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五更轉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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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五更轉08
吳襄朗然笑開,“銀子不算什麽,我們一行十個人,便按京城外麵的客棧付銀子便是,我看你家裏隻有兩人,屋子卻是寬敞,給我們小姐備個床鋪,其他人有個褥子歇歇便可。
張婆婆聞言喜上眉梢,“那老婆子這便去準備。
她說完將水遞給薄若幽,薄若幽彎了彎唇接過,而後張婆婆便拉著瑜兒進了內間,吳襄麵上笑意迅速淡下去,示意薄若幽往門邊走。
薄若幽快步走到門口,在外頭劈裏啪啦的雨聲之中道:“我在內室看到了年輕女子的衣裳,還有些珠釵之物,這家裏一定有女主人。
吳襄眯眸,“可她卻說兒媳婦在幾年前便病逝,我看你神色便知有異,因此想著今日咱們都到了,若今日離開明日再來,還不知要生出什麽變故,便做主留一夜。說著又有些內疚的道:“我們以往出城辦差,也有在外風餐露宿的,可你想來不曾有過,這次要辛苦你了。
薄若幽彎唇,“捕頭不要這般想,我從前亦有去村鎮之中驗屍過,也走了極遠的路,隻是此處多有些古怪,咱們得以安危為重。
吳襄便伸手將她手上的碗拿了過來,“讓人去馬車上取你的水囊來,這裏的東西,你最好莫要碰。
吳襄做捕頭多年,大大小小的案子皆見過不少,論起警惕之心來,自然要比薄若幽更甚,她應聲並未喝水,吳襄又往內室看了一眼,而後笑著走到內室門口,“張婆婆,可要讓我們幫忙?
薄若幽跟在吳襄身後走了過去。
農家宅院,自然不比京城內的宅子精致富貴,這堂屋左右各有兩間廂房,而內室則在堂屋之後,一道走廊橫在中間,之後便是三間方正臥房,臥房皆有門扇,張婆婆帶著瑜兒在最中間一間屋子裏,此刻門扇半開著,一眼能看到屋內擺著許多老舊家具,因年代太久家具皆變作黢黑之色,越發顯得整間屋子都黑沉沉的。
薄若幽打眼掃過去,一眼看見適才堆在敞椅上的年輕女子衣衫不見了,而後窗靠著床榻之地的案台之上本來放著兩把玉釵,此刻沒亦了蹤影,張婆婆正從一個櫃子裏抱出幾床被褥,聞言喘著氣道:“不必幫忙,這點小事老婆子還做得。
被叫做瑜兒的男童站在床邊,神色有些木訥的望著張婆婆,他身上穿著一件靛藍粗布小褂,衣料雖是尋常,可針腳卻極細密,薄若幽對吳襄一示意,指了指原本放著女子衣衫之地,而後又指了指瑜兒身上的衣袍,吳襄很快明白過來。
他回頭看了候煬一眼,指了指兩側廂房,候煬點點頭,輕手輕腳的往廂房看了兩眼,其他衙差皆是老練,幾個人出門,繞著廊簷查看這院子,片刻後幾人回來,皆對吳襄搖了搖頭,薄若幽看在眼底,心中疑問升起。
適才看到瑜兒身上衣袍做的極好,她便猜測屋內有女主人,而聯想到那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她那一刻甚至懷疑這內室之中是否有個剛生產完的婦人,可走到門口一看,內室之中卻是空蕩蕩的,隻有兩件女子衣衫令人生疑。
張婆婆將家裏能用的被褥都找了出來,卻也不過七八床,且大都年久,皆成泛黃之色,又指了指東南邊的臥房,“這位小姐歇在此處,那屋子的床鋪是老婆子睡的,今夜老婆子帶著孫兒歇在此處,此處平日裏是兒子睡的屋子。
張婆婆腿腳不便,手上似也有些毛病,看她抱著幾床被褥走的艱難,薄若幽還是上前幫忙,吳襄跟在她們身後,等進了張婆婆所說的臥房,倒是能看出屋內皆是老者所用之物,張婆婆顫顫巍巍換了被褥,動作雖然不利落,麵上卻並不顯疲憊。
等換好此處,她又往廂房來,“這屋子裏有一張大炕,你們且擠擠,再給你們找兩張草席,鋪子地上墊上褥子便可對付一晚。
吳襄和氣的應了,張婆婆又問:“可要給你們做飯食?
吳襄擺擺手,“不必了,我們是帶了幹糧出行的。
張婆婆應了聲,吳襄先掏了二兩銀子放下,而後問張婆婆,“婆婆說那古章村在五十裏之外?
張婆婆點頭,吳襄便轉頭看向外麵的大雨,雨勢未有減小,天穹好似破了個洞,暴雨傾瀉而下,要將這山巒之間的小村落掩在雨氣裏。
跟前是密集的雨幕,再往遠處看,便是聳立的山脊,因距山梁太近,有種視線被阻隔斷的逼仄感,吳襄一時有種落入某處坑底的壓抑。
“婆婆可知當年的瘟疫是哪般瘟疫?薄若幽問。
張婆婆回憶了一瞬,“似乎是好似傷寒一般的瘟疫,人會吐血,而後睡幾天無知無覺的便死了,我也不曾親眼看過,那村子裏的人不愛與外村人走動,時間久了,外麵的人也將他們忘了,瘟疫發生之後,隔了許久才有人發現他們,那時候人都死絕了。
“此事倒是驚動了沁水縣官衙,當時還是官府派人去收斂屍體的,將死人都埋了,然後燒了幾處屋子,那村子徹底成了死地,還聽說去過那裏的官差亦有死了的,還有瘋了的,說是被嚇得,那村子人雖然不多卻也有近百口,進去的時候都死了,都爛了,想想都後怕。
張婆婆說完,將孫子攬在身邊,說了這一會兒的話,倒是對吳襄等人戒備少了些。吳襄眉頭微擰,“瘟疫並非小事,常無醫治之法,若得了病的人跑出來,反倒是會染上外麵的人,此處距離京城不遠,若傳到了京城內便大事不妙了,幸好他們村裏的人不與外麵的人如何走動。
時過境遷,吳襄此言也是尋常之念,隻是想到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那般慘狀還是令人心驚,他未多言,繼續問:“這般說來,古章村這個村子,已經消失十幾年了?
張婆婆點頭,“是,消失了十多年了,如今即便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也大都記不得此事了,家裏有老人的知道一些,隻是這事聽的便令人害怕,又頗不吉利,若是無幹之人問老婆子,老婆子都懶得說。
頓了頓,張婆婆告誡的道:“你們問的那求神之法,還是莫要信了,當年那古章村便是被水神懲罰,你們都是京城裏的富貴官老爺,何苦求這些?
吳襄笑了笑,“張婆婆不知,在京城為官頗為艱難,若此法當真有用,那自然要一試的,那古章村的人被懲罰,不過是因祭品奉上的不夠吧?
張婆婆搖了搖頭,“這我便不知了,他們村子裏古怪的很,因常年不出村走動,也就靠著老天爺吃飯,哪一年年成不好了,哪裏有多餘的糧食去祭神呢?
吳襄疑惑,“用糧食祭神?這倒是十分簡單,我還當這些古怪的神道,要用別的稀奇之物去祭。
張婆婆扯了扯唇,“別的稀奇之物?那他們更拿不出了,都是窮鄉僻壤之地的賤民,能有什麽稀貴的東西?
吳襄神色鬆快的還要問,忽然張家的院門被敲響了,敲門聲又重又急,在震耳的語聲之中亦顯得突兀刺耳,張婆婆麵色微變,拿了一把傘便走出了屋子。
瑜兒想跟上去,可張婆婆走得快,他被雨攔住,到底站在屋簷下沒動。
薄若幽和吳襄也出了門。
雨滴落在地上,又飛箭而起落在門前,看到有泥點飛到瑜兒鞋麵上,薄若幽將他往後拉了拉,瑜兒卻被嚇了一跳,一轉身,小臉驚恐的望著她。
薄若幽忙道:“莫怕莫怕,我看你鞋子要髒了。
適才周良已去馬車上拿了水囊和點心,薄若幽將一塊豆糕遞給瑜兒,“這是京城的點心,很甜,你嚐嚐看。
瑜兒愣了愣,而後顫顫巍巍接在手中,遲疑片刻,低頭咬了一口,許是當真清甜可口,他又將剩下的幾口咽下,神情鬆快了些。
薄若幽看的笑了,又去看院門處,門扉半開,張婆婆站在院內,外頭露出一張有些熟悉的臉,薄若幽想了片刻,正是下午遇見的兩個做農活的男子之一。
薄若幽笑著問:“這個人我們下午見過,他是誰啊?
瑜兒也看了看院門,“是張二叔。
薄若幽沒多問,隻又給了他一塊點心,又問他,“那你叫什麽呀?
“張瑜。說完他接過了點心。
婆婆姓張,孫兒也姓張,外麵的同村男子也姓張?
薄若幽眉頭微皺,吳襄似也覺得奇怪,這時,張婆婆說完了話,關上院門又回來了,見吳襄二人和張瑜站在門口,她神色微緊,上前將張瑜拉住,直接往廚房去,天色已晚,他們婆孫二人亦要用晚飯了。
很快廚房內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吳襄等人的確帶了幹糧,他先令眾人吃了些幹糧,而後看著降下來的夜色有些著急,若未下雨,他還想出去探探這村子裏的狀況,可如今夜色漆黑一片,雨又這樣大,實在是令他們當真困在了此處。
等張婆婆帶著孫兒用了飯,又將廚房鎖好,而後才回了正廳,將幾盞油燈都找出來,而後便要帶著孫兒去歇下,這時吳襄問:“張婆婆,這黑水村裏有幾戶人?
張婆婆道:“也就六七戶人吧,原本人多些,有十多戶,可後來好些人兒孫有了出息,便都搬出去了,那西北邊上有幾家人屋子空著,便是搬走了。
吳襄又問:“你兒子在何處做工?
張婆婆道:“在碼頭上。
京畿渡口距離此處也不過兩日路程,此言倒還算合理,吳襄不再問,張婆婆帶著張瑜進了臥房,將門一關,阻隔了所有的視線。
吳襄令候煬守在外間,自己帶著所有人去了有炕的廂房,進了門,吳襄便道:“今天晚上驚醒些,這村子頗有些古怪,明日探查清楚了再走。
一個衙差道:“還要不要去古章村看看?
吳襄略一沉吟,“去,不僅要去古章村,還要去沁水縣縣衙問問,看看當年之事到底是哪般,那古章村倘若真的死絕了,此番又怎會還有人用那祭河神之法。
大雨還在劈裏啪啦的下,吳襄又道:“待會兒你們幾個歇在此處,小薄不能一個人住那屋子,我和帶個人跟著老周歇在那邊才穩妥。
此等境況,自然也顧不得那許多,眾人應了,薄若幽瞧著外麵聲勢頗大的夜雨秀眉微皺,“尋常這般祭祀,不會隻祭祀一次兩次,且還是那個問題,那死掉的嬰孩是剛出生沒多久便死去的,距離如今,也不過幾日光景,嬰孩雖死了,可產婦應當還未恢複。
吳襄一定神,“這個張婆婆知道古章村的事,提起古章村的長工,也是從上一輩那裏聽說的,這些雖都是些流傳,可或許有人知道的十分清楚,且這家看著可能有女主人,可張婆婆卻說兒媳婦在兩年前便病逝了,因此她這裏便十分古怪,說不定,產婦便是她兒媳婦,為了掩藏殺嬰之事,她將她兒媳婦藏起來了,或許,就藏在這村中別處。那長工還說古章村許多人家都死過孩子,明日此事也要去走訪走訪。
“即便古章村的事與這個村子無關,我看這周圍的山裏,還不止這樣一個小村子,他們距離古章村近,又都是些山民,隻怕也會信奉這些神怪之說,若這個村子未曾尋到可疑之人,周邊亦要找尋找尋。說至此,吳襄有些頭疼的道:“與這些山民打交道的案子最是難測,他們要麽極其怕你,要麽便十分憎惡你,還有的太過愚昧,說許久都說不清。
其他衙差紛紛露出附和模樣,薄若幽忙道:“這村子裏人不多,明日每一家每一戶都去問問好了,這張婆婆……不知是不是真的隱瞞著什麽。
此刻夜色已經黑沉一片,可身處此地,案子又未得線索,眾人都了無睡意,吳襄一邊說著這案子,又講此前幾樁與山民打交道的案子,困苦笑話皆有之,薄若幽一並聽來,便覺京兆府衙看著光鮮,可底下辦差的也實在辛苦。
漸漸地夜色已深,張婆婆和張瑜本沒了動靜,可子時前後,也不知怎麽,張婆婆和張瑜的屋子裏忽然生出一陣驚呼之聲,吳襄神色微變,忙從廂房快步走出,薄若幽緊跟其後,一並朝著後麵內室而去,吳襄也不避諱,一把將門推了開。
他手上勁大,那門栓早已陳舊,竟然被他一把推斷,門栓咣當落地,門亦應聲而開,吳襄急道:“出了何事?
屋內婆孫兩個一愣,轉頭朝外一看,麵色皆是微變,而吳襄也極快的垂了眸。
屋內並無任何危險,而是房頂漏了雨,張婆婆大抵起身著急,身上隻穿了一件內單,她小腿以下露在外麵,雖是老人家,卻也到底失禮,吳襄忙令身後其他人別跟來了。
張婆婆又去找袍子披上,可就在這期間,薄若幽卻眼利的看清了張婆婆的小腿,也終於明白張婆婆為何瘸腿了。
她小腿本是枯瘦,可就在右腿膝蓋往下的皮肉上,卻綴滿了大大小小的肉瘤,這使得那腿看起來又可怖又畸形,薄若幽瞬間便覺手臂上寒毛直豎,而小腿腿肚往下到腳踝的部分,卻是血管暴漲凸起,好似蠕蟲一般攀附在她枯薄的皮肉之下。
薄若幽看的心驚無比,隻覺得此種畸狀似曾相識,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還未想明白,張婆婆已經穿好了衣裳,這時薄若幽才看到屋內地上一灘雨水,而抬眸去看房頂,便見房頂上有杯盞大的豁口,雨水正滴滴答答落進來。
“這間屋子怎漏雨這般嚴重?婆婆回你的屋子睡吧,我今夜就在外麵廂房歇一歇便可。薄若幽站在門口道。
吳襄此刻看進去,先不好意思,“對不住,我聽著動靜,還當是出了什麽事端,進來得急了些,門栓壞了。
張婆婆麵色有些難看,吳襄便勸道:“明日雨停了,我們幫你修房子,你們婆孫先去隔壁歇著吧,反正此處也不好住人了。
張婆婆猶豫了片刻,又看了這屋子一圈,似乎見無任何不妥之狀,而後才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我們婆孫兩也不推脫了,這房子實在有些老舊了,過一陣子便要漏雨,早前房頂也是修補過的。
張婆婆尋了個腳盆過來在底下接著,而後便帶著孫兒去了自己的屋子。
吳襄和薄若幽對視一眼,吳襄適才雖然隻是一瞥,但是也看到了一些,他和薄若幽退到正廳,輕聲問:“那腿是怎麽回事?
薄若幽適才並未收回目光,幾瞬功夫看了個全,她撫了撫手背減輕那寒栗之感,“是病,我應當在哪本醫書之上看到過,隻是有些忘記了。
吳襄蹙眉,“人老了腿腳出毛病很是尋常,可這樣的我卻未曾見過。
見薄若幽露苦思冥想之狀,他安撫:“沒事,和案子無關,不必苦想。
薄若幽卻覺得想不透此處心底有些發堵,幼年學醫之時,也不過學過簡單藥理,看過的醫書雖不少,可後來做了仵作,便也隻學和仵作相關的鑒別創傷死因之術,因此這會兒,腦袋當真有些空茫之感。
回了廂房,等到了下半夜,眾人才有了些困意,炕頭靠牆的地方被讓出來,薄若幽身上搭了個薄被,就這般靠著牆睡了,其他人橫七豎八躺在炕上地下,這般將就了半夜,第二日清晨,第一聲雞鳴響起來之時,薄若幽瞬間便醒了。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轉醒,這時,外頭的雨勢終於減小,淅淅瀝瀝雨絲飄著,山間更是起了霧氣,正門口傳來“吱呀兩聲,吳襄出門去看,卻見張婆婆提著一個包袱走了出去,他還未出聲,張婆婆人已經消失在了屋門之外。
吳襄忙令一個衙差跟了上去。
薄若幽見張婆婆離開,便去找張瑜,等找到他之時,便見他在房簷之後喂雞。
這宅子後麵有有一處雜亂的畜舍,放了許多柴火草料,還有十多隻雞養在其中,張瑜端著個小簸箕,裏麵放著碎糙米,正一把一把的將糙米灑進雞舍之中去,下了雨,畜舍旁盡是泥濘,又多有刺鼻的雞糞臭味,薄若幽卻也不嫌,她提著裙擺走上去,張瑜看到她先是有些戒備,可看她一臉親善,又想到昨日吃了她的豆糕,很快神色緩和下來。
薄若幽笑道:“婆婆不在家時,就是你來喂雞嗎?
張瑜點頭,薄若幽又道:“你身上的衣袍很好看,是誰為你縫的?
“是……母……母親和婆婆……
薄若幽眼神動了動,“你母親——
“我母親兩年前過世的。張瑜很快的說了一句,而後抱著小簸箕便從後門走了進去。
薄若幽見他跑的這般利落,還這般答話,隻覺是有人教過她一般,她眨了眨眼,也從後門跟了進去,張婆婆的房門緊閉,是張瑜跑進去關上的,薄若幽便去了漏雨的正房。
吳襄幾個守在前,聽到動靜也跟了過來,薄若幽進了屋子,將能看得見的櫃門打開看了一眼,卻再也不見昨日見過的女子衣裳,連那玉釵都不見了蹤影。她和吳襄一時不好仔細搜查,等退至廂房之後,跟著張婆婆的衙差也回來了。
“捕頭,她去了村東頭的一戶人家,那裏有個獨臂老頭出來迎接的她。
吳襄看了眼外麵,見雨更小了些便道:“我帶幾個人去外麵走訪一圈,看看這村子到底有無古怪,小薄你在這裏待著,我很快回來。
薄若幽應聲,吳襄帶著人便離了院子。
京城之中,霍危樓得知薄若幽徹夜未歸,皺著眉問福公公:“什麽案子需要在城外留宿的?
福公公道:“還是那殺嬰的案子,說是查訪到了一個村子,那村子裏信奉古怪神教,吳襄懷疑是有人因為信奉這些東西,用嬰兒去做祭品,所以帶著人去了,隻怕是想著到了村子裏需要驗屍,這便讓幽幽一道同去。
霍危樓一時眉頭緊皺,“那村子多遠?昨夜竟不能趕回來?昨夜又下了雨。
薄若幽前次生死一線便是在大雨之夜,因此此番格外讓他著緊,福公公道:“說是二十裏地遠,可昨夜未曾趕回,隻怕是被什麽絆住了,不過府衙的人說吳襄帶了不少人,應當不會出事。
霍危樓摩挲著指上的黑玉扳指,瞳底暗沉一片,“二十裏地不可能趕不回來,隻怕當真是找到了什麽重要線索,那村子叫什麽?
福公公道:“古……古章,對,就是古章村,名字還有些奇怪。
霍危樓靠在椅背上的背脊忽而慢慢挺直了,“這個村子,我似在哪本陳年公文上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