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內幕?
山林中,一個人影在狂奔,快的匪夷所思,猛的一塌糊塗。
沿路的野獸,無不嚇的四處亂躥。
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封塵,他在焦急的趕往號角響起之地。
號角是封家特有的傳訊手段,穿透力極強,普通人吹響,十數里可聞,強大的武者吹響,數十里可聞,不同的節奏,不同的旋律,可傳遞不同的信息。
此刻的號角,傳遞的意思大概為?:屍體找到了!
屍體,韓力的屍體。
韓力的屍體找到了,封塵哪有心情和兔精周旋?
但是,弱小的他,能左右時局嗎?
如熱鍋上的螞蟻,封塵焦急不已,束手無策之下,試探性的把韓力的悲慘之死,把他和韓力的濃濃情意,簡單的說了一下,希望兔精能仁慈一點,韓力的最後一程,能寬容他去送別。
萬萬沒想到的是,兔精只是掙扎了少許,便痛快的答應了。
驚喜無比,竟是一隻人情味十足的兔精!
不過,兔嘴「嘰嘰」不休,兔爪子比劃個不停,凶神惡煞的在警告封塵,辦完事後立刻回來,如若不然……兔爪子在脖子上一抹,呲著牙,咧著嘴,意思再明顯不過,不回,小命不保!
封塵無比感激,真誠的道:「前輩放心,一定回來,我保證!」
速度飛快,風馳電掣。
不多時,在樹木的掩映間,有人影撞入封塵的眼帘。
十數人,都是封府的護衛。
在封塵趕到的同時,一個白色的人影也飄然而至,正是封簫。
「父親!」
封塵喊了一聲。
封簫點了點頭,招呼封塵,一起察看。
屍體就擺放在一處平地上,被白布遮掩著,扁扁的,似乎什麼都沒有。
封簫抬手示意了一下,一個護衛上前,揭開了白布,一幕撞眼,一瞬間,封塵的心好似被尖刀狠狠的扎了一下,鮮血淋淋,痛的撕心裂肺,頭一偏,不敢再看第二眼,因為實在太慘了!
零零碎碎的骨頭,簡單的拼湊起來,帶著乾枯的鮮血,帶著少許的殘肉。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骨頭還不全,缺東少西的。
頭顱沒有找到,不知被野獸叼到了哪裡。
「塵兒,作為武者,一定要有一顆堅韌的心,處亂不驚,面對任何事情,都要努力的做到心平氣和。」封簫適時的教導起了封簫,「過來吧,我們看一看,韓力給我們留下了什麼信息?之前的猜測,是否能得到印證?」
封塵緊咬牙關,握緊拳頭,走了過去,蹲下了身子。
頭顱沒了,所幸的是,頸骨還在。
斷裂處十分的平整,光滑的,就如同鏡面一般。
封塵道:「是被利刃斬斷的。」
封簫眼光毒辣,經驗更足,沉吟少許道:「不是普通的兵刃,是寶器!」
寶器,能灌輸神力的兵器。
只有凝了脈、擁有神力的武者,才能發揮其真正的威力。
寶器之上還有玄器,天器,聖器,等等。
「從斷面的角度來看,力道非常之大,速度非常之快,以至於韓力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頸骨的斷面雖小,卻能微微的,瞧出一點點旋轉之力……在以極大的力道極快的速度斬斷脖頸時,竟能留下旋轉的角度,說明兵器旋轉的非常之快!」
封塵有些焦急,「是何種兵器?」
封簫道:「是刀的可能性最大!聯想到那三人,可以確定,是彎刀所致!」
封塵問道:「迴旋刀?掌中旋刀?」
話一出口,封塵的腦海中便浮現了之前探察的茅草屋外的情況,立刻間,有了判斷,「是迴旋刀,遠距離殺死的韓叔!因為韓叔的身死之地沒有特別一點的腳印,沒有鮮血噴濺時被阻擋過的痕迹,尤為的是,一個實力強大的神武,沒必要殺一個只有淬體境三重的小武者,還要靠到近前,使出掌中旋刀,取其性命。」
封簫讚賞的點了點頭,「推斷的不錯。」
刀傷,寶器,遠距離的迴旋一刀,韓力的屍骨,主要的,透露出了這三點。
無疑,是被佝僂男子所殺!
這一點確認后,那麼其它的推論,更加的可信。
查看完畢,封塵親自動手,幫韓力收攏起了屍骨。
至於頭顱,只能放棄。
烏山太大了,能找到韓力的一些屍骨,都是僥倖。
回想昨日,兩人在篝火前共食一頭野豬,談天說地,好不歡樂,而今日,那個善良的人,竟成了這般凄慘的模樣?封塵悲痛!封塵惱恨!而在這幾年間,他們之間,又有多少的歡聲笑語呢?
過往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一般,不斷的在封塵的腦海中閃爍……
無疑,幕幕都是溫情。
可是現在,幕幕的溫情,化為了把把悲傷的尖刀,刺的封塵是千瘡百孔。
不自禁的,封塵流下了眼淚,有了難以自控的哽咽。
「韓叔,我不是廢才!」
「昨天你看到了,我不是廢才!」
「可是,答應你的,在族內大比上的一鳴驚人,卻永遠無法實現了……」
「韓叔,你的仇,我一定給你報!」
「就算對方是一個神武,背景深厚的神武,也絕不放過!」
在悲痛的哽咽中,在低低的呢喃中,封塵把韓力不多的屍骨,小心翼翼的包在了白布里,裹緊,十分鄭重的抱在了懷裡。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了骨頭,很輕,但是,封塵卻感到了千斤之重。
封塵沒有交給護衛代勞,他要親自送韓力下山,送韓力回三山城。
他要選一個風水寶地,安葬韓力。
身份尊貴的少家主,對一個普通的護衛,竟有如此的深情厚誼,感動了在場的所有護衛。回想過往,一直的,封塵就是這樣的人,不管是誰,不管什麼身份,都十分的和善,似乎沒有聽說過,封塵有仗勢欺人的案例。
不自禁的,盡都有了羞愧。
因為在背地裡,對於封塵,一直的,他們都十分的鄙夷。
武者,在武者的世~界里,想被人看的起,重點不在身份,而是自己的實力,實力不濟,人人都可以鄙視,封塵,一個有身份的廢才,自然的,更被人看不起。當然了,也就是他們,早早的出了封府,不曾聽聞早些時候,封塵的強猛爆發,才會有如此的想法。
如若不然,怕是會高山仰止。
封簫只是搖頭嘆氣,對於封塵不顧及身份的做法,沒有任何的訓斥之語。
在他看來,這也是一種美德。
打發護衛們前行后,封簫快走幾步,和封塵並肩而行。
「世間上,生死離別十分的普通,一個人,自降生后,就沒有避免的可能。陌生人的死,就算死在面前,死的再慘,也難有發自內心的觸動,但是熟悉的朋友,有瓜葛的親人,即使死在千山萬水之外,也會讓人傷心欲絕。」封簫語重心長的勸慰著,「很多事情我們左右不得,因為我們十分的渺小,不可能與天一爭高下,不可能與命運一爭高下。」
仰頭感嘆一聲,「所以,不得不聽天由命。」
封塵沉默。
少許之後,鏗鏘的回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封簫怔了一下,以至於不自禁的頓住了腳步,瞧著封塵不斷前行的背影,沉思了少許,突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命由我不由天?好,說的太好了!雖然狂的沒邊,不切合實際,但是,有這份傲然的決心,並非沒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可能。」
「縱然是一絲絲,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一絲絲!」
封簫快走幾步,又追上了封塵。
滿臉無奈,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是如此不認命的性格,這種性格固然好,但是,必定多災多難!天,無所不在,處在天之下,就得依著天的規則行事,不然的話,天罰就會降臨!命運好似一條無形的線,系綁著世間的每一個人,操縱著世間的每一個人,若是想擺脫命運之線,命運之線就會收緊,讓你寸步難行,甚至絞殺你,摧毀你!」
突的,封塵頓住了腳步。
轉頭,看向封簫,目中滿是疑竇,「父親,在我出生時,母親不是已經難產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