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詐騙犯
「不能啊，想不到你這個人還是有點文化的，認得幾個字呢。」女工作人員二十幾歲，身形肥胖，語氣溫和了一點，但眼神中帶了一絲鄙視。
「肥妹，麻煩你先將我這份資料收一下。」一名中年男人從窗口遞進去一張表格，客氣道。
「等一陣你會死咩？」肥妹白眼一翻，沒好氣道。
程秋芸早就對這位被人稱為肥妹的工作人員不滿，此時用嶺南話道：「睇清楚啲啦，我老公系博士畢業，咩嘢叫還是有點文化，點講嘢噶？！」
肥妹瞟了程秋芸一眼，不再爭辯，指出她填寫的資料，不夠完整之處。
這樣的辦事態度，這樣的工作效率，難怪被老百姓詬病，伍樊搖頭苦笑，踱步到門口，又點上了一根煙。
倒不是伍樊煙癮大，而是剛才那一根煙，伍樊抽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望著街上人來人往，伍樊這一根煙剛剛抽完，程秋芸又過來叫，一起去拍合影。左調整右調整，不過合影總算順利，幾分鐘就完成了。
伍樊和程秋芸分別在文件上打了指模，大紅的結婚證書都列印了出來，貼上了合影，等著蓋印，就算大功告成。
「嚇，怪不得，我睇你呢兩條友就唔系正路人，居然已經登記結婚過，來呢度混桔！」
肥妹操著嶺南話大聲罵著，就連門口的伍樊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意思，是說伍樊和程秋芸都是騙子，結婚登記過，又來這裡渾水摸魚。
伍樊吃了一驚，跑過去一看，肥妹正對著電腦顯示器，還在罵罵咧咧。
一瞥之下，伍樊已然望見了顯示器上列出的資料，他在燕京確實和李美儀登記結婚過，而自己的戶口本上蓋的「已婚」紅印，有一點模糊，這位妹子可能之前沒有看清。
「是我登記過，我們不是騙子，聽我解釋。」伍樊趕緊道。
「還說不是騙子，我從你頭頂看到腳趾，都像一個騙子。」肥妹換了華夏普通話，一臉鄙視地盯著伍樊道。
「我是有特殊情況的，可以多次登記結婚。」伍樊被人罵作騙子，臉上有一點發燒，左右看了看，還好沒有多少人關注，輕聲道。
程秋芸走了過來，她是知道伍樊和李美儀登記結婚過的，以為系統中對他的身份有特別註明，面對如今的情況，也沒有了主意。
「難道，跟伍樊登記要黃？過不了關，回去怎麼跟爸媽交代。」程秋芸心中暗道，她首先考慮到的是面子問題。
幾對等候辦理結婚登記的男女，手裡拿了資料，圍攏了過來，擔心自己的手續受到影響，都向伍樊和程秋芸投去鄙視或不滿的目光。
伍樊一貫不喜歡拖泥帶水，一個手續多次往返，實在討厭，二來答應了程秋芸今日登記結婚，失信於她，面上不好看，希望儘快解決問題。
「小妹，我這確實是有特殊原因，你等一下，我查問上面怎麼處理。」伍樊一邊說，一邊取出了手機。
此時，一個幹練的小背頭青年聽見了外頭的嘈雜，從裡面的辦公室出來，打開矮門進入了肥妹的工作卡位。
「李科，你來看，要不要報警？」肥妹指著電腦顯示器，鎮定自若道。
叫李科的小背頭青年，掃視了一下顯示器，又拿起伍樊和程秋芸的證件看了看，核對了一次身份信息，轉頭從窗口玻璃望向伍樊。
「伍先生，你的資料有問題，如果還要繼續糾纏，我們只好報警。」李科臉色一沉，道。
伍樊一邊點頭，一邊打了一個OK的手勢，一邊走向門口。
剛要撥電話給燕京的李老，又想到不妥，總不好問李老，現在自己第二次結婚登記，有一點麻煩，這不是和他孫女李美儀登記后，公然又和他人登記，這算什麼事。
程秋芸跟了過去，在伍樊身邊低聲道：「要不，我們就不登記了。」
伍樊擺了擺手，在手機中的通訊錄中查找。
這一件事讓他犯了難，找前護國聖師常老說明，也不合理，而且並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找那位神秘而且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的老者，區區小事就麻煩人家，更不合適。
伍樊和程秋芸都沒有望見，肥妹工作卡位中的李科長，已經用固定電話，撥通了報警電話，低聲報告了案情。
「喂，錢所長啊，有一點事要麻煩一下你。」伍樊想起了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所長錢雨山，自己可是幫了他的大忙，找他沒有問題。
「伍聖師，好久不見，來了燕京嗎？有什麼事儘管說。」電話那一頭的錢雨山道。
「我在光州，是這樣的，我不是護國聖師嗎？享有多次結婚登記的特權，你知道，我和李家的李美儀登記過，現在我要再次登記，就有問題。」伍樊壓低聲音道。
「哦，這個事，確實你是有特權的，恭喜你先，有了第二春。你現在哪個婚姻登記所，我立即跟民政方面打個招呼。」錢雨山道。
伍樊說了一個地方，就匆匆掛了電話，他相信，這樣的小事，錢雨山一定會穩妥辦理好。
「伍樊，這個事真的能夠辦好？」程秋芸滑如凝脂的臉龐上，浮現了兩朵紅雲，帶了一絲嬌羞道。
「等著吧，我可是護國聖師，可以合法地娶多個老婆，第二個就和你登記，你可不要嫌棄。」伍樊賤賤一笑，摟住程秋芸的纖腰道。
「還說呢，你穿成這樣，誰敢相信你是護國聖師。」程秋芸道。
回到8號別墅之前，伍樊換回了以前的裝束，T恤大褲衩外加拖鞋，哪裡像一個修道高人，更不像一個富可敵國的富豪。
伍樊望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搖頭笑道：「如果西裝革履，我的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那才是活受罪呢。」
「是了，你怎麼不拿出你的金牌，護國聖師的金牌，一下就搞定了。」程秋芸發現，門口站了一對男女，在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他們，於是輕聲道。
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和一個形象邋遢的青年男子站在一起，親熱地摟摟抱抱，難免被人視為異端。
「得了，這種金牌可是高級貨，拿出來人家也不認識。」伍樊道。
一高一矮兩個警察進了婚姻登記所的大門，伍樊和程秋芸一見，疑惑起來，趕緊鬆開，跟隨進去。
不能登記就不給登記嘛，至於報警嗎？
「就是這個姓伍的，他在燕京已經登記結婚過，現在跑來光州，要再次和別的女人登記，是重婚犯罪。」已從工作卡位出來的李科長，迎了上前，一手指著門口的伍樊，聲色俱厲道。
肥妹此時精神振奮，手腳麻利地打開矮門，目光帶了厲色，緊盯著伍樊，似乎怕伍樊跑了。
兩名警察走向伍樊，伍樊心想，還是警察好打交道，於是退讓到門口外邊，地方寬闊一點，不好堵了門影響他人進出。
「是我，但請你們調查清楚一點，我這不是違法行為。」伍樊揮手道。
「拿出你的身份證來！」高瘦的警察喝道。
伍樊眼見李科長和肥妹跟了出來，面向他們道：「什麼叫重婚犯罪，至少現在還沒有完成登記，只能叫重婚未遂吧？」
一些辦理好了登記手續的男女，和沒有辦理好的，都紛紛出來圍觀。路人望見警察到來，有熱鬧可看，也圍了過來。
「我的身份證還在她那裡呢！」伍樊指了指肥妹道。
「可別讓這種婚姻騙子，感情騙子跑了，這樣的詐騙手段這麼低級，總有一些不知自愛的女人上當。喏，好模好樣，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被人騙財又騙色，還傻下傻下。」
肥妹雙手叉腰，瞪圓了眼打量著程秋芸，鼻孔噴氣，一臉不屑道。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麼說話？什麼鮮花牛糞的。」程秋芸聽肥妹口裡不乾不淨，嗔怒道。
「我就這麼說你怎麼啦？出來撈，也不帶眼識人，說不定自己也不正經，做皮肉生意。切，裝什麼裝！」肥妹越發盛氣凌人，氣焰囂張，滾圓的身材，在程秋芸面前完全沒有自慚形穢之感。
一旦佔領了道德制高點，再丑的女子都會自覺是聖女一般。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程秋芸氣極，抬起的右手都微微顫抖，指著肥妹道。
「不要吵了，老王，進去裡面取證，我們帶他們回派出所調查。」高瘦警察喝道。
矮壯警察趕緊進了大門，肥妹跟隨在後，在工作卡位上，將伍樊和程秋芸的證件，以及還沒有蓋印的大紅結婚證，都一股腦交給警察。
「等等，他已經結婚登記過的資料，我要拍下來。」 矮壯警察從挎包中取出了攝像機道。
肥妹趕緊激活顯示器，調出了信息系統的頁面，矮壯警察一頓狂拍。
伍樊不願意去派出所浪費時間，看了看手機，想要再撥一個電話給錢雨山，想了想又作罷。一點小事，老是左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那是相當煩人的。
等一等，或許錢所的迴音就來了。
見矮壯警察和肥妹都出來了，李科長揮了揮手，高聲道：「帶他們走吧，如果有什麼情況要核對的，我們隨時配合。」
「喂，我們沒有違法行為，憑什麼帶我們走！」伍樊冷聲道。
「就你這種婚姻詐騙犯，我見得多了，等著坐牢吧！」李科長道。
「你這是毀謗，信不信我告你。」伍樊也動氣了，被人說成詐騙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走，去派出所再說！」高瘦警察厲聲道。
「你們聽見了，他毀謗我，你們要給我們作證，哎，這裡結婚登記的幾位，都可以為我們作證。」伍樊不想走，故意拖延時間，道。
推了一把伍樊，而伍樊卻紋絲不動，眼見伍樊不配合，高瘦警察怒了。
「叫你走呢！」
高瘦警察一把抓住伍樊的右臂，用力一扭，想要伍樊服服帖帖，不料伍樊一翻手，反而抓住他的手腕，略一發力。
「唉喲，痛死我了。」高瘦警察嚎叫起來。
恰在此時，伍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放開了高瘦警察的手，馬上接聽。
「伍聖師，已經在系統中修改了你的資料，另外，已有人趕去說明情況。」錢雨山道。
「好的，多謝了，有機會一起飲酒。」伍樊說罷掛了電話。
高瘦警察掙脫了伍樊，正揮拳打來，被伍樊伸手一抓，他的拳頭上立即傳來骨頭幾乎碎裂的痛楚。
「啊，啊，放手！」高瘦警察痛叫道。
矮壯警察沖了過來，被伍樊一腳踢倒，哇哇大叫，手中的證書資料跌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