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用人不疑
「其他人?」犯人想了想,又搖頭道,「我只認識勞宗誠,其他幾個人我不知道名字,一起有三四個吧,而且他們也不是每次交易都會跟著勞宗誠的。」
「三四個嗎,那你記不記得他們的樣子?」
「記得,記得。」犯人忙不迭地點起頭來。
「很好,你先把那幾個人的模樣大致說一下,」陳斌從桌旁拿過紙筆,準備進行記錄,他雖然忙到深夜都還未去休息,但是此刻的精神正處於興奮的狀態當中。
犯人名叫陳國躍,他將自己記憶當中那幾個人的樣貌描述出來,見陳斌一一記錄在紙上,心裡有些忐忑的問道,「我不用去橫沙了吧?」
「不用了,天亮我帶你去東灘見一個人,你幫他把事情做好了罪可以抵消,而且說不準還會有功勞等著你。」陳斌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今天的收穫看似平常,但是實際意義可能非同凡響,因為他在這些人裡面發現了新的線索,而且線索直接指向崇明島當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將事情安排好之後,陳斌把陳國躍關去了一間單獨的房間,又招呼其他同伴回去休息。
另外幾名囚犯仍被分開拷在審訊室內,天亮之後,他們將會被送往橫沙島去,罪名是暴動罪,等待他們的結果也將是極刑。自己撞槍口上的話就怨不得別人了,而且陳斌對這些人渣十分反感,心裡一點都不覺得他們可憐。
清晨時分陳斌早早地就醒了過來,昨天晚上他雖然只睡了四個多小時,但是此刻卻一點都不覺得睏乏。他的心情有些激動,最高興的事莫過於「淘金者」事件有了新的進展。
當初立新村出現的喪屍和這些「淘金者」有關,後來突進防線內的屍群很可能也是由這些人吸引過來的,這兩起事件都對東灘乃至灜東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陳斌自己更是差點喪命於其中。
他押著陳國躍來到去往東灘的路上,另外幾名囚犯由喬興宇和趙光誠送往橫沙島,其他治安大隊隊員留守灜東,陳婷則外出去張貼普法教育的海報。
陳斌要去的地方是崇明刑事偵查局,他打算去找蔡文越,因為陳國躍提供的線索和「淘金者」有關,而「淘金者」也是蔡文越主查的刑事犯罪項目。
崇明刑事偵查局離武裝部東灘分部不遠,當初李天武諮詢蔡文越的意見時,蔡文越選擇將單位地址定在東灘而不是灜東。灜東人流量比東灘大,刑偵局如果安在那裡就會比較引人注目,從而影響到工作。
此時時間尚早,不過陳斌知道蔡文越肯定已經開始在工作了。因為橫沙碼頭事故的原因,蔡吉和程子軒現在都在住校,蔡文越不用去接送他們上學,正好可以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
「文越哥,這傢伙叫陳國躍,昨天他們趁亂想要在灜東打劫店鋪,被我們當場抓個正著。他手裡有些消息,應該是和『淘金者』有關。」陳斌跟蔡文越稍作寒暄之後就道明了來意,蔡文越聽說是和「淘金者」有關的事,精神也是為之一振。
「把你知道的跟蔡局長說說,不要隱瞞任何細節,你立功的機會就在這裡,能不能翻身看你表現了,」陳斌朝陳國躍示意道。
陳國躍的求生欲很強,他不想一條道走到黑,就在陳斌給出了一線生機之後,他立刻就抱住了這根救命稻草。今天被陳斌押來刑偵局,而且要見還是這裡的局長,陳國躍便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將自己昨天晚上對陳斌說過的情況又複述了一遍,其間還補充了些細節,蔡文越聽得很認真,並不時地做著記錄。
等陳國躍講完,陳斌對蔡文越說道,「勞宗誠已經死了,當時屍體是在灜東附近被發現的。既然有線索指向他『淘金者』的身份,那我有理由懷疑他的死因是因為團伙內部矛盾而造成的。」
「我和你的看法一樣,」蔡文越點了點頭。
「這些是我從治安大隊帶過來的宗卷,裡面的內容都是當初顧安南審案時所作的記錄,你看一看。」陳斌將一些文件遞到蔡文越手裡。
「好,」蔡文越接過文件,開始翻看起來,不一會他又抬起頭朝陳國躍問道,「你記得和勞宗誠一起的那幾個人的樣子吧?」
這個問題陳斌之前也問過,陳國躍點頭道,「記得,要是見著了肯定能認得出來。」
「恩,」蔡文越沉思了一番,心裡想出一個主意來,他也不避諱陳國躍在場,因為等下將要展開的行動需要這個囚犯配合,「線索指向良種場村的死者,而死者又有『淘金者』身份的嫌疑,那我打算先從這個村子著手。」
「陳國躍,」蔡文越朝他望去,凝聲說道,「我給你個機會,若你有立功的表現,刑偵局的外勤組將會有你一個位置,你願不願意?」
「啊?」陳國躍愣了一下,等他清醒過來時,臉上立刻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願意,願意。」
「你要能在刑偵局立功,治安大隊這邊也可以把你刑事拘留給免掉,」陳斌見蔡文越要用這個人,便做個順水人情,如果陳國躍在「淘金者」調查事件中確實能立功的話,將功補過之下那一個月的拘留自然也就沒什麼意義。
「全憑你們吩咐,」陳國躍原本沒有正式工作,混跡在灜東猶如城狐社鼠一般,灰色地帶的勾當不知道幹了多少,顧安南抓過他,關押也好教育也好,過後都是一樣。他沒有出路,哪怕在顧安南手裡吃了苦頭,出來仍只能重操舊業,現在蔡文越給了他一個承諾,還是政府部門的編製,這如何不叫他欣喜若狂。
「你裝扮成我們刑偵局的員工,和我一起去良種場村走訪一下,去了那裡之後,少開口多看人,如果有你說的那幾個和勞宗誠一起的人,認出來之後就給我把名字記著。」
「還有,」蔡文越叮囑他道,「你之前和勞宗誠交易的時候見過那些人,為了防止你被他們認出來,我們出去之前你最好稍微改變下自己的打扮,眼鏡、假髮還有帽子能用的都用上。」
陳國躍不停地點著頭,將蔡文越的吩咐記在心裡。
「文越哥,要不要我帶人跟你一起去?」陳斌問道。
「不用,這一次我只是以走訪的名義下去摸底,人去多了可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蔡文越想了想,「你等我消息,如果需要抓人的話,到時候就找你幫忙。」
「沒問題,」陳斌點了點頭,他指著陳國躍說道,「人我交給你了。」
說著他又拍了拍陳國躍的肩膀,「好好乾,蔡局長是有大本事的人,願意重新做人的話自有大好的前途等著你。」
「是,是,」陳國躍一臉興奮地應道。
蔡文越讓人帶陳國躍下去準備,他留陳斌繼續商量著事情。
等陳國躍被帶出去之後,陳斌便問出了心裡的疑惑,「文越哥,這個人你收進來信得過嗎?」
「無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說如果不用他我現在手裡也無人可用啊。」蔡文越笑了笑,「他只是參與銷贓的話問題不大,我用他的目的有兩個,一是他見過死者勞宗誠身邊的人,而且那幾個人是『淘金者』的可能性非常大,二是他這樣的城狐社鼠當作埋在外面的線人非常合適,我的刑偵局才剛成立,還無法將手伸到下面去,現在有了這第一個線人,之後的事情就會容易很多。」
「原來如此,」陳斌點了點頭,「文越哥你有安排我就放心了。」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這個陳國躍會反水,我聽你說昨天抓的那幾個傢伙都是定的暴動罪對吧,這些個傢伙都該殺,有一個殺一個都不冤,敢發國難財就要做好接受極刑的準備。我把陳國躍從你那撈出來,他現在對我只有感激,我再給他在刑偵局裡留個一席之地,了卻他的後顧之憂,這樣他只有死心塌地幫我做事了。」
蔡文越又繼續說道,「他的秉性我不打算去改變,這個人以後是要放在外面的,改了他的習性就容易露出馬腳。只要他對政府、對單位忠心,做點灰色的事情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明白了,」陳斌朝蔡文越豎了豎大拇指,「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以後看來我得經常來你這裡『取經』。」
「如果不是你帶來了人和線索,『淘金者』的事我還真不好推進,」蔡文越笑了笑,神色比之先前要輕鬆了許多,「這一次我有預感,陳國躍牽出來的這根藤上一定有大傢伙。」
「淘金者就是崇明的一顆毒瘤,以前沒察覺出它的危害性,自從立新村事件和安全區防線被屍群突破之後,我就知道『堤壩』上的『蟻穴』很深。那天夜裡差點害得陳婷死去.……,文越哥,你查這件事的時候,自己也得多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