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殊死搏鬥
長樂的眼睛眨也不敢眨，墨色的瞳孔深處都是懼意，但絲毫不敢流露出來，硬撐著齜牙恐嚇對方。
女人嗤笑了一下，一揮手，一團黑色的霧氣朝著長樂包圍而來。眼睜睜的看著這團黑色霧氣裹挾自己，長樂的身體開始出現大大小小被劃開的口子，鮮血慢慢溢了出來。
長樂跑動撲跳了幾下，仍舊是沒有甩開這團黑霧，皮膚傳來密密麻麻割破的疼痛，讓長樂痛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這個一頭濃白頭發的女人看著長樂跳騰的模樣笑的好不歡實。線條似的五官扭曲成各種弧度，仔細看還在遊遊扭動，像是蚯蚓一般，看的人驚悚不已。
“鬧夠了沒有，快點解決了。”一個渾厚的男聲從女人的身後傳來。女人不滿的撇了撇嘴，轉了一個身，竟然是一身雙人，女人的背麵是男人的形象。
男人沒有頭發也沒有五官，臉上是皙白光光的，比起女人褐色線條的五官也好不到哪裏去。仔細看這個一身雙人沒有腳，像是漂浮在空氣中一般。
“哈哈哈哈，小家夥，你可知道我們是誰？”男人發出震蕩的聲音，從腹腔出傳出來的一樣。
長樂抬起被鮮血黏糊的眼皮，瞅著他們，似乎是這樣的表情取悅了他們。
“今天我心情好，便讓你死個明白如何？”並不在意長樂的反應，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反正這個狼崽子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我本是穿胸國人，你可能不知道，先民仁德，傳下了我們這一支，我跟我的妻子綠影本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綠影的舞跳得甚是美麗，舉世無雙。可恨的是.……
聽著這個石祟的描述，大概知道了麵前的這一身兩人的來曆，來自禹時代，當年防風氏的兩個臣子為了給被禹殺掉的國君報仇，結果失敗了，就拿著大刀往自己的心髒戳去，倒地而死，禹感念他們忠義可嘉，便拔下插在他們心口上的刀，拿了不死之草來救活了他們，但從此在胸口留下了一個圓圓的大洞，這便是穿胸國的來曆。
穿胸國並沒有想象中那種和諧的民主生活，反而實行的是一種官僚地主樣的製度，令人所思。
“穿胸國，在盛海東，胸有竅，尊者去衣，令卑者以竹木實貫匈抬之。”一種緩緩敘述的語氣竟然長樂覺得有些悲涼的味道。
“我跟綠影配偶以後，家境不是很好，而有奸人覬覦綠影良久，一日趁我抬貴人賺些家用之際，闖入我家，強占了綠影，待我回到家以後，綠影已是長發皆白，自劃其麵而哭泣不已。”
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想著當初的情況。
“我今為爾獲罪！”石祟感歎。
“願效死於君前。”綠影在身後悲泣。
原來是一對癡男怨女啊，石祟攬開裹著身體的黑色衣物似的東西，果不其然胸口有個透過的大洞，用繩子將兩人捆綁在一起，似乎是沒有形體，所以兩人相係的繩子都有點呈現一種漂浮狀。
“綠影喜歡你身上的皮毛，還有你的臉，所以我一定要為她弄到。”說完石祟似笑非笑的看著長樂。
被這陰冷的眼神頂上，長樂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巨大的危機感襲來，讓長樂瞬間就想跑，還沒有動，石祟從黑幽幽的身體裏伸出了一隻白骨的爪子。撈向長樂。
長樂被撈的一個翻滾，看著對方壓過來，一時無法，索性使出囚教給長樂的東西，抓撕撲咬。可是對方跟個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撲不到身體，瓜子卻在幾個撲咬中變得鮮血淋漓，還是不斷的有大大小小的口子出現，長樂的身體整個變成了血紅色。
血腥味刺激了長樂的凶性，眼神卻越發冷靜和凝滯。
常說女人打架的必備就是：惱人，抓頭發，吐口水。
長樂被逼的沒有辦法，瞅準了將身子立起來，一把抓住了綠影一頭濃白的頭發，揪了下來，原來是假發啊？！
綠影一頭濃白的頭發被抓下來以後，一聲怪叫就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頭，使勁嘎嘎怪叫。
石祟見狀，怒火中燒，身上突出好多的白骨爪子，其中一個細長的白色手骨掐住了長樂的脖子，長樂的精力已然在與大妖的周旋之中耗盡，被石祟逮住以後，就慢慢褪去了奔狼的形體，變成原來人形的模樣。
石祟看到長樂突如其來的變化，怔愣了一下，很快就恢複過來：“半狼？”但手下力氣絲毫未鬆懈。綠影已然因為剛剛長樂扯下頭發而脫離了石祟的身體，去找尋剛剛被長樂丟下的頭發，兩人相連的身子堪堪將要扯斷。
石祟斜看了一眼綠影的動作，惱恨的力度，長樂被捏的喘不過氣來，不過被石祟扯在身前的動作，也讓長樂看清了，原來石祟的眼睛長在下巴頦上，一個小小的指甲蓋大小的眼中在骨碌碌轉動著。
“那我就讓你也嚐一下當穿胸國人的滋味吧，如何？”不待長樂回答，一隻森白的骨爪伸向了長樂的心髒，長樂認命般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
一點冰涼，一點刺痛，穿破了衣服，穿過了皮肉。
不過等了一會兒發現石祟並沒有繼續手上的動作，長樂又好奇的睜開了眼睛，卻看了石祟驚惶恐懼的眼神。
雖然還掐著長樂，可是石祟的另外一隻企圖刺破長樂心髒的手骨竟然被不知名的力量粉碎了。心髒卻是被破開了一個小洞，長樂能感覺到，低下頭看，除了看見胸前雪白的皮肉，還有一個幽黑的漩渦狀的洞，長樂不自覺的將手伸過去摸了摸，竟然摸到了一個冰冷金屬質感的東西。
往深挖了挖，伴隨著越來越痛的感覺，卻大致的摸出了一個把一樣的東西。而石祟卻是手一鬆，將長樂丟在了地上。
啊！手指又下陷了幾分，更加清楚的摸到了這個東西。自己的心髒裏什麽時候有東西了？
心一橫，使勁摳挖了幾下，摸著把，將其一把從自己的心髒裏扯了出來。痛的長樂牙根咬的發酸，渾身掙出了一身汗。
拔出來以後，才發現是一把短刀，在黑夜紅月的映襯下，看不真切，隻是隱約可見是一把刀的形狀，石祟看到以後就想拿過來，身體飄過來骨爪還沒碰到，化為了灰燼。無論從石祟的身體裏冒出多少骨爪統統都沒有用，都被這把奇異的刀給粉碎了。
長樂看到這個也不傻，瞬間暴起，爬過去拿起刀就向石祟衝過去，石祟驚恐的連忙後退幾步，長樂小小的身體裏不知怎麽爆發出來的力量，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將手中的這把刀狠狠紮進了石祟下巴上的眼睛上，早就瞅準了這個地方，長樂怎麽能不咬牙切齒。
石祟慘烈的叫了了一聲，下巴頦上的眼睛血肉模糊，但仍然可見在一刻不停的骨碌碌轉動著，好像這樣就能修複自己一樣。但長樂也不給石祟喘息的機會拿著這把刀使勁的紮著石祟的身體，這次石祟的身體不像是那種霧氣一樣打不到實體了，長樂揮刀一下一下的紮下去，刀刀深入。
石祟噴濺的也是腥臭的血液，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兒反手的力氣也沒有，隻能看著長樂肆意的紮著，而綠影停下怪叫的動作駭然發現石祟竟然被長樂摁在地上摩擦以後，也顧不得心疼頭發，撲了上去。
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異動，長樂直覺轉身，卻與綠影打了個照麵，差點鼻子碰鼻子了。但綠影卻緩緩的停下了動作，倒了下來。而綠影的身後，是羽光拿著一隻細長的棍子似的東西，貫穿了綠影的身體。
麵容血液模糊的長樂，看見羽光就好像看見了什麽一樣，眼淚就嘩嘩的落了下來，委屈極了。羽光手掌開合之間，石祟和綠影的身體消失不見了，隻有滿目的鮮血和打鬥掙紮的痕跡說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羽光蹲下身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袖子給長樂擦擦臉，半抱著長樂的肩膀，將她扶起來。感覺到身邊人傳來的溫度，長樂緊繃到極致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將身體所有的重量都交給了身邊人。
長樂被血液模糊的麵容露出了一絲笑容，隻是自己並不想說
其實她看見了在牆邊站著了羽光了，在自己拿刀紮石祟的時候。
其實她猜測羽光應該來了好久了，可是並沒有出來幫自己。
等到長樂回到家的時候，安景並不在，家裏黑糊糊的，長樂教導羽光怎麽用茶吊子燒了開水，放到洗漱間，兌了涼水開水擦洗自己的身體，讓羽光把自己客廳電視機下麵的醫療箱拿出來。
換了一身衣服，長樂將那把刀子，從衣服口袋裏拿了出來，用熱水洗幹淨，重新包好帶進了臥室裏麵。羽光將醫療箱拿出來以後，就坐在一旁看著長樂的動作。
長樂的身上滿是可怖的大大小小的傷口，細小密集讓人不忍直視，但長樂忍痛給自己的傷口細細撒了消炎粉，勉力站起來跟羽光打了一個招呼要去臥室休息了。
本來長樂連站的力氣都沒有，還是羽光給長樂喝了一口自己常在學校裏喝的那個碧綠色瓶子的液體。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邁開步子朝臥室走去，羽光在身後悶悶來了一句：“你沒事吧？”
“沒事啊，還好你來了。”長樂沒有回身，坦然的回了一句。
羽光沒有再說話，其實他看完了長樂跟大妖爭鬥的全過程，隻是在綠影偷襲長樂的緊要關頭出了手。
“哦，對了，明天幫我請個病假，我不上學了。”長樂補充了一句，就咣當一聲關上了門，長樂慢慢挪到床邊，長歎了一聲躺倒在床上，嗯腰下有東西硌得慌，長樂艱難的摸了一下，原來是手機啊，不小心觸亮了屏幕，燈光有些刺眼，卻發現有新消息提醒。
“長樂，好好吃飯，好好生活，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說。”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沒有備注，但這個號碼已經被長樂默念了千萬遍，是林景安。
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樣誤會他，去相信他，會不會現在一切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