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針鋒相對
「少家主……」
「展叔,有事?」
「沒……沒什麼事情。嘿嘿嘿,聽說少家主醒了,就是想偷偷的跑來看看你。」憨厚的臉上掛滿了憨厚的笑容,但一雙眼睛卻是灼灼生光,盯視著封塵,上下打量個不停,「少家主,你……你好了嗎?」
封塵哈哈一笑,「一躺就是七天,能不好嗎?」
「不過,只是初好,並沒有好利索。」敏銳的察覺到展風的話中有異,問道:「展叔,前來看我,正大光明之事,何需用『偷偷』二字?說來也有些怪異,我已經醒了半天了,父親和爺爺他們,怎麼一個人都沒見?」
展風道:「這七天里,家主和老太爺天天都往這邊跑,十分關注少家主的情況,也交待了,一旦少家主蘇醒,立刻通知他們。今天之所以沒來,是因為家裡來了重要的客人,想要購買我們封家的千畝靈田……」
「購買靈田?」
乍一聽到此話,封塵目光就是一凝,「走,看看去!」
……
封家,議事大殿,有數人端坐。
「封家主不考慮一下?」
「哈哈,血先生出的價錢確實很高,讓人意動,但是,我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千畝靈田是先祖費盡周折才開闢出來的,有非同一般的意義,除此,還鄭重交待過,是我們封家的千秋之基,須得珍之又珍。我們這些做後輩的,不能貪圖一時之錢財,而做出對不起先祖之事,毀了封家的根基,所以,還請血先生見諒。」
「看來是談不攏了?」
「哈哈哈,買賣不成仁義在,血先生若是不嫌棄,可以在我們封家吃頓便飯,也好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千畝靈田雖不能售於血先生,但是,千畝靈田出產的稻米,還有一些,烹煮了,好讓血先生品鑒品鑒。」
「抱歉,腐爛的陳米,在下沒有興趣,要吃,也是今年自家田裡產的新米。」
封宇暴怒,「你什麼意思?」
封簫擺了擺手,讓封宇稍安勿躁,但自個臉上,仍然是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看來買賣不成,仁義也不在啊?罷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屎殼郎總歸是要往屎裡面鑽。唉,這或許是世事演變之規律吧,奈何不得。只希望血先生莫要自誤,耍什麼陰謀詭計,勾結什麼不該勾結之人。」
「哼~~~」
血橫霍地從椅子上彈身而起,面色鐵青,深深的看了眼封簫,甩袖向大門外走去。藏頭藏尾並不是血橫的風格,這一次,他就單槍匹馬進了封家。當然,真實身份未露,只是假借了個身份,求~購千畝靈田而已。
至於能不能成功,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他顯露實力的時候,封家眾人會不會忌憚?
已有大敵,是否還敢再添大敵?
說白了,這就是一次試探。
結果顯而易見,封家眾人根本沒把他當盤菜,即使他隱晦的點明,若是求~購不成會強行掠奪,也是一樣。
萬分可氣的是,他竟是被封簫比成屎殼郎,一個屎貨!
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十分可惜,勢單力孤、深入虎穴的他,必須得忍!
「先生,不願意吃我們封家發霉的大米,沒關係,我們封家有的是好東西可食,就比如前些天大獲豐收的韓家豢養的凶獸,那味道美的……韓家,哼!不自量力者總要付出些代價,有敬灑可吃,為什麼要吃罰酒?」
「聰明人不做愚蠢之事,而智者,往往每做一件事,都要深思熟慮,生怕行差踏錯一步。敢問先生,你是聰明人還是智者?又或者二者都不是?不是二選其一,那又是什麼呢?」
惱恨的血橫剛跨出大門,迎面就碰到一人。
英姿挺拔,颯爽之氣逼人,雖然臉上的稚嫩未消,但雙眼在神光閃爍中,卻散發出了非同一般的老成和幹練,瞧著,好似狡猾的老狐狸,但又瞧著,好似一位智珠在握的智者。
乍一看到,光芒萬丈的似要閃瞎人的眼。
情不自禁的會在心中讚歎一聲,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擠兌血橫的不是別人,正是封塵。
他來到大殿外已經有段時間,但沒有急於現身,偷聽著裡面的談話。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倏忽看到封塵,血橫的瞳孔狠狠的就是一縮,使用了血煞符,生死大戰過一場,這般快就恢復無恙了?這天賦……高的,有些嚇人!殺意澎湃,冷冽如刀,恨不得雷霆一掌,當場把封塵拍死。
但是,僅僅的只是剎那的失控。
剎那之後,血橫便把澎湃冷冽的殺意,盡數的收斂起來,爽朗的哈哈一笑,「年少輕狂,年少輕狂啊!不過,卻有狂的底氣!這一位,一定是少家主吧?風姿卓越,有龍虎之相,讓人讚歎啊!」
「初來三山城,少家主之名,就讓在下如雷貫耳!」
「一個淬體境的小武者,能力戰一名神武,還戰而勝之,天下間,有幾人可為?」
「但是,血煞符畢竟是外物,借外物而僥勝,並不可取,也過於輕視天下英雄,過於輕視自己的性命!初生牛犢不畏虎,聽起來勇氣可佳,卻是愚蠢之極,豈不知過驕易損,過剛易折?」
「少家主,你可明白?」
封塵笑了,笑的意味深長。
小袖子一甩,小下巴一昂,直視血橫,「先生說我牙尖嘴利,其實是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吧?敢問先生,能為之事和不能為之事,是先知先覺,還是後知後覺?咱們都是凡夫俗子,沒有看破天機的本事,也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那麼,要做一件事情,事先怎知他是能為和不能為?」
「初生牛犢不畏虎……
「若是能為之事,就要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勇氣!
「然而,還有不能為之事……」
「若真碰到了不能為之事,怕就如先生所說,過剛易折了。」
「如此,能為和不能為,如何去選擇呢?是畏懼退縮,還是一往無前?似乎兩者都不是最佳的選擇。所以,在我看來,只能從另一個角度去評判一個問題,一件事情,那便是該為和不該為!」
「不管能為和不能為,只要它該為和不該為就行了!」
「如此,不管結果之好壞,至少無愧於心!」
「而我嘛……」
「為了家族的利益奮不顧身,這是該為!從結果來看,也是能為!」
「但是在結果出來之前,誰又覺得我能為呢?先生已經一把年紀了,經歷的事情,不是我一個小輩所能比擬的,很多事情,也肯定比我看的清楚,但是,人有恍惚之時,馬有失蹄之刻,難免會出現一葉障目、鼠目寸光的情況。」
「就比如我們封家,不是次次都給先生驚奇嗎?」
「當然,這只是開始,驚奇還會繼續,會一波接一波。先生現在,還能愜意的欣賞驚奇,就怕等到來日,只要行差踏錯哪怕一步,先生就可能成為驚奇的一分子,被別人欣賞。」
瞠目結舌,血橫蒙逼了,定格在了原地。
驚愕,不可置信,面前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嗎?
話鋒凌厲的讓人啞口無言!
這見識,這思想境界,無敵了!
被一個少年教訓,還被教訓的無言以對,血橫的臉火辣辣的疼,自感顏面無存,一句話不說,深深的看了眼封塵之後,大步而去。瞧那抖動顫慄的背影,自尊心定然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封塵嘴角微翹,有燦爛的笑容綻放而開,沖著血橫的背影大聲喊道:「先生,真不用吃過飯再走嗎?不瞞先生,今天家裡躥進來一直自認為了不起的惡狗,狂吠亂叫,唬人的不行。結果唬人不成,失魂落魄的它掉進了水溝里,成了落水狗,我正好路過,見其煩人,一棍子敲死,命人送到廚房,剝皮抽筋,煮了吃。」
「估摸著差不多要熟了,先生不嘗一口?」
「有道是,狗肉滾三滾,神仙也站不穩!」
「先生不想做做神仙?」
乍聽此話,大步而行的血橫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啃屎。
身子抖動,如抽筋一般,更加的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