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怪物嗎

  四月時光流水劃過，盛夏悄悄的準備探出頭。


  紅星中學迎來了春季運動會。


  雖然學習任務繁重，可是校領導為了完成上頭交代下來的任務，還是忍痛割了兩天時間出來辦運動會，高三學生可參加可不參加。


  蘇素擔任了此次運動會的主持人，還是劉國誌推薦到選拔的，當然啦，蘇素她爹也是市裏的第一大佬，坐頭把交椅的人，校方能不給麵子嗎？何況蘇素本身也優秀。


  遲魚參加了跑步項目，橫豎硬拉著李長樂給她加油助威。


  因是放假，校園的操場裏簡單布置了一下，紅色的橫幅，彩色的旗幟，白色石粉劃定了界限。一批又一批的礦泉水源源不斷地運到了操場上，有老師還專門買了葡萄糖什麽的。


  空氣裏氤氳著活躍的氣氛，眾人皆是輕鬆歡樂地樣子。


  上午是鐵人三項比賽，是預選賽，決賽放在第二天，下午是跑步比賽。


  哪個比賽場地正在比賽，哪裏就圍滿了人，遲魚拉著李長樂去給杜生加油，蘇素在主席台上主持播報忙的滿頭大汗。蘇素身材極好，臉蛋是標準的鵝蛋臉，古典美人胚子跑不了。


  直到中午才得以短暫的休息，林景安給李長樂送了兩瓶水，蘇素也有。


  短暫的午休以後，遲魚興衝衝的拉著李長樂去看男子組的比賽，因為他參加的是百米衝刺跑。


  男子短跑在操場的東麵，女子短跑在操場的西麵。各自像個蜂窩煤一樣聚集在一起。


  一聲信號槍響，遲魚便如利劍一般刺了出去，把同一起跑點的人瞬間甩了老遠。


  瞬間就點燃了全場，場麵空前激烈，每個人的臉上都激動不已，歡呼聲和鼓掌聲不絕於耳。


  比賽完，遲魚興衝衝的跑到李長樂麵前，李長樂看見遲魚，配合的站了起來，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他，伸手拍了拍遲魚的肩膀，將一瓶礦泉水遞給遲魚。


  看著遞過來的水，遲魚有點受寵若驚，還有點不知所措，咧開潔白的牙齒對著李長樂笑的陽光燦爛。


  遲魚成功的進入了決賽，眾人紛紛散去，去看女子組的比賽。


  等到了女子短跑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一名女生跑到一半突然跌倒了，似乎是跌的很重，老半天沒爬起來，一直趴在那裏，比賽都結束也沒有爬起來。


  剛開始沒人注意，後來看到人伏在那裏動也不動，起了疑心，朝女生走過去。


  發現不對勁，人們三三兩兩的圍過來查看。


  林景安剛巧在附近，迅速喝退眾人，無奈聲音太小。


  人還是越擠越多，林景安也不敢碰女生，就撐著身子擋著一些女生，並讓那些人退後。


  蘇素也從講台上趕了過來，手上還拿著麥克風，見狀用麥克風大聲勸離眾人。


  在場的體育老師也迅速撥打了120。


  120救護車很快趕到了，李長樂有點惴惴不安，因為她覺得鳴笛聲總是會讓人覺得是死神敲響索命的喪鍾。


  到醫院急救，經過醫生緊張地搶救，根據醫院陪同的老師傳回的消息，說是沒有救回來，休克時間太久了。


  女生年輕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冷冰冰的台子上。


  接到消息，原本還在工作的家屬，立刻趕往了醫院。趕到的家屬哭的驚天動地，撕扯醫生的衣領，推搡小護士，躺在地上大鬧不止。在醫院狠狠地大鬧了一場，說是要賠償。


  哭訴自己好好的女兒如何會變成這樣。


  當女生死亡的消息傳回學校的時候，學校陷入了莫名的肅穆驚惶之中。


  運動會也被迫中止了。


  劉國誌在講台上絮絮叨叨，學校的運動會辦的沒問題，適當的運動有助身心，這是正常的教學活動，運動之前不舒服一定要跟老師講。


  全班學生也無話可說，李長樂卻隻是怔怔的看著蘇素粉色運動外套的後背，當時，她站在看台上，她分明看見了……

  第二天，學校門口的大鐵門上被人拉起了橫幅，上書：無良學校，還我女兒！幾個鮮紅大字，幾個中年男女模樣的人，守在學校大門口，臉上滿是暴怒痛苦之色，眼眶血紅，地上還躺著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用白布蓋著。


  早上來上學的李長樂剛與林景安分開，先一步到校門口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長樂準備默默的低著頭進入學校，一個中年婦女擠過來，死死抓住了長樂的手腕，長樂一下子被抓痛了，叫著放手。隻是這個婦女瘋了一般，披頭散發，連鞋子都跑丟了一隻，唾沫橫飛什麽難聽的話都砸向長樂，要長樂帶她進去找校長。遲魚眼尖看到了校門口被糾纏的長樂，立馬衝了過來，扯開中年婦女。


  蘇素和安慕希也一路小跑著，將長樂護在身後，安慕希大聲喊著：“大媽，大媽你別亂來啊。你亂來我要報警了！”路過進校園的學生紛紛投來目光，門衛還縮在門衛室裏伸頭張望著。


  扯開中年婦女後，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分明看出來了一個字！“跑！”


  隨即三人扯著發怔的長樂離弦的箭一般衝進了學校裏，直到幾人回到教室座位上坐下來了，還驚悸不已，而長樂的腦海裏卻隻有那個中年父母深青黑的眼圈，布滿血絲的眼球，以及，那天下午，俯下身，好像吸食著什麽的林景安。


  橫幅隻在學校門口停了幾個小時，學校花錢擺平了事情。後來學生接受了長達一個多月的健康教育，部分有疾病史的同學還要去醫院做個全麵的體檢。


  有小道消息稱學校賠了十五萬。


  早上第一節課，班主任的課。


  地理課上，劉國誌還在針對猝死的女學生的事情就學校的責任承擔大發議論，雖然女生的父母收了錢以後也沒有再鬧過，但是這件事還是造成了極其深重的影響，一時間，市裏的各個學校都緊張的不行，督促自己的學生做各種健康檢查之類的，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漸漸恢複平靜的學習生活。


  下課後，同學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安慕希掏出一包衛龍辣條，分給蘇素長樂幾人，安慕希邊叼著辣條一邊含含糊糊的說：“末日宣召，天降正義之時，吾等獻身之日，吾以血祭亡靈！”


  說罷安慕希一隻手捂住眼睛，一隻手彎曲無名指作出中二的動作指向門口，長樂順著安慕希手指的方向看去，呃，英語老師抱著試卷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


  縮了縮脖子，乖乖的坐回座位上。


  這節課英語考試，高中大大小小的考試不計其數，學生皆是麻木的表情，李長樂各科平平，自然也不是很喜歡這些彎彎扭扭的字母。


  先準備鉛筆等等填答題卡，問蘇素借了把小刀，專心致誌的削起來，旁邊的同桌手肘不知怎麽的碰到了李長樂。


  鋒利的小刀削到了手指，鮮血陡然冒了出來，長樂第一反應就是將手指含在嘴巴裏。


  濃重的頓時血腥味彌漫開來，身形陡然一震。


  嚇得同桌眼鏡男吳明連聲道歉：“對不起，你沒事吧？”


  李長樂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麽事情。


  雪白嘩啦啦的卷子前後座傳了下去，眾人專心致誌的做了起來，李長樂卻發起呆來，久久沒有下筆答題。吮吸著手指的鮮血，刺激的味道，讓她模模糊糊地有點頭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