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八寶妝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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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八寶妝18
“死雀是怎麽死的?薄若幽沉聲問。
孫釗神情古怪起來,“衙門留的人說在園內湖邊發現了一隻被砸死的雀兒,雀兒巴掌大小,被砸的血肉模糊的——
薄若幽和霍危樓對視了一眼,十四年前的死者之一,便是下半身被敲碎骨頭虐殺而死。
孫釗又道:“柳青和陳墨被關在牢裏多日,本來他二人是嫌疑之人,可上次葉翡死,幾乎洗清了他們的嫌疑,後來將他們帶回來也是為了保護他們,可他們卻不願意,鬧著要出去。
霍危樓道:“園子裏的死雀得派人查查。
孫釗應聲,薄若幽又問,“吳捕頭可回來了?
“在義莊安頓那幾具屍骸。孫釗答道。
薄若幽略一沉吟,“那幾座墳荒僻,且錢師傅多年不回村中,前一次祭拜也是數月之前,我們去掘墳挖出骸骨的事錢師傅多半還不知。
孫釗狐疑的望著她,霍危樓卻明白她的意思,“凶手不知道我們已經了解了當年趙家班的事,這死雀便是在說凶手打算用同樣的手法殺人,或許可利用此處讓凶手現行。
說至此處,霍危樓道:“帶本侯見見那柳青二人。
孫釗神色一肅,連忙命人去牢裏準備,這當口,吳襄帶著衙差從外歸來,見到霍危樓和薄若幽,立刻上前來行禮,他還是今日回城才知道薄若幽被冊封縣主之事。
吳襄十分高興,樂嗬嗬的,徹夜未眠也少見困意,還是薄若幽看不下去,令他去歇息片刻,然而要提審柳青和陳墨二人,吳襄哪裏能歇下。
薄若幽無奈歎氣,知道屍骸已經安放在義莊,想了想也不著急,她也想知道柳青二人如何狡辯。
沒多時,柳青和陳墨被帶入了後堂之中。
霍危樓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孫釗坐在左側首位,亦是神色肅然,吳襄手握著佩刀站在孫釗邊上,一牆之隔的甬道裏,薄若幽屏息聽著外麵的動靜。
柳青二人未見過這般陣仗,卻是認得霍危樓和孫釗是誰,想到連武昭侯也來了,二人跪地之後縮著肩背,頭也不敢抬。
霍危樓打量著這二人,他想起第一日去百鳥園的時候,彼時下人們被清場,可去搜尋內苑的時候,卻有許多人圍在於洵的院子周圍,這二人便在其中。
那時候眾人麵上皆有驚懼之色,柳青也不能免俗,因此當時沒有人對他生出懷疑。
柳青年過雙十,麵龐清秀,身段纖細,平日裏當是十分會保養,可在牢裏被關了幾日,此刻衣衫褶皺鬢發散亂,頗有些狼狽之色,一旁的陳墨亦是如此。
霍危樓端起茶盞,目光落在浮著微沫的茶湯上,“你們得趙越喜歡的禽戲,都是跟著趙家班的班主學的?
柳青人在發抖,開口的聲音也是顫顫巍巍,“是……後來到了其他戲樓之中,也學了些……
霍危樓抬眸,目光冷冽,好似一把冒著寒氣的尖刀懸在二人麵門上,“那你們竟連趙家班何時散了戲班子都記不清?何況趙家班也並非是散班,而是人都死了,這一點,你們可知曉?
柳青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我們……我們離開趙家班很早,去別處討過生活,後來再回京城,便聽說趙家班沒了,那時候已經過了三四年了,所以我們說趙家班在多年前散了,我們……我們並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何事。
柳青額頭冒出大片的冷汗,說完此言,沒忍住的抬眸去擦額上的汗,霍危樓看著他們二人,忽而問:“你們想回百鳥園去?
柳青偏頭看了一眼陳墨,陳墨與他一樣緊張,二人眼神飛快的對碰了一下,柳青趴在地上道:“小人們未曾犯錯,總不好一直待在牢裏,其他人的死當真與小人們無關,小人們以後還要討生活,若是被人知道進過衙門大牢,以後再想找個活計便難了。
霍危樓將茶盞蓋子一合,瞬間碰出一聲突兀的響,柳青嚇了一跳,可很快,霍危樓語聲和緩的道:“既是如此,便令你們回去。
柳青豁然抬眸,似乎不能置信,孫釗和吳襄都看向霍危樓,不知他做的什麽打算。
柳青片刻回過神來,連忙謝恩,陳墨在旁亦不住的磕頭。
霍危樓道:“隻不過如今凶手還未抓到,你們回去,可是有性命之憂。
柳青咬了咬牙,麵露決然之色,“小人們必定小心為上,也相信衙門很快便能找出凶手——
霍危樓點了點頭,好說話的道:“現在就放你們回百鳥園,退下罷。
柳青神色微鬆,孫釗雖有不解,卻還是叫來衙差送他們出去,待二人離開,霍危樓將門外跟著他的繡衣使叫了進來,“跟上去。
繡衣使領命而去,孫釗望著霍危樓道:“侯爺,當真放回去嗎?凶手可不是那般好對付的,上次我們不小心中了凶手的計謀,以至葉翡死了,此番這衙門大牢便是他們最好的保護傘,他們一旦回了百鳥園,便是凶多吉少。
霍危樓卻道:“誰說他們是回百鳥園?
孫釗眉頭擰起,吳襄想了想,忽然一捏拳頭,“糟糕,若他們有所隱瞞,又或者當年的事果真與他們有關,那他們莫非是要逃不成?
“是不是要逃,稍後便知。
霍危樓氣定神閑,並不著急,這一等,也隻是等了不到半個時辰,繡衣使便將柳青和陳墨一起押了回來。
二人還是如早前那般狼狽,不同的是,兩人身上多了些傷,繡衣使來稟,“他們出了衙門,先開始是朝著百鳥園去的,可是走出了兩條大街之後,忽然就轉了方向,先是往東市廣安街上的錢莊中去了一趟,待從錢莊出來,便直奔城南,屬下們是看到他們要出城了,才出麵將人拿住,這二人身手還算靈巧,竟還要負隅頑抗,捉拿之時受了傷。
去錢莊自然是為了取銀錢,出城便是為了逃跑,嘴上說著要回百鳥園,可出了衙門,卻是做的這般打算,由此可見,他們不敢回百鳥園,因知道凶手目標仍是他們,而他們更不敢留在衙門,因他們隱瞞了更緊要之事。
霍危樓並無意外的道:“帶回牢裏去,本侯親自去審——
他站起身來,看向已至堂中的薄若幽,“你在外麵等我。
薄若幽點頭應下,霍危樓帶著孫釗和吳襄往衙門用刑的牢房中去。
牢房內昏暗無光,北麵牆邊放著桌椅,正對著的牆壁上則掛滿了刑具,陳墨被帶走,柳青被押著跪在地上,霍危樓一出現,他人已抖成篩糠。
霍危樓望著這樣的柳青,眼底閃過絲嘲色,他見過這世上最為歹毒危險卻又最鎮定難破之徒,這個柳青,實在算不得什麽。
待落座,他便看到了桌案上放著的紋銀數十兩,霍危樓緩聲問:“不是讓你回百鳥園嗎?怎要出城去?
至此柳青心知再也哄騙不過去,麵上冷汗如雨,血色盡退,卻始終咬著後槽牙不語。
霍危樓淡淡的道:“讓本侯來幫你捋一捋,當年你們的確先離開了趙家班,可趙家班在京城,你們也該留在京城討生活才對,可你說你們數年後才回來,本侯猜,你們當初離開京城之前,必定做了什麽,心底害怕方才逃離。
柳青所言,必不可能全是假話,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處,總能有個狡辯的由頭。
他話音落定,柳青仍然垂著眸子不說,霍危樓耐性頓失,對著兩個繡衣使點了點頭,隻見那二人將柳青那雙保養的極好的手一抻,而後繞著臂膀一折,清脆的骨骼斷折聲中,柳青爆發出了慘烈的痛呼。
他痛得癱軟在地,眼前金光簇閃,一口氣還未喘過來,下一波痛楚又至,他隻覺自己的雙手骨骼寸寸斷裂,一瞬間,他想到了多年前那一幕。
“我……我說……
孫釗和吳襄都未看清那兩個繡衣使是如何動作的,便見柳青痛的麵無人色,二人都覺心底有些發毛,一聽柳青要開口了,方才精神一振。
霍危樓目光移到了柳青臉上,柳青蜷縮在地,一側臉頰貼著潮濕的地麵,雙臂無力的耷拉著,他痛得冷汗和眼淚橫流,此刻祈求的望著霍危樓,斷斷續續的開了口。
“那是十四年前……
“師父的戲班維持不了生計,不願繼續收養我們,他膝下無子,隻選了五個平日裏最乖最孝順的留在身邊,其餘人都要離開戲班自己去討生活。
“你們不明白我們的恨,他平日裏待我們不好就算了,還在那時將我們趕走,我們為了生計投奔了別的班主,可那人高興了,便隻讓我們供貴人們取樂,不高興了,便要打死我們,我們再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吳襄忍不住了,“所以你們不恨那懲罰你們的班主,反而憎恨你們的師父,所以跑回去殺人了?
柳青瑟縮了一下,又喘了兩口氣才繼續開口,他語氣帶著幾分輕渺和遲疑,仿佛自己也記不太清了,“我忘記是誰最先提起的了,我們不過都是些孩子,他那樣拋棄我們,便是自己造了業障,那些,是他的報應——
霍危樓聽得皺眉,柳青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麵上的恐懼竟然淡了幾分,“對,是他的報應,我們隻是想讓他得該有的報應罷了。
吳襄聽得不寒而栗,“你們當時隻是些半大孩子,你們是如何做到殺了那般多人的?
柳青因著疼痛,眼底血絲一片,他轉眸望著吳襄,一雙眼猩紅猩紅的,“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孩子,那時候我們什麽都不怕,他們也如你們一樣小看我們,我們自小跟著戲班,學變戲法,學唱戲,學雜耍功夫,我們吃過太多苦,也見過太多旁門左道的的東西……我們找到了毒老鼠的礜石藥來,先藥倒了他們,然後才動的手——
大抵回想起了十四年前那一幕,柳青眼底閃出了恐懼與快意交加的微光,“我們找到的礜石藥太少了,毒不死人,正好啊,我們便照著那經文上的法子,一個一個的懲治他們。
吳襄忍不住上前一步,“什麽經文?你說的懲治,便將他們溺死、吊死、燒死?
柳青眼瞳渙散了一瞬,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吳襄在問什麽,“是啊,這是他們應該有的報應,至於經文,我記不清了,反正是能得菩薩保佑的經文……
吳襄聽得十分古怪,“你們當時已經離開戲班了,你們難道信佛?為何會有這經文?
“不……我們不信佛,我們什麽也不信,那個時候,誰給我們吃的,我們便信誰,當時我們已經從後麵那班主手中逃了,逃去了城外碼頭上,本是想找活計,可別人見我們太小了,根本不用我們,後來我們認得了一個人,是那人賞給了我們吃的,他是再世菩薩,就是他給我們念了菩薩經……
吳襄聽得莫名其妙,“所以你承認是你們想報仇,所以回去殺了他們?臨走的時候放了一場火,毀屍滅跡?
柳青麵上的恐懼忽然加重,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犯的錯會給他帶來什麽結果,“我們不是故意的,連菩薩經裏都說人遭了業障便要下地獄,我們……我們隻是太小了,我們根本不懂,後來殺了人我們便知害怕了,我們很後悔……
他垂下目光,將腦袋埋在胸口去,戰戰兢兢的哭了起來,“我們去外麵討了幾年生活,後來聽聞此事並未鬧大,便還是回了京城,那片民巷已經煥然一新,我們知道,不會有人發現我們那天晚上做的事——
吳襄是最清楚整個案子的,他著急道:“那這次死人呢?你們知道當年的事,難道沒想到是有人回來複仇了?
柳青唇角抽搐幾下,眼底的畏怕更甚,“江行死的時候沒想到,於洵死的時候我們害怕了,直到……直到葉翡死,葉翡的死法,和當年一模一樣,隻是,隻是我們當年不是用棺材釘,是用了戲班做雜耍表演的鐵箭……
吳襄仍有些不解:“當初你師父幾人是被你們活活殺死的,可那院子裏還有別人,你們放火的時候可有活人看到?
柳青哭著道:“沒有……沒有的,所有人都被我們藥倒了……後來我們問過,說是死了五個還是六個,有人受傷了,戲班子也徹底散了,我們便再未追查過,我們想著,若是有人看到了,為何沒去報官呢?
意識到的確有人知道他們所為,且還回來依樣畫瓢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他不由得抖了抖,“一定是那時候活著的人,是活著的人回來了……
吳襄咬著牙道:“所以你也不知道到底誰還活著?
柳青的神情已經給出了答案,吳襄匪夷所思的望著柳青,看他如今保養的細皮嫩肉的,若穿上綢衫唱念做打之時,也頗有兩分清韻,可誰能想到,早在不到十歲的時候,這些人便能夥同起來,卻那般殘忍的虐殺別人
他轉身看向霍危樓,“侯爺,當年的事想必就是這般,如今怎麽辦?
霍危樓卻似乎在想別的事,他盯著柳青道:“你說的菩薩經名叫什麽?是佛家之物?還有那給你們吃的,又讓你們看菩薩經文的人,又是何人?
柳青痛苦的搖頭,“不知道名字,沒有名字的,隻知那菩薩渡人苦厄,能救我們,那在世菩薩還給了我們銀錢,否則,我們五個人都活不下來。
孫釗聽霍危樓問起這個,轉身低聲道:“下官可要派人去查查?
霍危樓略點頭,又問柳青,“那人可知你們遭遇?是他說你們可以回去殺人的?
柳青的表情詭誕起來,他似乎在思考如何解釋才最好,很快,他道:“他知道,他知道我們的經曆,他……似也說了,我們該照著經文行事,後來我們再也沒見過他,也忘了當時他說了什麽,這些年,我們也十分害怕……
孫釗聽的心底發毛,這時有些明白了霍危樓的用意,“侯爺是擔心有邪教興起?
大周佛教與道教盛行,可民間亦有許多教派生發,若是不惹事便罷了,官府也不會如何管束,可一旦惹出事端,又或者倡導百姓與官府皇權作對,那多半沒有好下場,霍危樓掌權的這幾年,已處置過幾樁與邪教有關的事端,卻沒想到這樁陳年舊案似乎也與邪教有些幹係。
柳青口中雖稱菩薩,可並非隻有佛教才有菩薩,而此菩薩經竟然教人生殺戮之心,似也不像佛家之物,彼時事發時五個孩子皆是年幼,的確容易受人蠱惑,可被引誘的起了心思,和真的心狠手辣去殺人卻大不一樣。
霍危樓不覺此五人隻是受人教唆,且隻憑柳青一言,也無法斷定是否當真有這位“在世菩薩,相反,他們殺人是板上釘釘之事,手段更殘忍到令人發指,其凶狠程度,當真比許多成年人還要可怖,又如何擔得起無辜二字。
霍危樓暫且將是否還有邪惡之念壓下,“再去審問審問陳墨,看看他所言有幾分真假,眼下這樁陳年舊案既是挖出來了,還要細細審查,倘若十多年前將這案子查個清楚明白,如今也不會有這些禍端,如今知道了當年事由,那此番百鳥園案子的凶手幾乎可以斷定了。
孫釗連忙應聲,柳青和陳墨作惡已是十多年前的事,這些年來艱難討生活,身上並看不出凶戾之氣,要審問這二人並不難,隻是此前並無證據,不當用刑,如今卻大不一樣。
霍危樓看了眼氣窗外的天光,想到讓薄若幽等的久了,便起身道:“審問的事你來做,讓吳襄跟著本侯去一趟百鳥園,且看看那死雀。
霍危樓交代完便出了牢房,沒多時到了後堂,薄若幽見他出現連忙迎了上來。
“侯爺,如何?
霍危樓道:“都招了。
薄若幽見他容色沉肅,又得如此回答,心中最壞的推斷已經成了真,“所以當年真的是他們行凶?
霍危樓點頭,又道:“去百鳥園看看那死雀,路上說。
他行事利落果決,薄若幽自跟著他出門,待上了馬車,霍危樓方才將牢房之中所得娓娓道來,薄若幽雖然驗屍之後已有猜測,卻仍然想不出幾個孩子怎能做出這般心狠手辣之事。
薄若幽忍不住道:“尋常半大的孩子連血都害怕,他們卻能下手那般狠辣,他口中說的什麽在世菩薩,侯爺可信?
“自然不能聽他一家之言。霍危樓握住她微微發涼的手,“待將凶手找出來,便可知當年之事全貌。
薄若幽也知道這般道理,歎了口氣道:“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這般結果,適才侯爺入牢房,我還想著或許他們隻是知道當年之事的真相,替別人隱瞞。
霍危樓在她掌心捏了捏以做安撫,薄若幽起初的驚震散去,倒也接受了這般局麵,她見過的案子不少,且昨夜還對吳襄說過不能先入為主,眼下自將心思轉到了百鳥園藏著的凶手上去。
對薄若幽而言,每出現一隻死雀,便是一分線索,待馬車到了百鳥園之前,他們入府門直奔發現死雀的湖邊。
留在百鳥園的衙差等了吳襄多時,卻沒想到是武昭侯親自過來,當下不敢輕慢的帶著眾人往發現死雀屍體的地方走,邊走邊道:“是早晨發現的,湖邊有草木,且屍體出現的地方並不明顯,還是園中一隻野貓,聞到了血腥氣湊了過去,剛看到屍體的時候,還以為是野貓捉了雀兒將雀兒抓死了,可等走近了,才發現不是如此。
眾人走到月湖湖邊,發現死雀之地正是在葉翡死的假山對麵,死雀屍體被衙差裝在一個鳥籠子裏,此刻看著,就好似一隻雀兒十分尋常的死了。
然而細看過去,薄若幽看清了血肉模糊的雀身。
且還是血雀。
她極快的收回目光,看向月湖四周,湖對岸的樹林裏樹影閃動,似乎有人在其中探看一般,然而仔細看時,卻又空無一人。
薄若幽心底生出了幾分寒意來,她知道,哪怕凶手沒有出現在她視野之中,他也一定知道府衙的人會發現這雀屍,他這般行徑,幾乎是在挑釁。
她略一沉吟,輕聲道:“侯爺,既然凶手如此狂悖自大,我們是否可主動引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