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神秘客人
白牡丹斜靠在雅間門口,嬌笑道:「想必二位來陵城之前便聽過錦繡樓的特色了吧?正好今日我有時間給二位介紹介紹。二樓的客房分為春、夏、秋、冬四季雅間,沒間客房的裝飾和風格與四季相協調,並有相應的姑娘為您提供最好的服務……」
「四季雅間客房?」高橋次郎不禁莞爾一笑:「現在正直深秋時節,就選秋的那間房子歇息好了。」
「田老闆怎能如此選住處?雖然應景但未見得高妙啊!」石井清川來不及思索便斷然反駁道:「住四季雅間應該看看姑娘的模樣在定奪,如此才能更安逸地享受白老闆提供的特色服務,哈哈!」
高橋次郎不屑地瞪一眼石井,冷哼道:「春華秋實之景緻難道不是最美的?也許會讓你想起老家的秋天尚未可知!」
這是在隱晦地提醒石井清川:別忘了來陵城的根本目的,不是來安逸享受的,而是有重任在身。
「田老闆真可謂獨具慧眼,秋之雅間客房是小店主打,不少城裡的達官貴人都來預定呢!」白牡丹巧舌如簧左右逢源道:「金先生的看法也不錯,春之雅間的姑娘最解風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善解人意!既然二位如此懂得生活,今日我便破個例,把春之雅間的姑娘調到秋的客房裡專門伺候二位老闆,如此一來豈不更妙?只是這價錢么……」
價錢當然是最貴的,不管兩支肥羊選擇哪一間客房,白牡丹早就有如此算計,既然肥羊自動送到了嘴邊哪有不吃的道理?只是「宰」肥羊是一門技術活,白牡丹運用起來嫻熟無比,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高橋次郎淡然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支黑色的蛇皮袋仍在桌子上,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道:「這些是我們住店的預付款子,你看夠不夠!」
白牡丹立即抓起錢袋眉開眼笑吐氣如蘭道:「我給二位調配最好的房間,安排最漂亮的姑娘,一日三餐免費提供——若是需要嚮導的話,我也會推薦最得力的!」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放之四海而皆準。不要說某某財大氣粗不在乎錢,那是沒有超過他的期望值,若是超過了期望變會發生更本性的逆轉。
白牡丹邀請高橋次郎和石井清川上二樓選房間,四季客房的房間位置當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一律朝陽,陽光充足通透,斂財聚氣,風水頗佳。每間房門前都亭亭玉立著兩位長相標緻的姑娘——他們的衣著穿戴竟然與房間名字相匹配,這大概在陵城也是獨樹一幟,也是吸引外來客商的獨門殺技!
「小翠,紅英,你們兩個這幾天到秋間來伺候貴客,小紅和秋英去你們那!」白牡丹立即吩咐兩位姑娘過來,然後打開秋間,笑道:「二位貴客,請吧!」
高橋次郎踱進雅間,心情頓時敞亮了不少,推開多寶格的紅木窗子向外看去,一派旖旎的秋景映入眼帘,黃葉飄零,秋風颯颯,正符合自己的心意,不禁讚賞地點點頭:「就這間了!」
白牡丹鬆了一口氣:「兩位姑娘隨叫隨到,二位貴客儘管吩咐就是!」
「我不需要!」高橋次郎冷然看著門口站著的兩位俊俏的姑娘,心竟然如鐵石一般生冷。不進女色是他執行任務的規矩,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也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女人,規矩不能破!
石井清川有些焦急:「我需要啊!」石井迫不及待地暗中碰一下白牡丹的翹臀,手立即像是被「電」了一般,肉感十足頗具彈性,老臉不進憋得通紅:「白老闆,但不知錦繡樓有更刺激的特色服務沒有?」
白牡丹粉臉紅潤,峨嵋微蹙,方才這傢伙就想占老娘的便宜,還好被我躲開,沒想到他賊心不死,竟然敢摸老娘的屁股?找死的節奏!
「金先生想要最刺激的?當然有,不過價錢有點貴!」白牡丹雖然心裡憤恨但還是笑意如花,完全沒有厭惡之感。淺笑道:「紅英,待會讓金先生感受感受咱錦繡樓的金子招牌服務!」
紅英與白牡丹相互對視一眼,笑道:「好的,老闆!」
石井清川喜不自勝,色眯眯的眼睛不離白牡丹和紅英姑娘的身子,咸豬手也不老實地拍拍打打,而高橋次郎則風輕雲淡地冷哼兩聲:「還是先品嘗品嘗錦繡樓的手藝吧,你我二人旅途勞頓已多時,司機和小打們也該餓了!」
「田老闆,您不喜歡刺激?」白牡丹掂了掂手裡的蛇皮錢袋子嬌笑道:「我錦繡樓店面雖小,但廚子卻是全陵城最好的,南北菜系全會作,如果您肯花大價錢我們也會做滿漢全席,一準讓您大飽口福,不枉來一趟陵城!」
高橋次郎陰森的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打開旅行箱拿出隨身攜帶的留聲機,整理一番唱片,冷然道:「口舌之福不過一時之歡,鄙人恐怕消受不了——白老闆若大方的話可背一些素菜素飯即可。」
白牡丹粉嫩的俏臉浮上一抹不屑之色,原來這傢伙不吃葷腥,不僅不吃葷腥還不解風情,看來這支「肥羊」不太好對付!便淺笑著吩咐道:「那這位金先生呢?您也來薄酒素菜?」
石井清川粗魯地哈哈大笑:「田老闆是捨不得兜里的銀子,我是既來之則安之,有什麼美味佳肴儘管上來,短不了你白老闆的銀子就是!」
「二位稍安勿躁,我這就去安排!」白牡丹笑意如花地轉身婀娜而去。
高橋次郎斜著眼看著女人搖曳而去,扭動的腰身極具誘惑力,心裡不禁蕩漾一番,卻端起清茶潤潤喉嚨,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老金,你難道不累?旅途難安好不容易到了陵城,早些吃飯早點睡覺才是正道!」
「田老闆,您是大城市的土財主,怎麼如此不懂得享受?陵城雖小卻讓我大感意外啊——這位姑娘,啥時候讓金某人嘗嘗刺激啊?我有點等不及了!」
紅英的勾魂眼讓石井清川心境蕩漾起來,尤其是凹凸有致的身子,不知道摸一把是什麼感覺?!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金先生您確定不先用晚餐便找刺激么?」紅英端著茶壺嬌笑道:「老闆已經吩咐下來,本姑娘一定會兌現承諾的,不過么……」
高橋次郎早聽出了紅英的弦外之音,既然你石井君想要尋求「刺激」,無非是溫柔鄉里魚水歡罷了,人家是在要小費,這傢伙卻不解風情。便冷笑道:「難道給你老闆的錢不夠消費的?」
「兩位大爺的錢足夠消費,不過這位金先生所需的服務不包括在內的!」
石井清川翻了一下眼皮,從兜里掏出幾塊大洋仍在桌子上:「這些還不夠?」
紅英撇了一眼桌子上的大洋,冷笑不已:「金先生可是生意場上的人,要我看卻不解風情,難道你不知到多大的錢辦多大的事這個道理?」
高橋次郎有些頭疼,若是在以往他早就把技女給攆走了,或是臭罵石井不分輕重緩急胡亂搞女人。但現在卻有所不同:錦繡樓的白牡丹不是省油的燈,她在陵城的影響力恐怕數一數二的,如果想要儘快找到那批貨的下落,這裡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所以,他對石井清川的所作所為並不阻攔,反而從懷中摸出十多塊大洋仍在桌子上,冷漠道:「這些總該夠了吧?」
「還是田老闆出手大方,這些足矣,足矣!」紅英慌忙收起大洋拎著茶壺轉身出去,關門之際還拋出兩個媚眼:「二位稍事休息,片刻之後變會開晚宴,金先生的事情抱在本姑娘的身上了!」
夜色闌珊,霓虹絢爛。整條中街都沉浸在一種畸形的繁華之中,更有形形色色的人在暗中竊竊私語,錦繡樓前的行人多有駐足觀望,卻沒有幾個敢衝進去逍遙快活的,大抵是這裡乃是消金之所,兜里沒有幾百塊大洋根本不敢來消費。
錦繡樓對面的街道上,歸家的行人步履匆匆。李倫分開人群緩步走近錦繡樓,皺著眉望著耀眼的霓虹和錦繡樓的黑底金字的大招牌,長出一口氣:就是這裡了!
作為一名資深的記者,李倫對這種風月場所頗有了解。從錦繡樓的外觀來看,雖然有惹眼的絢爛霓虹燈但也不過是一家小店而已,根本無法與金陵大酒店相提並論,甚至國府南京繁華大街上的任何一家撲通旅店都在錦繡樓之上。
唯一不同的,是懸挂在二樓的招牌,楷書「錦繡樓」三個金色大字遒勁有力,筆法老道盡顯書寫著的深厚功底,給人一種文人氣息,竟然與風月場所有些格格不入。
李倫整理一番筆挺的西裝領結,壓低了頭上的黑色毛呢禮帽,從容地步入錦繡樓。氣派豪華的樓內裝飾讓李倫感覺到那種土豪的氣息,卻未見得有什麼檔次,尤其是望門迎客的姑娘蜂擁上來,一股劣質香水的味道刺鼻而來,眉頭不禁一皺:果然是鄉下!
「這位先生,您是投店住宿還是享受溫柔來的?」白牡丹剛剛從二樓下來,一眼便看到了一個高大帥氣儀錶不俗的男人信不走進來,便風情萬種地嬌笑著上下打量一番:「嘖嘖,您渾身上下滿是墨汁味道,該不是文人吧?本姑娘白牡丹,是錦繡樓的老闆!」
李倫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但無論是在北平讀書的時候還是在國府南京宣傳部當記者,都沒有見過這麼直接的女人。不過他的眼前也是一亮:好俊俏的女人!
「我是來住店的,這裡的環境還不錯!」李倫輕輕地把旅行箱放在腳下,摘下禮帽輕輕點頭笑道:「從中街東端便聽人說這裡是陵城最好的酒店,果然名不虛傳,白老闆您很熱情!」
「咯咯!熱情好客是錦繡樓的金字招牌,任何人到小店住宿都會享受道賓至如歸的服務——前提是你得有錢!」
果然是金錢當道的社會,這位小老闆也是實用主義者。李倫淺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遞給白牡丹:「白老闆,我要一間上好的客房,住到我走!」
白牡丹臉紅心熱:看來財神爺今天都到了我錦繡樓,來的客人非富即貴,一個是扔錢袋子的,這位則拿支票——老娘的生意是推不開逃不掉,想不發財都難!
「好說,好說!這位先生您喜歡什麼樣的客房?小店最具特色的客房是四季房,春夏秋冬各具特色,又有漂亮的姑娘為您全程服務,您想找點刺激也未嘗不可!」白牡丹欣然接過支票嬌笑道。
李倫釋然一笑,陵城雖小但這錦繡樓卻不小,竟然想出這種辦法吸引客人,看來這位白老闆的生意經十分了得啊。便道:「我喜歡秋天,也應了現在的景緻,就定秋景客房好了。」
白牡丹心頭一沉:怎麼都相中那間客房了?
「不好意思先生,您若提早五分鐘來預定的話還有可能,現在已經有客人入住了,您可以選擇其他三套!」
「那就冬景客房。」
「姑娘們,帶這位先生入住冬天客房——拿出你們最貼心的服務來!」白牡丹嬌笑道:「您大概是旅途勞頓,先洗個熱水澡再用晚餐吧,對了,小店的美食分南北,您喜歡什麼口味?」
「這個……隨便!」
一旁的小夥計慌忙跑過來提起李倫的旅行箱剛要上樓,李倫忽然大聲道:「別動旅行箱!」
夥計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旅行箱仍在地上,疑惑地看一眼客人:「錦繡樓尊貴的客人,這是我們的服務項目之一——您不需要付小費!」
李倫苦笑著接過旅行箱,歉然道:「我習慣親力親為,實在不好意思!」
白牡丹倚著吧台若有所思地望著李倫上樓的背影,看一眼手中的支票,這位可是個怪胎!
「老闆娘,秋景房那位想要啥刺激?還是柴房?」紅英問道。
白牡丹的俏臉忽然一浮上一抹陰冷之色:「不去柴房難道讓他上老娘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