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形若乞丐
不遠處的橋下躺著一個乞丐,咳嗽著,顫抖著躬著身體站了起來,扶著橋墩,披頭散髮,披著破爛的布條,躬著身子,捲縮著遮在臉上臟污的發露出一張臉。
竟是一張熟悉的臉。
頭頂的煙花啪一聲綻放,剛好照到那裡,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張臉,紀寧,竟然是紀寧的臉,蕭菁菁臉色一變,是她看錯了還是?不由上前一步,想要走過去看清楚。
看清楚是不是紀寧,紀寧怎麼會在這裡,成了這樣,她在心中想著走了一步,確定是紀寧。
要不是炸開的煙花,還不會發現,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沒有人發覺。
沒有人看到那裡有一個人。
她邁開步子。
「菁兒,」
紀堯發現了菁兒的目光,還有動作,看向她,輕笑著拉緊她的手,溫和的道。
蕭菁菁一下子回過神來,看向四爺,紀寧,還有點沒有回過神來。
紀堯一笑。
「怎麼了菁兒看到什麼?」伸出空著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蕭菁菁望著四爺,說不出話來,主要是沒有回神。
「菁兒。」
紀堯過了一會問她,輕笑著往她看過的地方看去,蕭菁菁張嘴,欲言又止,想要對四爺說什麼,還是沒有,她看過去。
只是來來往往很多人,擋住了視線,看不見了,看不到橋墩了,紀寧,她不禁再次上前。
「菁兒,到底怎麼了。」紀堯見狀,見到菁兒往前拉著她,再次看過去,什麼也沒有看到,他側過頭來盯著菁兒,菁兒好像看到了什麼,他問了出來。
「菁兒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四爺,你。」菁菁感覺到四爺的動作,再次反應過來,回頭,對上四爺的目光:「四爺。」
「菁兒到底看到了什麼?」紀堯問起來,又一次問起來,握緊她的手,溫柔的問起來。
「……」
蕭菁菁和四爺對視,片刻,她看到橋墩了,就要上前,臉色一變,擋著的人離開,她沒有看到紀寧,那裡沒有人,她情不自禁又邁了一步,想要衝過去找一找,為什麼什麼也看不到了,空空的,紀寧就像沒有出現過,還是她看錯了?紀寧並不在那裡,可是之前那個形若乞丐的人?
紀寧會成乞丐嗎?
不,紀寧在那裡出現過,她一定沒有看錯,不可能把別人看成紀寧,剛才她該過去的,一定是方才紀寧走了。
顧不上想太多,紀寧怎麼會成了乞丐出現在這裡,又去了哪。
她左右看看,找著,想要找到,紀寧是不是去了哪裡,可是不管她怎麼尋找都沒有再看到人。
紀寧離開,應該走不遠,但她怎麼找也沒有看到人。
「菁兒你在想?」紀堯手在菁兒的眼前晃了下,菁兒的行為他都收入眼底了,菁兒在找誰?
看到了什麼?他眸中閃了閃,想到了一些事。
「紀寧。」蕭菁菁道,猛的道,轉頭指著橋下面:「四爺,我看到了。」
「寧哥兒?你的意思是說?你在哪裡看到,在那裡?」聽了,眉頭一皺,想到了什麼,就要說,沒有說完,順著菁兒的手看過去,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到,看了幾眼收回視線,菁兒的意思是剛才在這裡看到寧哥兒?怎麼可能,寧哥兒怎麼在那裡?
「四爺,就是紀寧,在那裡,我看到。」
蕭菁菁不再看,指明了地方后收回手,凝著四爺,紀堯看到菁兒眼裡,知道菁兒應該是說真的。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看見,他還是看著,那裡一個人也沒有,菁兒。
「菁兒為夫沒有看到,真的是寧哥兒?」
「嗯,剛才還在那裡,現在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一開始我也以為我看錯了,就是紀寧。」蕭菁菁想到紀寧想到前世的事,不過想到紀寧形若乞丐的樣子,她又不再執著,把當時看到的告訴四爺,很確定,她不是瞎子。
就是不知道人去了哪裡。
紀堯聽了,聽到寧哥兒形容乞丐,躺在橋墩下,因為黑暗看不清,煙花炸開的時候寧哥兒站起來,菁兒才看到。
他有些明白了,也信了,他目光落在菁兒身上,臉上看不出有什麼。
蕭菁菁不說話,注意著四爺的表情。
「為夫明白了。」紀堯說,神色溫和。
蕭菁菁:「四爺要做什麼嗎,紀寧可能——」想說話沒有說完,話中有話。
「菁兒怎麼想。」
紀堯反問,笑了下,對上她的視線。
「他成了那樣,像個乞丐,再多的恨,我也不恨了。」還有什麼恨呢,等死了,他們之間的仇恨就煙消雲散了,蕭菁菁慢慢的道。
「為夫怎麼想,會怎麼做你不是不知道!」紀堯則是直接,他聽出了菁兒話中的想法。
蕭菁菁知道。
「寧哥兒要是真的成了乞丐,也是他應得的,沒有必要找。」紀堯說。
過了一會,紀堯在周圍看過沒有人,知道菁兒肯定也找過,不知道去了哪裡,他:「我派人找找看。」
蕭菁菁還是不開口。
「菁兒,要是你不想見到,為夫就不找,當沒有看到,就這樣。」紀堯又接著說,蕭菁菁搖頭:「四爺找一下吧,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麼成了乞丐。」
「好,菁兒想知道,就查。」紀堯一切聽菁兒的,寧哥兒被秦王關起來才對,秦王對寧哥兒做了什麼,讓他成了乞丐跑出來。
這是他想知道的,他笑著。
蕭菁菁不說話,最後看向橋墩下面,紀堯順著她的目光再次看過去帶著輕笑:「沒有人了,菁兒,我們還是繼續賞花燈。」看著她手上提著的花燈還有不遠處的面具花廳,歌舞人群。
蕭菁菁點頭,也提起手上的花燈,看了看,不再看,紀堯拉著她往前,叫了一個人,小廝過來,他吩咐了,小廝退下,到了一個侍衛面前說了什麼。
侍衛聽完,看向四爺和夫人,行了一禮,恭身遠去了。
小廝站著,見狀回來,走到四爺夫人面前,剛才小廝侍衛還有七巧冬菱等也聽到了,她們心中想著,紀大公子,紀寧,她們看著。
紀堯帶著菁兒看了眼,小廝低頭退下去,紀堯握著菁兒的手往前去了。
小廝還有侍衛跟上,他們不再多想,四爺吩咐了,已經有人去辦,去找大公子了,大公子成了乞丐,真是,沒有想到。
七巧冬菱不由回了一下頭,那位紀大公子真的出現了?成了乞丐?被郡主看到?郡主怎麼不讓她們過去看看,她們想著郡主的話,
她們也沒有見到,視線在郡主手上的花燈上,還有四處的燈籠攤上。
「這兩張面具,菁兒喜歡嗎。」紀堯走近一個面具攤,拿起兩張面具給菁兒,和之前的面具不同,蕭菁菁不再去想了,看到是兩張小丑還有鬼面,仰著頭,紀堯笑著取出其中一張給她戴上,蕭菁菁隔著面具望著四爺。
紀堯戴上另一張,七巧冬菱小廝看著,侍衛站著。
蕭菁菁摸了一下臉上的面具,不知道是什麼樣,她看到戴著鬼面的四爺,讓她笑起來,紀堯也笑著,戴著小丑面具的菁兒,修長有力的手牽著她的,在她的臉上摸了下。
蕭菁菁隔著面具能感受到四爺手上的動作和溫度,紀堯也感覺著菁兒的臉。
四目相對,兩張面具,眼中只有彼此。
七巧冬菱小廝侍衛來不及想什麼了,看出了四爺和郡主——
片刻紀堯回頭,讓侍衛還有小廝七巧冬菱也挑幾張,喜歡哪張就挑哪張,七巧冬菱小廝挑了,一邊看著四爺和郡主。
侍衛也都各挑了一張,拿好后,紀堯讓小廝付了錢,牽著菁兒,繼續。
侍衛們都戴上面具。
小廝還有七巧冬菱也是,都是鬼面,蕭菁菁看得想笑,紀堯拉著她的手收緊。
還有花燈,讓她們要是喜歡可以買下來,要不就猜謎,猜中就可以得到。
「郡主。」七巧冬菱很想去,看向郡主,蕭菁菁點頭,她們高興的去了。
七巧冬菱看中了一對花燈,她們看了燈謎,卻猜不到,侍衛沒有動,小廝得了四爺的話,也看了一道燈謎。
紀堯和菁兒並肩而立,沒有讓侍衛也都去猜,他們身邊需要人圍著,紀堯側過頭來,凝著菁兒,蕭菁菁也抬頭。
攤主笑著,看了一下面前的貴人,七巧冬菱過了一會還是沒有猜出來,小廝也猜不出,都皺著眉頭,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她們對視。
攤主看出了什麼。
紀堯和蕭菁菁見罷。
「猜不到。」蕭菁菁問七巧冬菱,淡淡的問。
「郡主,奴婢猜不出來。」七巧冬菱說,還想要說什麼,蕭菁菁沒有再說,轉開目光。
「四爺。」
小廝直接念著燈謎過來,看向四爺,走過來:「斜依高樓,伴春雨,靜聽琴聲,猜一個字,四爺。」他覺得太複雜了,他想不出來,不如問四爺。
蕭菁菁不語。
七巧冬菱聽了,也看向郡主和四爺,她們不如也問郡主和四爺吧,兩人相視一下,再次望著四爺和郡主。
只是現在四爺還沒有說話,她們不好插話,掃了下侍衛。
「四爺,小的猜不出來,請四爺幫小的一把。」小廝說,恭敬的俯身,紀堯沒有看任何人,拉緊菁兒,低低的開口:「斜依高樓,伴春雨,靜聽琴聲,猜一個字,要是沒有猜錯,是秦字可否?」
他問攤主。
「貴人猜對了。」攤主笑容變大,恭敬的點頭,向著貴人,取過花燈,遞給小廝,小廝向四爺行禮,紀堯沒有說什麼。
小廝接了過來。
「菁兒。」紀堯側頭。
蕭菁菁也問起七巧冬菱:「你們的謎是什麼?」七巧冬菱正要說,告訴郡主,聽到四爺的話。
紀堯沒有再開口,七巧冬菱馬上朝著四爺還有郡主說了起來:「倚山而立,也是猜一個字。」她們著急的。
小廝聽了,皺眉,想不出來,看了看侍衛。
攤主還是笑著,等待著。
是什麼,小廝在心中想,七巧冬菱也眼巴巴的望著。
「菁兒想到沒有。」紀堯問菁兒,沒有直接說出答案,蕭菁菁想了一下,她比四爺晚一點想到,向著四爺點頭。
「想到了,菁兒?」紀堯問,蕭菁菁又點了一下頭,七巧冬菱小廝侍衛等著,攤主也是。
「是什麼,菁兒說還是為夫來?」紀堯笑笑。
「是端字是不是。」蕭菁菁往攤主看去。
「對,貴人。」攤主笑起來,取過花燈,紀堯眼中多了笑意:「和為夫想得一樣,菁兒真是聰明。」
七巧冬菱高興極了。
小廝侍衛也高興,紀堯也是開心的。
蕭菁菁接過花燈問起七巧冬菱,還有一個燈迷,把花燈給了她們一人,七巧冬菱趕緊說了。
「筆難寫心中情,也是猜字。」她們一起說的,急切的,盯著那盞花燈。
紀堯一聽就猜到,菁兒呢,蕭菁菁思索了下也想到了,和四爺對上眼,她向攤主說了。
「是白字吧。」蕭菁菁開口。
七巧冬菱看看四爺和郡主,屏住呼吸,很緊張,要是郡主猜到,她們就能得到另一盞花燈了,侍衛還是面無表情。
紀堯眼中是裝不住的笑意。
攤主笑了,把花燈遞給她們,說了和剛才一樣的話,七巧冬菱趕忙接過來,拿在手中,高興的轉向郡主。
蕭菁菁沒有覺得得意,菁兒聰明得不行,雖沒有說什麼,眼神代表了一切。
「為夫不知道說什麼來表達了。」紀堯慢慢的,蕭菁菁搖頭,七巧冬菱發現了:「郡主,奴婢兩人謝過郡主。」
小廝侍衛覺得夫人真是厲害,不是說夫人不學無術嗎,夫人快趕上四爺了,夫人只一想就想出來了,侍衛也抬頭。
「夫人,為夫都沒有想到。」紀堯這時又開口,蕭菁菁不相信:「我不相信。」七巧冬菱也不信。
小廝侍衛俯身同樣不信。
紀堯不管菁兒信沒有信,拉著她,邁開步子。
頭頂的煙花還在綻放,一聲一聲,好像不會停下來,好像要一直放,兩人的手變成十指相纏。
葉蓁在煙花下,忽然向景非翎綻放了一個很大的笑容,笑得燦爛無比,笑得恣意還有肆然。
猛的衝到景非翎的身前,景非翎伸出手攔下她:「做什麼。」
葉蓁抱著景非翎笑了很久,直到笑不出來了,她才從他的懷裡出來,後退幾步,陡的出來。
推開他,不讓他攔著她,拉著她,掰開他的手,退到一邊,笑容滿面的,景非翎皺眉。
她又上前來。
「這位相公是誰,看著我做,為什麼跟著我?美人?」葉蓁笑容恣意的。
就像紈絝子弟風流的調戲路遇的美人一樣,就像今晚上元佳節那些才子與佳人的相會還有公子小姐的相識。
從剛才的投懷入抱突然變了一個畫風,跟演戲一樣,在她看來就是,她想調戲一下景非翎,來一場好戲。
要是手上有一柄摺扇就更好了,更顯得風度翩翩,英俊瀟洒,她取下兩張面具拿著,昂著頭。
景非翎不說話。
「美人,怎麼不說話?」葉蓁又說,挑了一下眉,很是風流瀟洒,只可惜她是女人。
「你想我說什麼?」景非翎面無表情的。
葉蓁:「美人,你想說什麼就說,本公子看上你了,怎麼辦?你說。」她又湊近一步。
景非翎一個字一個字的:「你看上我,美人?」
「是啊,你就是美人,我是風流的公子,你是小美人啊。」葉蓁饒有興趣的。
還想抬起景非翎的下頜。
葉蓁身邊的奶嬤嬤丫鬟快暈過去了,姑娘這是,這是,這是。
這一出一出的。
看得她們贊為觀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姑娘先是戴著面具挑著世子的下頜處,裝成別的人。
再是投懷送抱,還又笑得燦爛,讓旁邊不少人看過來,之後還沒完,現在更是,還裝成風流公子調戲起世子,要是世子樂意還好,可世子根本不是樂意的,她們閉眼再睜眼。
都不願看周圍了,還有世子身邊的人和侍衛,姑娘姑娘。
不能不阻止呀。
「姑娘,世子。」她們沉沉的嘆口氣,緩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有心思有心情說話,叫了一聲。
也不看周圍。
想叫停姑娘。
「嬤嬤不要說了。」葉蓁知道她們要說什麼,看也不看,就像先頭,對上景非翎的視線。
景非翎看了眼,也沒有說話。
「世子。」
丫鬟婆子開口。
景非翎還是那個表情。
侍衛還有小廝抬頭,嘴張得很大,不過倒是沒有吃驚得受不住。
「美人。」葉蓁又開心的。
「不要說了,聽不明白。」景非翎開口,上前,伸出手,一邊拉住葉蓁的手一邊捂住她的嘴。
葉蓁不高興了,太掃興了,不滿的。
「真是沒勁!想和你玩鬧,你都。」再看嬤嬤還有丫鬟們,也是一樣,哼。
「我不是什麼美人,你也不是公子。」景非翎說。
葉蓁不理他。
奶嬤嬤丫鬟等閉眼。
「你們也猜了謎了?」葉蓁看到一邊的吳雲幾個,不理景非翎過去了。
吳雲她們看過來。
一起說了話。
再回頭,看到紀四叔和菁姐姐,竟都戴著面具。
蕭菁菁和四爺一起,後來看到了秦王和秦王妃,還有太子。
逛累了回去的時候,好像聽到哪裡著火了。
*
上元后。
秦王去了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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