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朝堂激辯
第八十三章朝堂激辯
翌日。
朝會。
這次並不是大朝會,而是小朝會,與大朝會不同的是,小朝會來到人並不多,大部分都是各部主管以及某件事的相關負責人,其餘人等並不用過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奏。」王亭初的話音剛落,諸遂良就站了出來:「陛下,臣參魏徵蠱惑民心,妖言惑眾,引導輿論,栽贓陷害,迫使百姓誤信人言,給諸位同僚帶來了數不清的麻煩,懇請陛下免去其抱著總編之職,嚴查報社,還輿論一片朗朗乾坤,以儆效尤。」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諸遂良這話一出口,相當大一部分人都站了出來,附議諸遂良的話。
「哦?登善(諸遂良字)這話從何說起?」李世民明知故問:「據朕所知,自從玄成掌握報社之後,一直兢兢業業,可從沒有半點懈怠啊。也正是有玄成在,報社才一日比一日好,如今更是鋪滿了整個大唐,每日的銷量高達兩百萬份——在報社一事上,玄成可謂勞苦功高,朕原本還打算賞賜他呢,怎麼到了你們的嘴裡,玄成就成了罪大惡極了呢?」
「御史大夫的功勞,臣自然是不會否認的。」聽到報紙的銷量竟然已經到達兩百萬份,諸遂良的眼珠子就更紅了:「但是他掌握的報紙卻是非不分,憑空捏造,極盡污衊之能事,讓臣等身心受挫,更是蒙上了不白之冤,這難道也對嗎?」
「這話臣可不能裝作沒有聽到。」魏徵忍不住站了出來:「皇上,請允許臣問登善個問題。」
「愛卿但問無妨。」
「多謝陛下。」魏徵謝完李世民,將目標對準了諸遂良:「登善,你說我污衊你們,這話從何說起?」
「你還不敢承認?」諸遂良大怒:「要不是你將我們的名字登上報紙,百姓們又何必對我們充滿敵意?你可知道,因為你的一句話,整個長安城,看我們的目光都充滿了別樣的意味,這幾天,我的家人都不敢出門了。
更有商家,店內明明存有商貨,卻就是不賣給我們。原因很簡單,在他們眼裡,我們都是漢奸,是出賣國家利益的賣國賊。他們不願意和賣國賊打交道,更不願意讓自己的東西被賣國賊吃掉……我只是在朝堂上反對了陛下的東征高句麗計劃而已,我找誰惹誰了?」
諸遂良越說越委屈,最後竟然哭了起來:「陛下,臣自進入朝堂,十幾年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吧?沒想到臨到頭來,眼看著就要乞骸骨了,卻蒙受如此不白之冤,陛下,臣冤枉啊……」
「……」李世民無語了,看來這位也是屬於被誤傷的範疇內啊。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李世民無語,魏徵可不能承認,這個鍋雖然是他的,但絕對不能由他背:「我可從來就沒有寫泄露消息的人是誰啊,更沒有說他們是賣國賊啊,我在報紙上說的很明白,我寫的都是反對大唐遠征高句麗的人的名字,可從來都沒有說他們就是賣國賊啊。」
諸遂良氣極反笑:「是,你是沒有追說我們是賣國賊,但是你前面剛剛說軍事機密泄露,後面就將我們的名字掛上去,還生怕別人不知道,專門點出我們在朝堂上是持有反對意見的——你這不是映射我們泄露的秘密,又是什麼?」
「這話我可不能承認,我可沒有這麼想過。」魏徵連連擺手:「再說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只是將你們的名字寫在上面而已,只要你們心中秉持一股正氣,別人的風言風語,又與你何干?」
程咬金跳出來,道:「老魏這話說的太對了,諸遂良,你反對的這麼激烈,難道你心裡有鬼?」
「胡說,我能有什麼鬼?」諸遂良怒視程咬金:「我只是覺德有些事情還是要調查清楚一點再公布出去為好,御史大夫連調查都沒有調查,就將所有人的名字都曝光了出去,未免太失職了一點吧?」
「那你覺得怎麼樣?」李世民有點聽明白諸遂良的意思了——他們這是意識到了報紙的潛力,比之一般的輿論要更加方便許多,這是準備準備出手摘果子了啊。
而諸遂良雖然長時間擔任李世民的起居郎(實際上在貞觀十五年之前,都是起居郎,如今也才是諫議大夫),在外人看來,應該是李世民的心腹才對。
但在房杜魏等人卻知道,這諸遂良卻是實打實的儒家弟子。在朝廷沒有和儒家起衝突之前,他或許是李世民的鐵杆擁戴者,但如今因為李貞的關係,朝廷卻是與儒家漸行漸遠,諸遂良也與李世民逐漸有了裂痕。
而這一次儒家將諸遂良推出來,就是為了試探李世民的反應,只可惜諸遂良一代英傑,卻淪為了權柄鬥爭的犧牲品,也不知道這一次之後,面臨他的究竟是貶還是罷。
「你是覺得玄成不再適合擔任報紙總編這個職位,你覺得換一個人比較好是不是?那你覺得,玄成下去,換誰執掌報社比較好一點?」李世民的話語中,以及包含了一些殺意,如果諸遂良敢再說下去,迎接他的將是李世民的滔天怒火。
「陛下息怒,臣從未有個如此想法。」諸遂良跟在李世民身邊這麼多年,如何聽不出來,李世民已經洞悉了自己的圖謀?心中定然十分震怒。於是慌忙之下連忙改口否認,至於換人的打算,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然而有句話說的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諸遂良閉嘴了,但有人卻沒有意識到李世民的怒火。
「陛下,臣覺得若是魏徵罷黜,當以國子祭酒孔穎達最為合適。」諸遂良剛剛閉嘴,又有一人突然站了出來。
這個人叫做許敬宗。
沒錯,也就是歷史上的那個因為支持武則天而官運亨通的許敬宗,與李義府並稱為武則天的兩大狗腿子(其實是三個,還有一個傅遊藝,少為人所知)。
按理說能混到武則天的狗腿子,許敬宗的察言觀色能力應該不錯,不可能如此不智,在李世民爆發的臨界點上,引燃李世民的怒火。何況許敬宗雖然也學的是儒家經典,但他和儒家並沒有什麼關係,相反,他還是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按理說應該是李世民的狗腿子才對,他怎麼也不可能幫儒家說話的。
然而事實就是,許敬宗偏偏站出來了,而且一語道出了儒家推舉出來,想要取代魏徵的合格人選。
李世民等了許敬宗一眼,冷然道:「哦?說出你的理由?」
許敬宗擦了一把汗,咽了口吐沫道:「孔祭酒乃孔子嫡系,本人也是儒家大豪,精通經史子集,研究孔子學問,當世無人可出其右。何況,孔祭酒先是擔任弘文館教習,又擔任國子監祭酒,可以說滿朝的公主皇子都是他的學生,威望隆著,乃是接手報社的不二人選。」
「有道理。」李世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掃視了一圈:「你們呢?你們也是這個意思嗎?」
在場的價格儒家代表互相對視一眼,雖然不明白許敬宗為何要幫助自己,但他的確說出了自己等人的心裡話,現在既然皇帝已經問了,紛紛站出來道:「臣等附議。」
「玄成,你的意思呢?」李世民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又將目光對準了魏徵。
魏徵當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但憑陛下吩咐。」
「很好,那朕就直說吧。」李世民緩緩站起,無盡威壓被他釋放開來:「很好,真是很好,朕真是沒有想到啊,代替朕治理國家的,竟然會是一群這樣的人。見到好處就一擁而上,看到責任就紛紛推諉,只知道別人欺負了自己,卻忘了自己都是個什麼玩意兒……你們也不都看看,自己究竟是些什麼東西?也貪圖手朕的報社?
你們也有臉向朕伸冤?
好,你們不是一個個都認為自己沒有錯嗎?
既然你們都準備逼迫朕給你們一個交代,那朕就給你們一個交代。
抬上來。」
「是。」四個侍衛抬著一個大木箱子走上大殿。
「咚!」
箱子放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更像是一柄巨錘,狠狠的敲在某些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