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兩重後手
第一百四十二章兩重後手
東海之上，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在航行，這船隊大小艦隻大概有四五百艘，最大的船長度達到了二十多丈，寬度也有十多丈，高度甚至比長度還要大，同樣的二十多丈（帶桅杆），遠遠望去，彷彿一頭洪荒巨獸，可怕無比。
這正是李貞下令製造的縱橫級的超級貨輪，當然，如今這些貨輪並沒有運送貨物，上面運送的都是人……這樣大規模的船，一艘就能裝好幾百人，只可惜縱橫級的數量太少，即便是李貞的船隊中，也只有十幾艘罷了。
船隊中更多的是中小型貨船，最小的甚至只有兩丈長寬，一片孤帆聳立，重量不過數噸，在風起雲湧的大海上，只是一片浪花，就能輕易掀翻它們。這正是吳炳軍為李貞搜集的杭州海船中的一種，只能勉強裝載十幾個人，要不是情況緊急，李貞才不會要這樣的船呢。
「哎呀，真是好風光啊，難怪路飛喜歡坐在這裡。」拿著望遠鏡望著海上的風景，李貞覺得自己怎麼看都看不夠——至於他坐的位置……額，請參考路飛在黃金梅里號上的專屬寶座，唯一的不同就是梅里號的船首像是羊頭，而李貞座艦的船首像是虎頭。
「殿下，您怎麼坐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快下來吧。」武媚娘走出來吹風，卻正好看到李貞坐在危險的地方，連忙讓他下來。
「沒事的，這地方安全的很。」李貞回頭給了一個笑臉，不再理會武媚娘。
「真是怕了你了。」武媚娘無奈：「你要是不下來，我可也上去了。」
「別別別，我下去就是了。」李貞立刻告饒，武媚娘可不比他的身手，船首像這地方還是很窄的，又是在海上，萬一一個晃動，她可就掉下去了，這要是出一個三長兩短，李貞覺得李世民可能會生吃了自己。
「咚！」
從船首像上跳下來，李貞小跑到武媚娘身邊，諂笑道：「媚娘姐姐你怎麼出來了？你的身體不好，還懷著我們的寶寶，你看你還是回船艙里吧。」
「沒事，才剛剛懷上，比雪宜妹子還要晚一點呢，沒事的。」武媚娘立刻幸福的靠在李貞身上：「而且孫神醫也說了，平時沒事多走動走動對身體有好處，而且船艙里的確氣悶，時間長了有點受不了。」
「好吧，聽你的。」李貞服了，武媚娘連孫思邈都搬出來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難道他還能比孫思邈更專業嗎？
何況李貞也知道，孕婦平時適量的活動一下，的確對胎兒的發育是有很大的好處的——沒錯，在繼范雪宜懷孕之後，武媚娘又懷孕了。
他的屬下再次興奮起來，也輕輕的將心中的擔憂放在了肚子里——雖然李貞和武媚娘已經有了一子一女，但是這並不是十分保險，古代醫療條件不發達，嬰兒夭折率高的嚇人，而且這個夭折可不管你是平民百歲皇族（就連李世民的十四個兒子中，也都有三個都是夭折的，女兒中也有好幾個夭折，李淵退位後生的兒女中也有好幾個，所以說在古代夭折真的是不分貴賤的）。
所以說雖然李貞有了一個兒子，而且李晃非常的健康，但是在傳承方面來說，依舊不是很穩妥，他們之所以送大量美女給李貞，除了誤會李貞有女王收集癖之外，也正是存著這樣的心思，就是讓李貞多多生兒子。
但是現在沒問題了，先是范雪宜懷孕，武媚娘緊接著又懷孕了，如果兩人生的都是男孩的話，那李貞就有三個兒子了，傳承應該是沒問題了，就算是一男一女，也有兩個兒子，唯一擔心的就是兩人生的都是女兒，那才叫糟糕——這也是大家為什麼輕輕將心放回肚子里，而不是徹底放回肚子里的原因了。
「殿下。」正當李貞兩人秀恩愛的時候，薛仁貴找了過來：「剛才天網傳過來了一份情報，標註十萬火急，肯定是羅林出問題了，看來殿下您的猜測是對的，洛克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這一匹工業設備。」
在船隊出航之後，李貞忽然又想起了另一種可能性——目前發生的這一切，會不會是承劍溪的人在搗鬼，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少年軍，而是那一批工業設備？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猜測，是因為李貞在臨走之前，鍊鋼廠和兵工廠連續發生了兩次盜竊案，都是廠中高層管理者試圖盜竊火藥配方以及鍊鋼配方，但是卻不防這兩處地方的防務遠遠不是他們看到的那麼簡單，所以這兩人連儲藏配方的保險柜都沒有接近，就被隱藏在暗中的密衛抓了一個正著，根據審訊得到的情報推斷，和他們聯繫的應該就是承劍溪的高層。
所以李貞就猜測，既然洛克試圖謀取配方，那他沒道理不要設備啊——畢竟光是有配方，沒有相關的設備，他依舊是什麼也製造不出來。
「殿下，妾身就先告退了。」武媚娘一聽是正事，立刻就離開了。
「嗯。」
「結果如何？」送走武媚娘，李貞望向海面：「羅林沒有失職吧？」
薛仁貴見李貞的神態，有些好奇的問道：「屬下還沒有看，但是殿下看起來好像並不擔心這批設備的安全？」
「有什麼可擔心的？」李貞嘴角勾起一點笑容：「這麼重要的工業設備，你以為我就沒有做一點防範嗎？否則洛克也不是第一批打我們工業設備的人，但是為什麼沒有人能得手呢？或者說，有人得手了，但是為什麼他們沒有生產出來合格的產品呢？」
「是啊……這是為什麼？」薛仁貴也想到了，大唐工業建立已經發展了十多年了，連大炮等軍火都有人偷竊，那為什麼沒有人偷生產大炮的設備呢？能從兵工廠偷大炮的人自然不會太傻，他們沒有道理不懂雞生蛋的道理啊？
「呵呵呵，不是沒有人偷設備，而是他們就算是偷了也沒有用。」李貞雲淡風輕道：「仁貴大哥，論行軍布陣，我不如你，但是要說這工業上的事情，你可還差了我很遠呢。」
「殿下說的是，但是屬下還是不明白。」薛仁貴一臉謙虛求教的樣子。
「很簡單，每一個設備，都是由很多零部件組成的。」從口袋中取出一枚六角螺絲，在手裡顛了顛，吸引住薛仁貴的目光后，李貞才繼續道：「這些零件功能不同，有的不重要，就好比這個螺絲，它就是起到一個固定的作用罷了，一台機器上這樣的螺絲有好幾百個，少一個基本不會出什麼問題。
但是有的配件卻非常重要，就好比如說軸承，這是機器最重要的一個部件，承擔著連接機器各處零件的作用，可以說是機器的關節，有了它機器才能轉動，才能將各個部件之間聯繫起來，少了這個，就算再珍貴的機器也只能變成一堆廢鐵，毫無用處。」
「所以說……」薛仁貴大概明白了李貞的意思：「殿下您已經將所有機器的軸承都取下來了？」
「沒錯，你應該注意到了吧，咱們的船隊中，別的船上全都塞滿了人，只有一艘船『天海號』上，除了船員之外，卻只有一個個的大箱子……」
薛仁貴終於明白了：「那裡面裝的就是軸承？」
「是的，那裡面裝的就是軸承，我在臨走前，已經命人將所有的軸承都取了下來。」李貞笑著點頭道：「只要軸承在我們手裡，洛克就算是將所有機器都劫走，也註定只是白費功夫罷了。」
薛仁貴的擔憂並沒有退去，又問道：「但是萬一洛克他們仿造出來軸承了呢？」
「你以為軸承是什麼？」李貞卻反問道：「窯裡面燒出來的瓷器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想怎麼燒就怎麼燒？就算有一點點誤差也沒什麼嗎？
軸承可是鏈接整個機器運轉的最關鍵零件啊，製造軸承的鋼材必須要有高而均勻的硬度和耐磨性，以及高的彈性極限，對軸承鋼的化學成分的均勻性、非金屬夾雜物的含量和分佈、碳化物的分佈等要求都十分嚴格，是所有鋼鐵生產中要求最嚴格的鋼種之一。
這種鋼材就算是在有配方的情況下，鍊鋼廠一個月也不一定能成功煉出來一爐，洛克他們沒有配方，他們一輩子也別想煉製出來這樣的鋼材。
何況就算給他們製作材料又能如何？軸承的加工是所有領域裡最困難的工藝之一，首先軸承鋼的質量就是第一等的，沒有合適的工具根本就無法將鋼材加工成型。
而且軸承的形狀分為好多種，不給他們圖紙，光靠他們摸索，還是那句話，他們一輩子也別想摸索出來。
最最重要的是，軸承連接機器的各大部件，精密度的要求是很高的，要保證每一顆滾珠的大小都要完全相同，不能有一點誤差，你告訴我，沒有標準化生產的工藝，他們怎麼做出來完全合格的軸承？」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打斷了薛仁貴的話，李貞又道：「你不就是擔心洛克能將這些工藝全都破解嗎？畢竟他們手裡有公輸家的支持，作為最古老的工匠家族，研究出軸承，只是需要時間罷了。」
「對，屬下就想問的是這個。」
李貞輕笑道：「呵呵呵……仁貴大哥，你能想到的問題，我又怎麼會想不到？咱們在一起十多年了，我的性格你應該是知道的，你何時見過我做事只做一層保險的？」
薛仁貴的眼睛一亮，猜測道：「殿下是說，您還在別的地方留了後手？」
「這是當然的，畢竟你的擔憂是有理由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洛克真的研究出來了軸承加工工藝，那我們的機械就真的要落入他們手中了。」李貞道。
雖然這不太可能，所有的機器就是一條生產線，少了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行，就算公輸家族再如何厲害，在沒有圖紙的情況下，想要短時間內製作出上千件大小規格完全不同的合格軸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這種事情就算是放在工業發達的後世，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不過這終究是有可能的，所以李貞又做了第二道保險。
「也是。」薛仁貴瞭然的點點頭，李貞的性格當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行事雖然看起來次次行險，實際上每一次都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的。
「我在臨走前，不但取走了所有機器的軸承，更重要的是，我還做了另一件事情。」李貞陰笑道：「我在所有機器原本安裝軸承的地方，放了另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嘿嘿嘿……一件你非常熟悉的東西……就是這個。」李貞從懷中又取出了另一件東西。
「手雷？」薛仁貴驚呼道，下巴都要掉了，只見原來李貞手中拿著的竟然是一枚黑黝黝的手雷。
「沒錯，而且還是上了弦的。」李貞笑的更陰險了：「我敢保證，只要他們敢動這些機器一分，那麼迎接他們的就是……轟隆……」
「……」薛仁貴打了一個冷顫，李貞實在是太陰險了，將手雷放在機器里，只要敵人動機器，就會引起爆炸，可是如果他們不動機器的話，那他們怎麼弄走機器？
這是一個死循環……
現在的問題是……
「萬一我們的人碰了機器呢？」
「不用擔心，小磕小碰是不會有危險的……如果真的有人將機器搬動，那也只能是他自己找死，我也沒有辦法。」
「原來如此。」薛仁貴恍然，確實是這樣，倉庫中的機器最輕的一台都有上千斤，一般人根本就挪不動，如果他們偏偏要搬動，那也只能說明他們有問題，引爆手雷也只能是他們自己找死了。
「但是如果敵人發現我們的手雷，並且拆除之後再搬動機器了呢？」薛仁貴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就更是在找死了。」李貞自通道：「手雷一共有兩種引爆方式，一種就是挪動中引爆，另一個就是拆卸引爆了，那批設備的裝配都是有專門的順序的，沒有裝配圖紙就只能暴力破解，而一旦暴力破解，就依然會引爆手雷……桀桀桀桀……」
「……」薛仁貴又打了一個冷顫，他覺得李貞更陰險了，一連給敵人下了兩道陷阱，根本就沒有活路可以走，太可怕了，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