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南有風鈴,北有衡木(220)
封凌下意識的陡然抬起頭,連個震驚和準備的時間都沒有,就看見男人的手在拉開的浴室門上伸了進來。
少女一絲不掛的站在水下,瞬間全身都僵住,動都沒敢動一下,甚至絕望的發現這裡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
就在封凌幾乎已經準備好了要被戳穿的準備時,男人的手只是將幾個今天新買回來的洗浴用品放進了浴室門裡的大理石台上,人沒有進來,只在外面說:「這些新買的,喜歡這些味道就直接用,原來的那些要麼放起來要麼扔掉。」
話落,男人直接收回了手,再將門關上,前後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人就這樣走了。
從始至終男人進來的也只是一條手臂,人沒有進來,頭也沒有探進來……
也就是說……
沒有被發現?
封凌仍然杵在水下邊,看著那幾瓶新的洗浴用品,怔了許久的神才慢慢的緩了過來,再又轉眼看向重新關上的浴室門。
……
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時候,封凌還沒睜眼就感覺到男人摟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在他的懷裡醒來,這回的震驚沒有之前那麼明顯,但也還是微微僵了一下,但也就是這樣很輕微的一下,男人摟在她腰間的手便收緊了些,像是安撫又像是在哄她睡覺一樣,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
封凌沒動,只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現在這時間估計已經九點了。
再不回基地的話,估計她都快被這樣每天閑的發毛的生活徹底攪亂了本來的起居時間,以後回基地再想早早的準時起床,估計都要調節好一陣子。
就這樣被男人抱在懷裡又「睡」了一會兒,封凌實在是睡不著,乾脆還是推開他的手起身。
厲南衡睜開眼:「厲家和軍.方商量好的懲罰對策已經出來了,要不要聽?」
封凌的腳剛一沾地,當即動作一頓,回頭看他:「什麼樣的懲罰?」
厲南衡看了她一眼,在床上坐起身,抬起手隨意的扒拉了一下他頭上的短髮,看這頭髮在枕頭上壓的微亂的跡象就知道他昨晚在她這裡睡的很不錯。
「柬埔寨有一處世界聞名的蛇谷,常年有各種兇惡且不常見的蟒蛇和各類毒蛇在那四處寄居,柬埔寨當地人和訓蛇人都不敢輕易靠近,不過在那裡有幾十年前曾埋下的一處雷區,美國這邊對這些中小型國家的做派你也該知道,他們打算在那附近建造一處美國軍.方的地壘和預備基地,但需要有人先去將蛇谷附近的雷排除乾淨。」
「這就是我要領罰的任務?」封凌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接站在床邊看向他。
厲南衡坐在床上淡看著她:「無論是排雷還是那四處隨意可能會躥出來的任何一條蛇,只要你有半分的不小心,要麼就是葬身蛇谷,要麼就是在雷區上方被炸的屍骨無存,這是軍.方最大的讓步,聯合國方面的人也已經同意了這一決定,但所有人都清楚,這等於讓你換一種方式去死。」
封凌神色很平靜:「那我就小心些,能活著回來就活著回來,不能活著回來,起碼也算是多活了這麼多天,也不虧。」
厲南衡因為她這副坦然無懼的神情而挑了挑眉:「你就不能求求我?」
「不能求。」封凌平聲說:「我知道如果現在我求你的話,你一定會想辦法不讓我去那種地方,可現在既然軍.方和聯合國方面的負責人都已經同意了這個決定,那這件事情就沒有必要再讓老大你插手,那天幾位厲老爺子的態度表達的很明白,他們並不希望在這件事上你被沾上一身腥,而我和他們的想法一樣,老大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殺了軍.方的指揮官這是不爭的事實,這就好比一個殺人犯本來就已經進監獄,可你卻始終想辦法讓我避開刑罰一樣,其實這樣的結果也很好,只要我小心些,能活著回來的話,整件事情也就可以徹底結束了。」
厲南衡因為她的話而眯了眯眸:「沾的一身腥?封凌,我應該從最開始到現在表達出的意思都是,我很樂意。」
「你的願意不代表我願意,老大,這些天謝謝你,柬埔寨排雷的這個任務我接了。」封凌坦然平靜:「他們要我哪天動身?我馬上回基地收拾東西準備。」
看著她這副又開始倔起來的硬脾氣,厲南衡的眼神頓時冷下來幾分:「你確定要去?」
「我確定。」
「能活著回來的幾率很小。」
「沒關係,我從小在叢林里生活,任何蛇蟲飛鳥陸地走獸都很了解,別人只有20%活下來的幾率,我就一定比他們還要多出20%。」
厲南衡看著她這堅定的眼神,靜默了片刻后,淡道:「上面允許基地再派出一個人陪你去,僅限一個人,你想叫上誰跟你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去,本來就是我自己的領罰任務,沒必要拖累任何人。」
看著她這一副是生是死都由她自己一人擔著的神情,厲南衡沒再說話,只看著她。
封凌也看著他,眼神里毫無懼色,坦然到彷彿即將面對的不是什麼世界聞名的恐怖如斯的蛇谷,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靶場。
她知道只要自己現在對厲南衡多說一個字,哪怕不是求,哪怕只是一句,說自己不想去,他就一定會有辦法把她留下來,可以讓她繼續回基地,讓她平平安安的在基地里繼續混著她的日子。
可是她不能這樣做。
基地里上千雙眼睛在看著,軍.方和聯合國那邊,還有厲家的幾個老爺子,都在看著。
厲老大已經為她做了太多,現在如果她再繼續讓他幫自己下去,最後他會被她徹底拖累進來,不僅名聲上一定會受到那些流言蜚語的影響,厲家也一定會對他施壓。
他跟厲家的幾個老爺子之間的關係一直是站在平衡點上,如果因為她的事而被壓迫或者被談各種條件,那她才是真的惹了大禍。
自己殺的人自己受罰,她不認為有什麼錯,誰都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