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酒鬼
張子然受寵若驚,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欣賞自己,他當然樂於奉陪咯!
兩人穿過長街,來到一處開闊的涼亭處。冬日暖陽猶在,倒也愜意。
「商大人對吧,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張子然欣賞著冬季肅殺的別緻景色,懶洋洋的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事,感謝方才公子仗義執言。只可惜,害的公子得罪人了。」商大人不免有些歉疚。
「嗨~不用這麼客氣。再說了,我還用得罪嗎,恐怕他們早就想之外於死地了!」
就在剛才,太師還夥同幾個大臣,非要治他的罪。
商大人轉頭看向張子然,經看出有些落寞之意。想他有皇上庇護,怎的會如此?
「聽聞張公子在後宮過的風生水起,與皇上情投意合,甚是受寵。今日看來竟有些凄楚之情,不知可否是商某眼花了。」
「哈哈~你這個人是好,就是說話拐彎抹角的,文縐縐的。我只是粗人一個,聽著怪彆扭的。」
張子然也挺喜歡商大人這個人,可惜他說話總是咬文嚼字的。這讓他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人,情何以堪。
「公子快人快語,商某佩服。在朝中敢如此行事的,出了公子,商某找不到第二個了。」商大人不好意思的笑了,卻仍舊不改。
「你這麼執著,我也很佩服。不過有一點你弄錯了:就是我在後宮並沒有風生水起。」張子然自嘲的道,「風雨交加還差不多。」
「噢?看來傳言不可信。可商某也能看的出,皇上對張公子有情。」說起兒女私情,商大人還是笑的雲淡風輕。
「有情又能怎麼樣?後宮可不止我一個男妃,皇上的情,也不可能只給我一個。」張子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些。
面對第一次交談的人,他竟然能說出心裡話。可見這個商大人有一種能力,確切的說是親和力,讓人很容易相信。
「你不要叫我張公子張公子的了,以後可以叫我張子然,子然,都行。」自然他也聽不慣商大人一直稱呼自己商某。
商大人立刻會意,拱手介紹自己,「下官姓商,商言。」
「商言,好名字。」
「公子覺得是好名字?請問好在哪裡?」
商言竟直言發問,搞得張子然瞠目結舌。他不過是隨口誇了一句,沒想到他這麼認真。這下叫他如何是好,他就只是覺得聽上去挺順耳的。
「呃···我讀書少,說不出哪裡好。就是聽著挺舒服的。」他只能實話實說。
「哈哈~下官真是越來越欣賞公子了。商言這個名字,並不好。」商言直說自己的名字不好,卻並無嫌棄之意。
「怎麼不好了?」張子然不懂。
「在商言商,可惜下官是官場中人。官場如戰場,可是比商場更為兇險。」商言說起官場,言語晦澀。
張子然知道他這種性格的人,肯定跟官場上虛與委蛇不相容,就跟他是一樣的。直來直去,總想著霸佔皇上,與後宮那些男妃也說不到一起去。
前幾天聽說其他男妃舉辦了一個小型聚會,就他沒人請。
「其實後宮前朝一樣兇險,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自己身家性命不保是小,點累家人是大啊。」張子然其實一旦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就是不想連累父母。
難得在這個世界重逢,可造物弄人,總共見面也沒有十天。
商言頷首,「下官也是京城人氏,家人老小都在這裡。我曾經做過噩夢,自己做官得罪了人,連累了家人。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不過後來想想,我才擔著多少的事,皇上不比我要操心的事多,她用女兒家輕柔的身軀,撐起了大夏的半邊天,我應該向她學習。」
「說得好!」張子然發自內心的叫好,邊鼓掌道,「你是我在後宮第一個聽到這些話的人。他們都覺得女人卑賤,不配做皇上。其實我覺得,沒有卑賤高貴之分,皇上能把江山管理的這麼好,還恰恰說明她比很多男人都能幹出色。」
「去也是這麼覺得,皇上的事迹我多多少少聽說了。她也很不容易,從小是被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一朝轉變,坐了這龍椅,要擔憂的何止是朝中的事。」
······
遠處有一排排宮人經過,手裡不知端著什麼,都半舉在空中。
太陽也落到樹梢,漸漸覺得冷了。張子然呵口熱氣搓了搓手,關顧說話了,竟然餓到了現在。
「時候不早了,公子請回吧。」商言看出張子然有去意,不敢耽誤。
「恩,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你不比我,好歹有護衛保護。」張子然擔心今日的事,太師會報復商言。
「沒事的,反正這麼多年了,我都是這樣。」商言語氣也充滿苦澀,張子然是他自從做官以來,第一個說這些話的人。
張子然揮手,「跟你說話心裡舒服多了,以後你可以常進宮。」
「有緣的話自會碰面,常見面對你我都不好。」商大人拱手微笑離去。
聽了這話的張子然,在涼亭里岳立良久。對於後宮,他似乎又有了新的認知。
臘八節那天,段聿修來到臨華殿,滿院熱鬧。
段聿修屏退左右,才說道,「上次的事你還挺聰明的。」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張子然自誇道。
「世界第三?沒想到你這麼臭美!」段聿修被逗的捂嘴失笑。
「我這叫自信!」張子然兩步走到段聿修面前,忽然彎下腰。
「你做什麼!」段聿修沒防備,被嚇得驚恐後退。
張子然伸手撐住段聿修身後的牆壁,一個結結實實的壁咚!
眼看著張子然俊朗的面容近在咫尺,段聿修還真有些心慌意亂,下意識想躲開。
可是心中又有些不舍,竟想就這樣多呆一會。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本就近在咫尺的臉無限放大,嘴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這樣的吻,讓她動心。
「怎麼樣?今晚留下來吧。」張子然嘶啞著聲音,舔著濕潤的嘴唇。
看著他帶著渴求的雙眼,段聿修捨不得拒絕,臉上飛起一朵紅暈,含羞點頭。
夜色降臨,晚膳已經備齊。
「先吃飯。」段聿修佯裝慍怒,制止住一直圖謀不軌的張子然。
「唉~飯有什麼好吃的。」張子然一臉無奈,悻悻坐到段聿修身邊。
「你竟說不好吃,看來朕的御廚要換人了!」段聿修收起嘴角忍不住露出的笑意,一本正經的道。
聞言張子然嘻嘻一笑,湊近了段聿修說道,「我是說,你比較好吃~」
一股清冽的香氣撲鼻,愈發勾的張子然心痒痒的。
雖然不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但此時屋裡有不少伺候的下人,與人如此親近,還是讓段聿修羞的不行。
推了張子然一把,柔聲呵斥道,「這麼多人在呢!」
「你們都下去吧!」張子然頭也不轉的揮手。
能在皇上跟前侍候的,都是眼色靈活。見此情景自然知道是要做什麼,紛紛轉身準備退下。
「都回來!」段聿修立刻出言制止,他們現在走了,張子然肯定不老實。
下人心裡都叫苦不迭,只是不敢表示。
不過張子然沒再讓下人出去,畢竟段聿修是皇上,面子還是要給的。
苦不堪言的道,「唉~算了,你是皇上你最大!」
「朕當然是最大的。」段聿修毫不客氣的道。她有說這話的資本,絕世的容顏,機敏的才智。還有,這大好的萬里河山。
「誇你兩句,不要飄了。」張子然隨口說笑道。
「你是什麼意思?」段聿修臉色一滯,神情認真。
「沒什麼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張子然不懂她為何反應這麼大,趕緊賠笑。「不過以你的聰明才智,肯定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之是來者不懼!」
段聿修的臉卻還是僵硬,神情一下落寞。
「怎麼了這是?我說錯話了嗎?」張子然趕緊放下筷子,溫柔安撫。
「沒怎麼,你說的不無道理。朕確實不能大意,江山還未穩,英魂還未安。」段聿修一嗟三嘆。
張子然還從未見過段聿修這一面,心中不免感慨萬千。這皇上也不是好當的!
順眼看去,發現段聿修的隨身太監多了一個面生的。不免疑惑,「新來的?」
「嗯?」段聿修一下沒反應過來,順著張子然的眼神才明白他在說什麼。狀若無意的道,「換了一個。」
「換人?」張子然死不暗宮中事,卻也明白自古跟在皇上身邊的人,那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不可能隨意替換。
「那天所有人都在,可不該出事的地方還是出了事。」段聿修端起酒杯,仰頭喝下。
張子然有些瞠目,這皇上恐怕是個酒鬼!
從段聿修的話中,張子然也聽出端倪。那天肯定是指的初六議事房對質的事,皇上留人用膳也是故意的。而太師也在宮中,宮外義莊里的證據還是敢在段清研之前就被人縱火焚毀。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風聲。而且還是皇上身邊的人。
他暗暗驚嘆,自己還從未想到過這一層,只是覺得太師的手太快了。
如今想來,還是自己太嫩了。
他愣神間,段聿修已經連著灌下兩杯酒。
「你別喝這麼多了,該醉了!」張子然咋舌,他這皇帝老婆,還真是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