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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心有隔膜

  裴陸予在接到郁暘涎傳訊后的第三日終於傳回了訊息,而這一次,洛上嚴並不在場,郁暘涎的身邊只有衛華。


  雖然知道郁暘涎身懷靈術,並且覺得很是神奇,但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靈術,衛華還是覺得新奇,但見郁暘涎神情凝重,水鏡另一面的裴陸予和班及幼臉色也不大好,她便安心在一旁待著,並不說話。


  「郁師弟實在抱歉,因為我的身體之故,及幼一直在悉心照顧我,之前你就傳回的靈訊一直沒能立即著手追查,拖延了這次查找封印的結果。」裴陸予滿臉歉意道。


  「大梁的封印已經岌岌可危,你也是為了暫時鎮壓四逸的煞氣而受了傷,本該我說謝謝的。」郁暘涎見裴陸予困惑的目光停留在衛華的身上,他便借口拉回裴陸予的視線,道,「現在是有結果了么?」


  裴陸予定了定心神,道:「根據郁師弟的描述,我和及幼查閱過相關宗卷之後,大約可以斷定曲沃的結界和大風有關。」


  見郁暘涎依似在出神,裴陸予本想喚那白衣少年,然而身邊的班及幼卻暗中攔住了他,並且示意他接著說下去,他便繼續道:「書載大風被大羿斬殺於青丘……」


  郁暘涎不解道:「大風又是何凶獸?」


  「大風本與孔雀同宗,但因其生性兇悍,不服天地,不理正邪,隨心所欲,后釀出大禍,被大羿所斬殺。大風身體巨大,雙翅如果展開能遮住半邊天,倘若扇動雙翅則會颳起颶風,樹木連根而起,房屋就此坍塌,甚至於高山傾斷。」裴陸予道,「大風本身靈術法力並不高,全賴其一雙遮天翅膀。」


  「如此說來……」郁暘有所推斷,卻見裴陸予似是不太舒服,遂好心問道,「裴師兄,你的傷當真不要緊么?」


  裴陸予正要開口,倒是班及幼搶在他前頭道:「有些要緊……」


  郁暘涎見裴陸予立即攔著班及幼繼續說話,他由此緊張道:「是不是大梁那邊有情況?」


  裴陸予原本和班及幼僵持不下,然而見郁暘涎此時正在水鏡中逼問自己,他才不得不鬆口道:「大梁的封印似乎又鬆動了不少。這段時間從北郊那邊傳來的異動越來越明顯,大梁城中的凶煞之氣也越發嚴重,好幾次我和那股氣息短暫交鋒,對方法力太過強,如果不是受到封印限制,只怕我已經丟了性命。」


  郁暘涎皺眉沉思良久,稍後才道:「立刻通知靳師弟,讓他將張子妥善安置之後就立即去大梁援助你。是我疏忽,還勞煩裴師兄帶傷為我尋找大風的訊息。」


  班及幼早先就和裴陸予溝通過,見此時裴陸予連咳不止,說話也有些困難,他便命家奴將裴陸予扶出去,有他代為和郁暘涎交代大梁的情況。


  「不是我有心偏袒陸予,確實是這段時間他為了封印的事耗費了太多心神。恕我直言相問,如今五星封印的事,郁兄究竟有多少把握,在解開之後,可以對付得了封印內可能存在的凶獸?」班及幼鄭重其事地問道,見郁暘涎也頗是為難的模樣,他不由嘆道,「我知道這種事急不得,此次為郁兄尋找大風相關訊息也不甚順利,但還有一些新的線索,或許對你們探查封印真相有所幫助。」


  郁暘涎當即全神貫注地聽班及幼繼續說下去。


  「《博物通天考》中記載,大風雖然生性殘暴凶戾,卻也不是不通道理。大風曾和大羿幾度交手,青丘一戰之前,它已和大羿在此處斗過法,並且受了重傷,卻在後來被契俞大神所救。大風受到契俞大神的感化,本已收斂了其兇殘的性格,奈何一旦提及大羿,大風心頭就有仇恨之火難滅,加之契俞和大羿略有薄交,偶爾聽契俞提起大羿,大風不忍便就此出走。」班及幼道,「這本書是玄天子師傅送來的,說是世間孤本,流傳至今,一直被太虛家收藏,其中所寫雖是上古之事,還是太虛家先人轉譯的上古文字,若要追究根源,還是有不少可信之處的。」


  「就這些?」


  「上古大神中,有一個叫貳負的,還有一個叫危的,通天考中說,大風受他二人煽動才最終和契俞反目,契俞大神后離奇死亡,金身不知所終。大風則在契俞死後的百年內被大羿斬殺在青丘,至於貳負和危,則因觸犯天理道訓,被拴在西方疏屬山頂上的一棵大樹上,直至死去。」班及幼道,「青丘的所在地實難考證,我也只是根據你所說的結界覆天來猜測,在曲沃的也許是大風。若要一探究竟,還需要和與大風有關之物才行。」


  郁暘涎對此深表同意,道:「契俞、貳負和危都已經在上古時就身死,如今洛兄身懷大羿血脈,當真要探查,看來必定要去找洛兄相助了。」


  班及幼一刻玲瓏心思,早就看出郁暘涎和洛上嚴之間出現了問題,否則今天也不會是衛華和郁暘涎一起出現在水鏡中。


  「如果這件事需要依靠洛兄出手,郁兄不如找他商量商量,畢竟你們二人一路探查封印至今,又都是身懷奇能異術之人,彼此幫助,也對探查一事的幫助大一些。」班及幼道。


  班及幼一席話無意中傷衛華,然而因為多年來的不得志,終究是觸碰到了衛華內心的敏感之處。然而儘管內心有所不痛快,她卻還是安靜地站在一旁靜靜聽著郁暘涎和班及幼接下去的對話。


  因為洛上嚴欲對自己下殺手之心已被郁暘涎察覺,他才沒有找洛上嚴一起參與這次的談話。但班及幼給出的結果終究還是繞去了洛上嚴身上,而大梁的封印顯然也不能再拖,那麼找洛上嚴就是最快的方法。


  和班及幼/交流過信息之後,郁暘涎決定去找洛上嚴適當說明這次的情況。然而他才轉過身,就發現了正在出神的衛華,便問道:「怎麼了?」


  衛華卻搖頭道:「沒事。你要去找洛兄么?」


  郁暘涎默認,卻還是走到衛華面前關心道:「是不是毓泉君剛才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衛華勉強笑了笑,道:「有一點,不過我相信以後這種局面會改變的。謝謝你讓我跟來,雖然並不是很清楚你們在說什麼,但感覺很危險的樣子。」


  「哪次不是以命相搏?知道危險,你還不趕緊回去?」郁暘涎反問道。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在乎我的安危,但是你別忘記了,我有這個。」衛華取出玉佩道,「有它保護我,你真的不用擔心。眼下最要緊的應該是你去找洛兄,和他將大風的事說清楚,趕緊確定下來,你們才好有下一步的行動。否則這樣滯留曲沃,也不是辦法。」


  衛華所言在理,他便就要去找洛上嚴。然而他才打開房門,卻見洛上嚴正從自己房中出來,三人這樣見面,不免有些尷尬,尤其洛上嚴的神情中還帶著些氣惱的意思。


  衛華見狀立即打圓場道:「洛兄,靈陽君正好有時要與你相商。」


  洛上嚴只是無聲看著衛華匆匆離去的背影,眼角瞥見郁暘涎又轉身進了房間,他遲疑片刻才提步跟了進去。


  待郁暘涎將和班及幼的談話內容告訴了洛上嚴之後,屋內陷入了沉默。


  根據上次和古碑村結界交鋒的結果來看,若當真要探查到其中真相,則不僅僅是進入結界內部,而是深入結界中心,這勢必會消耗洛上嚴不少的心神和體力,甚至會有更嚴重的後果。即便洛上嚴不能為盡信之友,郁暘涎也不忍心看著洛上嚴傷上加傷。


  「我的傷還沒痊癒,如果要再次催動大羿血魂,且讓我休養兩日吧。」洛上嚴的言語打破了兩人之間無聲的僵持,面對郁暘涎複雜的眼光,他卻顯得坦然了不少,眉宇之間也流露出寬慰的神情,道,「我會讓陰陽雙魚為我護法,這比我之前獨自行動安全一些。」


  郁暘涎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他看著洛上嚴此刻平靜的眼波,試圖從這雙看來平平無奇的眼眸中探查出什麼來,然而洛上嚴猶如死水的終究掩藏了如今的心境。


  郁暘涎為此有些失落,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洛兄休息了,我送你回去。」


  洛上嚴起身道:「只是幾步路的距離,郁兄不用送了。」


  郁暘涎卻打開了門,執意要送的樣子,卻沒有去看洛上嚴一眼。


  行至門檻處,洛上嚴停下腳步,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問郁暘涎道:「衛華在郁兄心中,是怎樣的位置?」


  「傾力相互之。」


  「這世上,可有不適你傾力相互之人?」


  「還有捨命相陪之人。」


  洛上嚴眼波微動,卻仍舊沒有去看郁暘涎,問道:「如何才能令郁兄捨命相陪?」


  「此人已在,洛兄大可自問。」郁暘涎抬手道,「回去好好調養吧。」


  郁暘涎的語速比平日快了一些,顯然是有些窘迫的意思,洛上嚴聞之輕笑,笑聲中卻不見得有多少欣喜,更是透著苦澀之意。他此時才將目光落在郁暘涎身上,注視著身邊這垂眼的白衣少年,不知郁暘涎說這話時究竟有幾分真心實意。


  良久之後,洛上嚴悵然道:「我知道了,不過是以命抵命,我也不稀罕。」


  見洛上嚴大步而去,房門哐當一聲就此關上,郁暘涎的欲言又止被躲在暗處的衛華看得一清二楚。她這才上前道:「既然想要解釋,為什麼不說呢?」


  郁暘涎搖頭道:「算了,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與他共赴危險,我們都能全身而退。」


  郁、洛二人之間隔膜不消,衛華也心中焦急,儘管知道洛上嚴別有用心,但郁暘涎為何情緒低落,她自然一清二楚。事情走到這一步究竟是因為什麼,她也無法說清。如今郁暘涎也回了房,她也只能就此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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