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指桑罵槐
段聿修心裡算了算時日,開始整理衣服,扔下張子然一個人倉皇離去。
張子然蒙了,「這麼這樣,撩完人自己又跑了,裝肚子疼是吧!」
「公子,皇上這麼了?」趙明全從屋外進來,「我看皇上臉色可不大好。」
「她~」張子然靈光一閃,緊張的問趙明全,「今天是多少?」
趙明全不明就裡,掐著指頭一算,「咱們是八月十五齣發的,走了五天了,今天是二十了。」
「對了!」張子然一拍大腿,「你帶我去廚房看看去。」
「公子你要什麼跟奴才說一聲就行了。」趙明全叫不住,急忙跟上。
后廚已經黑燈瞎火,趙明全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盞小油燈。
張子然接借著微弱的燈光,在灶台四處翻找,「一般紅糖都放在什麼地方?」
「紅糖?這不就是。」
張子然接過來聞聞,「果然是,還是你眼神好。」
趙明全慚愧,「奴才只是知道一般廚房的擺放。」
「行了,去燒熱水吧。」
「還要燒熱水?公子您是想幹什麼呀?」
張子然找來一個大碗,舀了兩大勺紅糖進去,「你別管了,快點燒。」
熱水燒完了,張子然直接拎著水壺端著碗跑去樓上。
段清研開的門,「這麼晚了你來有什麼事嗎?皇上身體不適,沒什麼事的話明天再說吧」
「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皇上。」張子然不客氣的走進去,開始沏茶。
段聿修躺在床上,驚聲恢復了不少,一言不發的看著張子然,一個大男人小心翼翼的沏茶,又端到她嘴邊。
「來,趁熱喝。」張子然不好意思的錯開眼神,侍候女孩子這件事他還是不習慣。
「你怎麼知道的?」段聿修喝了一口紅糖茶,彷彿置身溫泉。
「我大概算了日子,應該到時候了。」碗底太燙,張子然不時換著手。
段清研看著兩人濃情蜜意,覺得自己太多餘了,不動聲色退了出去。
趙明全等在門口,「我們公子是不是在裡面呢?」
「哎呦~嚇死我了!」段清研拍著胸口,沒好氣的道,「在裡面呢,不過你別進去。」
「是是~剛才燒了水公子拎著水壺匆忙走了,我把爐灶里的火熄滅過來就看不到人了。」在趙明全一眾人的心裡,段清研是國姓大族,又是皇上貼身護衛,地位至高無上,跟她關係搞好了會省很多事。
但是面對面對殷勤的趙明全,段清研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趙明全立時訕訕退到一旁,跟段清研一人站一邊,守門!
張子然細心掖好被角,輕聲問道,「還疼嗎?」
「已經好很多了。」從沒被人關心過這個話題,段聿修不好意思的縮進被窩。
張子然看了以為她冷,脫了衣服就鑽進去。
段聿修驚訝轉身,「你回你自己房間睡啊!」
「我幫你暖暖被窩。」說著搓熱了手心,像上次一樣捂在段聿修小腹處。
「其實···我沒事的。」段聿修還是有些不適應,彆扭的僵直了身體。
張子然將美人緊緊摟在懷裡,低聲呢喃道,「你小腹都冰涼,還嘴硬。其實我有時候在想,你那麼小就去了軍營,還是女扮男裝,在軍營生活那麼多年都是你怎麼過來的?」
「···」段聿修沒有回答,而是傳來均勻的呼吸。
張子然失笑,臉頰緊貼著段聿修,沉沉睡去。
夜深人靜,驛館里的人都睡著了,段清研跟趙明全就坐在門口的牆上,一人裹著一張毯子,睡得迷迷糊糊。
「來人啊!著火啦!」
段清研一個機靈起身,凝神靜聽,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
張子然向來睡覺淺,驚醒坐起。
段聿修睡得正香,感覺到身邊有動靜,猛然睜眼才發現是張子然,揉著眼睛道,「怎麼了?」
「不知道,我好像聽有人喊著火了?」張子然仔細聽著。
段清研確定是著火了,想推門才想起來張子然在裡面,大力拍門,「皇上,樓下著火了,您快點起來。」
「真的著火了!」兩人都只脫了外衣,披著衣服就出去了。
一行四人從樓梯下去,正好碰到上來的太師,太師看到張子然驚訝的不行,「張子然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了!」張子然立刻懟回去。
「我的意思是在這裡就好。」太師收回眼神,對著皇上拱手,「臣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喊著火了,急忙起床來看皇上,幸好皇上沒事。」
段聿修穿過太師向樓下走去,濃煙已經瀰漫,一行人急忙向樓下走去,「二樓哪裡著火了?」
太師看了看張子然,「火勢被發現時已經很大了,不知道具體起火地點。」
站在外面看,整個二樓都燒著了,濃煙滾滾,火勢正在向三樓蔓延,皇上御用房間已經閃著火光,再晚一點的話他們可能就要被大火困在三樓了。
「今夜當班的人在哪?」段聿修漆黑的眼眸映照著火光,面部表情僵硬,一看就是隱忍著怒火。
段清研第一時間找來當班的人,其他人繼續救火。
張子然一直盯著著火的驛館,二樓三樓已經救不及了,一樓被澆濕火勢算是控制住了,但是火最先熄滅的地方,是二樓靠東的一角,導致三樓還未燃燒完的房梁木架傾倒,人群驚呼著後退、
那個角是他住的地方,除皇上外,其餘人等全都住在二樓,由東開始是太師,張子然,斯年,其餘的他就不知道了,如果他的房間是最先起火的,太師跟斯年應該是最先發現的,那麼太師說不知道具體著火的地方,顯然就是在撒謊,這場火很有可能就是太師為了殺他而燒的。
還有斯年,他跟張子然恩緊挨著,肯定會有所發覺的。張子然左右轉頭,都沒發現斯年的身影,奇怪了!
段聿修盤問完守夜的人了,低聲對段清研道,「去看看后廚有沒有什麼異樣。」
段清研頓了頓,向張子然走來,客氣的道,「張公子,能否跟您借個人?」
「借個人?誰?」張子然正沉浸在思考中,被段清研突然打斷,一臉茫然。
「借您的手下趙明全,皇上派我去調查后廚,我想他可能幫得上忙。」段清研神色有些焦急,這些情況下事情瞬息萬變。
張子然也不啰嗦,一揮手,「去吧,去吧。」
趙明全弓腰跟上段清研向後廚走去,「不知段護衛找奴才有何事?」
段清研回頭看了看四周,「你先不要問那麼多,跟我去后廚,看看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奴才明白了。」趙明全眼色靈活,知道有些事不該多問。
張子然等了半天,仍不見斯年的身影,見段聿修正站在風口跟太師說話,緩緩向他們走去。
段聿修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看來今晚是休息不上了。」
「咱們可以先在馬車裡對付一夜,明早上再上路是一樣的,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太師白須蒼蒼,神情凝重顯得很無奈。
「皇上,這裡冷,去那邊坐會。」張子然脫下自己的外衣,給段聿修披上。
段聿修回頭,就看到他溫柔的雙眸,霎時淪陷。
太師在一旁輕咳一聲,眼神陡然凌厲,沉聲道,「皇上,咱們現在正在商討正事,張公子在···不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咱們也沒說什麼國家大事。」段聿修說著,還是眼神示意張子然先過去。
張子然只是擔心段聿修,略帶著不舍的走開。
他剛轉身,就看到從後面走過來的斯年,只見他渾身濕透,腳下泥濘,半截褲管都沾滿黃色泥漿,就跟那些救火的人一樣。
皇上跟太師也注意到斯年,眼看著他走近。
太師率先開口,「斯年這是跟他們一起救火去了,難怪沒看到你,真是英勇可嘉,不像有些人,只會冷眼旁觀!」太師說道後半句提高了音量,故意說給不遠處的張子然。
「斯年是去救火了?」段聿修只輕輕問了一句,不再言語其他。
「是啊!我也想著盡一份力嘛。」斯年微帶著羞澀,彷彿皇上在誇他一般。
「裝模作樣!」張子然眼睛看著余火未盡的驛館殘骸,學著太師高聲說道。
段聿修跟太師都愣住了,斯年臉上的表情更是豐富,忍不住直接衝過去。
「張子然,你說誰裝模作樣呢!」
「恩?我沒說誰啊~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說你吧,哈哈~」張子然開始裝傻充愣,用力拍斯年肩膀,笑的狹促,「你心虛什麼?」
「誰心虛了!」斯年目露凶光,牙齒咬的咯吱響。
張子然更加用力拍打他的肩膀,「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說你的,這裡這麼多人呢!」
斯年又氣又急,憋的臉通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張子然確實沒有指名道姓。
「張公子,老夫都看不下去了,你真是巧舌如簧,看來是皇上的寵幸讓你不知天高地厚了。」太師捋著他的鬍鬚,目光灼灼看著段聿修。
「太師嚴重了,朕聽了就沒覺得張子然是在說斯年。的確,斯年忙著救火,確實功不可沒,等回宮后朕會論功行賞。」
斯年聽了這話火氣才消了許多,仍憤憤不平斜眼瞪著張子然。
段聿修看到了忍不住暗笑,餘光看到段清研過來,揮手示意她來一邊。
兩人來到一個開闊的僻靜地方,段清研對著段聿修耳語。
段聿修臉微微變色,「你確定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