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新生,死亡!
極怒!
極強的殺意!
「蹣跚,幻影,殺」,極致的施展,眨眼逼近閻羅,一招梅花點樁直刺而出。
凌厲之招來襲,一瞬間,閻羅露出了驚懼之色。
怕,好戰噬殺之他,也怕了!
無它,封塵戰勝了洪飛鳳,連他都自認不如的師姐。
洪飛鳳的都敗了,他有勝的可能?
更何況,他還要護佑重傷的韓魁,抵禦封陽和封宇瘋狗般的攻擊。
但是,緊接著的下一瞬間,驚懼頓消,驚喜蓬勃而出,因為本是凌厲的一槍,乍然卻變的軟綿無力……如此變化,以閻羅神武的眼光,不難猜出,封塵的神力耗光了,血煞符失效了!
沒有神力的封塵,就是一個淬體境的小武者,就是一隻爬蟲,一隻螻蟻,還不是他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想怎麼殺就怎麼殺?桀桀的殘忍一笑,當空一刀,向著封塵劈了過去……
寒光懾人,刀芒吞吐不休,只要劈中,定能把封塵一刀兩半。
可是,就在閻羅即將劈中之瞬間,一個黑影突兀出現,竟是擋在了封塵的前面,阻隔了他的刀路……全力施為,收刀已是不及,何況閻羅根本沒有收刀之意,阻礙他殺人者,不管是誰,死!
「撲~~~」
一擊命中,鮮血紛飛,璀璨炫麗。
但奇怪的是,恐怖之傷,竟然沒有一聲慘叫伴隨。
「啊,你……」
刀以下,待看清楚擋刀之人時,閻羅驚的不行。
「你……」
驚的還有封塵,不可置信。
「該死!」
閻羅氣惱非常,咒罵一聲。
就在這時,血橫的催促聲響,「走,莫再耽擱!」
閻羅急聲,「師姐她……」
血橫無情蔑視,「賤貨,死不足惜!」
寥寥幾句交流,同門之情蕩然無存,棄之如敝履。
血橫,閻羅,韓裊,韓魁,以獸群為掩護,在韓家護衛、武士的協助下,向外奔逃。
「窮寇莫追!」
封陽,封宇,不依不饒,緊追其後,卻被封簫給喝止了。
封宇焦急大吼,「現在不斬盡殺絕,來日必為大患!」
「噗~~~」
敵已走,似乎沒有虛張聲勢的必要,封簫仰天噴出一口鮮血,氣色更加萎靡。
「簫兒!」
封陽面色大變,閃身奔到近前,扶住了有些趔趄的封簫。
……
「你……為什麼要救我?」
恍如夢中,即使實事就擺在眼前,封塵也不願意去相信。
更為諷刺的是,極是厭惡之人,他不得不抱著。
「咳……心已死,卻突然間重燃了光明,是你給我的。咳……我這一輩子,怨天尤人,自甘墮落,沒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情,再想做時,卻已經曲終人散,錯過了本應當最精彩的表演。」
「但,咳……」
洪飛鳳雖然嘴角溢血,凄慘的不行,卻是露出了欣慰而甜蜜的笑容,「本是想綻放最後的光輝,協助你殺死閻羅,卻沒想到,反而有機會去救你的命!咳……或許我的生命,最燦爛的光輝,就在為你擋刀的那一瞬間綻放而開。」
妖女,搖身一變成了恩人。
前一刻還打生打死,這一刻卻是五味雜陳,難明心中之情愫。
「別說話了,我給你治傷。」
「咳……不用了,我只是提著一口氣,苟延殘喘。」
看著懷中這個永遠也不可能真心誠心摟在懷中現在卻真心誠意摟在懷中的人兒,封塵悲凄,的確,洪飛鳳說的不錯,她只是苟延一時之性命,閻羅的一刀,既狠又毒,正中洪飛鳳的背部,劈開了肉,劈斷了骨頭,甚至從背後劈到了前胸。
整個人,幾欲劈成兩半!
如此嚴重之傷,必須立即救治,還必須得用生死人肉白骨的療傷神葯,或者法力超絕的武者,動用大法力,延命續壽,才有扭轉乾坤的可能,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機會。
也只能無力的瞧著,瞧著她生命走到盡頭。
「咳……我能感覺到我生命的快速流逝,或在下一瞬間,就會永告人世,但我沒有任何的痛苦,只有由衷的歡喜,因為我救了你!咳……唯有一個刻骨銘心的仇怨,讓我無法釋懷。」
「說,我替你報!」
「血滿天,我的師父,殺了他,抽筋扒皮!」
恨意無盡,滔滔如江河,煎熬這顆即將冰冷的心。
封塵鄭重點頭,「我定斬他不饒!」
洪飛鳳颯然一笑,「我發現我愛上你了!愛上一個小屁孩,是不是很滑稽?很諷刺?但是,我的心,就是被你抓走……了……可……可卻是……永別……」話到此處,雙眼失去了神彩,雙手無力低垂,身體也軟了下去,已無力再發一言,但思緒之河還在抓住最後的機會,流淌著,「仇,是刻骨銘心!」
「若非血滿天,我不會變成這樣。」
「但是,在你的提點下,我已經釋然了,打算告別過去,重新開始……之所以說出來,只是希望你能為我做點什麼,好卸下心中的愧疚,心中的自責,漸漸遺忘我這個骯髒的人,因為我不配!」
「不配佔據你的心靈,哪怕一點點的位置。」
「永別了,短暫的相識,卻能讓我由衷的喜歡,甚至是刻骨銘心的喜歡……小屁孩,魅力真是大啊!真希望能看到你騰飛的樣子,霸凌天下的雄姿……瞧的出來,你註定是一個不凡的男人……」
眼微閉,呼吸驟停,那顆本來還溫暖的心,漸漸走向冰冷,走向無盡的黑暗。
人死燈滅,萬世皆空,善也罷,惡也罷,到此劃上了句號。或許感恩之人會永記他的恩情,或許仇恨他的人會永記他的罪孽,但,再也不會瞅見那個人兒,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模糊了心中的那份執著。
封塵悲凄,懷抱洪飛鳳的屍體,怔然中,不知思緒要游馳向何方?
諷刺,極大的諷刺!
但,人世之蒼涼,世事之變化,風雲之詭譎,誰能說的明白,分辨的清楚?誰又能把握幾多悲喜,幾多恩仇?要做的,不是自我放逐的隨心所欲,自我放棄的隨遇而安,而是萬事奮盡全力的無愧於心。
不分善惡,只分該為和不該為。
長長一嘆,嘆盡繁亂的情緒,滿心的無奈。
乍然,就在封塵悲凄未拔之時,如潮的疲累之感席捲心頭,奔湧向全身各處,似要噬盡所有的精力,所有的血肉……封塵累了,身累,心更累……沒有試圖去抵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就在震天的獸吼聲中倒了下去。
懷中的那個女人還在懷中。
凄慘一幕,或許會定格,成為某些人永遠的記憶。
……
「少爺,你醒了!」
人事不知,一切都是那麼的蒼茫。
沒有紛繁的胡思亂想,也沒有異想天開的美夢,或是避之不及的惡夢,就那麼的,在蒼茫中飄啊飄,從入睡的那一刻,飄向蘇醒的那一瞬……當意識回歸肉體的時候,不待封塵細瞧一下久違的世間……
封塵愕然,思緒有些愣神,莫名其妙的,與這個世間,他怎麼會升起一種「久違」之感?難道他是死而復生,或是離開了很久?拋去,或是多想,讓心靈清徹一點,入耳的關切的輕鈴之音,才更值得在意。
循聲而望,看見可愛的小精靈,封塵會心的笑了,「屁股好了?」
惜月嗔道:「都啥時候了,還不好?」
封塵打趣道:「啥時候了?還能是啥時候了?也沒見你高一點,也沒見你漂亮一點?瞧瞧,胸前的小饅頭,還是那麼的小,聚睛細看,也瞧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還以為你真藏了兩個小饅頭在衣服里。」
惜月羞的俏臉粉紅,「少爺,你真壞!嗯,比以前更壞!嘻嘻,能拿小月月開涮,說明少爺你真的好了!你這頭死豬,一睡就是七天七夜,還高燒不斷,嚇的小月月成天以淚洗面……看,眼睛到現在都是紅腫的。」
「不行,你得賠我!」
「什麼?七天七夜?!」
封塵驚的不行,霍地坐了起來。
可是,剛坐直了身子,還沒堅挺上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在「哎呦」一聲中,又倒在了床上。渾身那個酸痛啊!酸的那個舒爽,疼的那個撕心裂肺!好像血肉骨頭,都散了架一般,沒有一塊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