，」 陳斌有些惋惜地說到。
「嘿，可不能這麼說，人生的每一段經歷都是寶貴的財富，沒有沒用的東西，只有不會去用它的人。」張偲笑著開始開導陳斌：「那你說說學什麼才是有用的？」
「格鬥，醫護，高端點的你說科研之類的也行啊，」陳斌想了想說到。
「你說的這個沒錯，不過你要這麼想，很多學了你說的這些技能的人，都在這場災難中死去了，而你卻活了下來，這說明什麼，別僅僅歸咎於運氣。」張偲轉過頭望了陳斌一眼，語氣之中帶著深意。
「不是運氣那還能是什麼？」陳斌有些不解。
「你所學的畫畫和設計，雖然現在可能給你的幫助很小，但是你在學習它們的過程中，所經歷的過程和接觸到的人和事，都在不斷的對你的行為習慣以及性格等等進行塑造。它們都是你人格中的一部分，你在日常當中所想的每一個問題，以及你想問題的視角，還有你遇事時做的選擇，都和這些經歷有關。」張偲的話在讓陳斌開始陷入了沉思。
「可能你還沒有理解，不過我再舉個簡單的例子。人生的經歷就像我們周圍的空氣一樣，我們平時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也不會去考慮它的價值，但是它卻實實在在的在起著作用。而且一旦我們失去它，生活便會窒息。」張偲說完點了一根煙，也遞了一根給陳斌。
「謝謝，我不抽煙，」陳斌謝絕了張偲的香煙，還在回味他剛才的話。
「我以前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刀槍棍棒樣樣都能耍耍，在部隊里練兵比賽上也拿了不少獎，但是有什麼用呢？我雖然保護過那麼多的人，但是卻沒有保護好自己最重要的人。」張偲抽著煙，語氣開始有些傷感。
「嫂子一點消息都沒有嗎？」陳斌問到。
張偲搖了搖頭，嘴裡悠悠地吐出一口煙：「她最後在電話里說的位置我沒有聽到……」。
「總會有線索的，再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陳斌安慰他到。
「只能這麼去想了。」張偲望著前面，心情有些複雜。他知道在家福超市逗留的時間越久，能找到曼曼的希望就越渺茫，但是他在路上救下了紀聞聞和程子軒，又不能將他們丟在家福就一走了之。如果附近沒有那伙囚犯的話，也許張偲心裡就不會有什麼負擔，可以放心地繼續上路。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張偲在心裡說到，做事總要有始有終。
「到了，前面就是聯華超市，」陳斌朝那邊指去，張偲的目光透過前方一個球形的地標看到了聯華超市的大門。
旁邊「康而宜」養生會所的招牌要比聯華超市醒目得多，張偲望了過去，看見一輛汽車的半個車身正嵌在聯華超市的大門上，將卷閘門撞開了一個口子，而車身又正好將那個口子給堵住了。
「這條路前面似乎被堵死了，」張偲回憶起昨天他帶紀聞聞和程子軒出來的時候，這條路的盡頭有很多車輛堵死在那，就在一所中學的門外。
「你看那裡，」陳斌的目光落在聯華超市樓頂的一塊白布上，上面寫著「這裡是避難所，有食物和水」幾個大字。
「看來裡面的人有些想法嘛，」張偲越發覺得聯華超市裡的這夥人有些不好對付，結合紀聞聞之前說看到他們的車子出現在竹園中學的操場一事上來看，說不定這段時間他們也找到了倖存者，擴大了隊伍的人數。
張偲從球形的地標那裡想將車子開進聯華超市的停車場，車子開到前面的時候，發現滿地都是酒瓶子的碎玻璃渣，而且聯華超市大門口還有不少喪屍圍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