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吾主聖安(三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急促的琴音卻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快,像是在哀鳴,又像是在狂歡,在咆哮,在嘶吼,在衝刺著,卻並不突兀,反而給人一種振奮人心的感覺。
命垂一線,以血祭天。
終有一日,鳳凰涅槃,浴火而歸!
女帝名垂千古!
絲絲帶著紅光的祥瑞之氣,在這琴音里蔓延開了,那妖冶的紅瞬間便蔓延在了宴會廳里的每一個角落。
紅霧之下的白衣少女,顯得愈加的朦朧了,一切好像置若虛空之中。
幾乎每一個人的眼裡都寫滿了震驚,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恍如夢境,然而急促的琴音還在繼續。
下一秒,終於有什麼東西衝破了這急促的琴音,揚天長嘯了起來!
這聲音是?
龍吟!
在場其他人的瞳孔均是猛地一縮。
原本雕刻在琴身的盤龍飛鳳此刻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從封印的琴身涅槃而出。
奇景出!龍鳳現!
金龍金鳳在眾人的頭頂,盤旋著,共舞著,剎那間,紅霧褪盡,柔和的金光籠罩著整個宴會廳。
在場的眾人都是第一次見這等奇景。
幾乎每個人都被震撼住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只有那撫琴的少女,依舊淡然的在撥弄著手中的琴弦。
在場的人,誰也沒想到,一個普通人,竟然能奏響箜篌,引出龍鳳共舞的奇景來!
此時的琴音已經沒有剛剛那般的急促了,音色越來越婉轉,宛如來自九天之外的仙音,帶來一片祥和的氣息。
一旁本以枯死的綠植,此刻就像重獲了生機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長出了新枝,冒出了綠葉。
幽冥界。
沉睡了千年的冥王,此刻突然睜開了眼睛,耳根微動,眼底一片震撼之色,迅速的從寒冰玉床上爬了起來,面色莊嚴的朝著東方,行了一個九拜三扣大禮,「吾主聖安。」
「父王,大巫師算的沒錯,你果真在今日醒了。」幽冥界最小的公主甘羽瑩托著個玉盤,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
「你大哥呢?」冥王不緊不慢的從地上起身,面色比較沉重。
甘羽瑩將玉盤放在寒冰床上,如實回答,「大哥他去世俗界了。」
冥王微微蹙眉,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威嚴不可侵犯的氣場,「瑩兒,你速速去世俗界一趟,讓他趕快回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他去做。」
「好的父王,我這就去。」甘羽瑩退身離去,剛要走出門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父王,那五行玉盤您別忘記看了。」
雖然這甘羽瑩平時比較貪玩,但是遇到了重要的事,她還是比較嚴謹的。
古武界。
參天大樹下,正有兩個對弈男人,他們一人身穿黑袍,一人身穿白袍,一老一少,與棋盤上的黑白子相呼應。
突然,白袍年長者的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的朝著東方望去,眼底一片震驚之色。
他趕緊起身,同樣面色莊嚴的朝著東方行了個九拜三扣大禮,「吾主聖安。」
見狀,黑袍青年趕緊站了起來,扶起跪拜在地上的老者,有些不解的道,「爺爺,您這是怎麼了。」
白袍老者撫了把鬍鬚,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他神色凝重的看向東方,緩緩開口,「長辰,你現在速速去天機閣查看一番,看那裡可有什麼異常。」
「好的爺爺。」語落,白袍男子便轉身離開了。
異能界。
一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推開了一扇木門,「大長老,大長老。」
聞言,在內屋佛堂里打坐的一名面色蒼老的老者緩緩睜眼,「不必如此驚慌,事情我都知道了。」
中年男子坐到了老者的對面,「那依大長老所見,我們現在怎麼辦?」
「奇景出,龍鳳現,鳳臨天下,」大長老慢慢開口,聲如洪鐘,「我記得,那架上古箜篌是楚依手裡的吧?」
聞言,中年男子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眼底有亮光閃過,「對的,楚依那孩子也是個有福分的。」
語落,又接著道,「可是,前幾次我曾見過她彈奏那架上古箜篌,還特地留意過幾次,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怎麼這次,就解除了那道封印呢?」
說起這個,中年男子的心中還是有些狐疑的,每當鄭楚依奏響那箜篌之時,他都會留意上三分,可一直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怎麼這次,就引出了龍鳳共舞了呢?
大長老慢慢闔上雙眼,手執魚椎,敲起了木魚,「你不必生疑,普天之下,除了楚依便再也沒有第二個浴火血脈之人,不是每次彈奏箜篌都能引出龍鳳共舞奇景的,這要具備天時地利人和,你應當慶幸,她是我們異能界的人,對了,她現在在哪?」
中年男子一想也是,畢竟這世上只有一個浴火血脈真命天女,除了鄭楚依,其他人連將那箜篌彈出聲音的本事都沒有,又怎麼引出龍鳳共舞的事情來。
「大長老,前些日子楚依她去世俗界了。」
聞言,大長老拿著魚椎的手微微一頓,睜開雙眼,精明的雙眼裡全是嫌惡之意,「她去那般污濁的地方做什麼?她堂堂異能界的第一美人,也不怕沾染了世俗之人身上的污穢之氣嗎?誰帶她去的?」
像世俗界這種地方,哪怕是多提一嘴,他都覺得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這個糊塗的姑娘,怎麼一個人往那種地方跑。
中年男子想了想,接著道,「是慕白帶她去的,聽慕白說,楚依是去找之玄了。」
「這樣也好,」大長老點點頭,「既然楚依都去了,那之玄這趟肯定是非回來不可了,吩咐下去,準備隨時舉辦繼承大典。」
中年男子恭敬的頷首,「好的大長老,我知道了。」
「對了,」大長老接著道,「這件事其他兩界肯定已經也知道了,這種時候我們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派個人手過去,日夜守在楚依身邊,萬不能讓她出了什麼差錯,另外,選個日子,安排一下聖女的冊封大典,等楚依一回來,就立馬舉行!另外讓人告訴她一下,這段日子自己也好好準備一下,聖女就要有個聖女的樣子。」
交代好這些之後,大長老又執起魚椎敲起了木魚,「行了,沒有其他的事的話你就退下吧,世俗界不是什麼久留之地,讓楚依帶著之玄早些歸來。」
「是,大長老,我明白了。」中年男子緩緩起身離去。
宴會廳。
琴聲仍舊在繼續,只不過由初時的婉轉變成了現在縹緲,虛幻,宛如耳邊一陣清風忽起伏,琴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隨著琴聲的消逝,盤旋在眾人頭頂的那對龍鳳的顏色也越來越淡,最後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一切歸於平常,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一曲完畢,可眾人仍然沉浸在剛剛那震撼的場景里無法自拔。
楚錦慢慢的從琴弦上收手,臉色有些微白,見狀,莫之玄眼疾手快的去扶住她的肩膀。
他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楚錦只感覺,這人的身上比任何時候都要涼,尤其是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那種感覺,就像觸碰到了一塊千年寒冰一樣。
絲絲寒煙在他的指間縈繞著,還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的掌心中傳入她的奇經八脈,很舒適,體內的不適之意正在慢慢的疏散。
片刻,他才緩緩開口,「阿錦,辛苦了。」
就這麼低沉的一聲,瞬間將眾人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之中。
眾人的臉上呈現了各色的情緒,全場只剩下了輕微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