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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可兒無聊

  吳印子定了定神臉上露出一種神秘之色,笑道:「夫子,機關術數不過是人心罷了,二龍山的八卦林陣眼雖然神秘莫測,知道的人恐怕超不過三個——以前大概知道的人多一些,但都已成了黃土一杯,流傳到如今竟然都已忘記了這些,不提也罷!」


  「先生說的對,我何嘗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疑慮現在陣眼被大少爺誤打誤撞地給破了,該如何是好?」這是一個難題,老夫子在二龍山深耕十年,暗中曾去過八卦林,也曾懷疑巨石所在的位置便是陣眼,但始終沒有想出辦法如何破解,現在被宋家人自己給破了,天機已泄露,難道這是天意?


  兩人正在閑談,忽見宋遠航一陣咳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色的液體,小老道慌忙拿臉盆去接臟污之物,吳印子則快步走到床前,把宋遠航攙扶起來,單掌敲打宋遠航的背部,嘔吐更甚,直到沒有什麼東西可吐了方罷手。


  吳印子長出了一口氣:「少寨主,現在可覺著全身舒爽了一些吧?」


  宋遠航極度虛弱地點點頭:「吳先生,有點頭暈……」


  「快些把那份葯服下就好了!」吳印子吩咐徒弟把白色的葯沫弄好,給宋遠航服食下去,才讓他躺在床上。


  宋遠航微微睜開雙眼,所有的疲憊襲遍全身,強自努力微弱道:「八卦林……九宮八卦圖……」


  「少寨主,您太累了,歇息一晚便會痊癒。」吳印子終於放下心,看一眼老夫子,笑道:「少寨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八卦林裡面的機關巧妙天成,縱使我明白一些先天八卦陣的皮毛,也不敢擅自進入,他卻安然無恙地出來,幸甚幸甚!」


  老夫子苦笑點頭:「多謝吳先生,請您移步聚義廳,大當家的準備了豐盛的晚宴,您好好歇息才好。」


  蠻牛見大少爺安然無恙地睡著了,興奮地去彙報大當家的,差點沒把藍可兒給撞飛。


  「死蠻牛,臭蠻牛——遠航哥可是醒了?」


  「嗯吶,大少爺好好的醒過來,但又睡了!」蠻牛撒腿就跑,生怕被這個小魔頭給纏上身。


  藍可兒也長出一口氣,急忙走進內堂,吳印子和老夫子兩人從裡面出來:「吳先生,遠航哥的病無大礙吧?」


  「他需要休息。」


  聚義廳內,宋載仁聽到蠻牛的彙報,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謝天謝地啊,小兔崽子福大命大造化大,八卦林竟然不能鎖住他的魂!」


  「大當家的,真是可喜可賀!」藍笑天慌忙拱手抱拳:「既然遠航無事,我便放心了,藥品已經送到,賽寶大會的事情就按你說的辦,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城了。」


  「爛賢弟,今天是二龍山大喜的日子,敢喝一醉方休不?」宋載仁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拱拱手:「只怕你回城去卻不放心女兒呢,這可咋辦?」


  「大當家的說的在理,可兒姑娘正照顧大少爺呢,恐怕一時還不能走。」老夫子淡然笑道。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小字輩的事情我管不了那麼多,不過這事大當家的可得上點心啊,賽寶大會之後就得見分曉,省得夜長夢多!」藍笑天拱手告辭。


  宋載仁唏噓短嘆,這種事他想幫也幫不上忙,小兔崽子的心思他總是猜不透,所以不能擅自允諾,以免再惹出五年前那種尷尬事情來。便放聲笑道:「雲飛,送藍掌柜的出山十里,咱們青山不老綠水長流!」


  黃雲飛斜著眼瞪一下宋載仁,不耐煩地晃出了聚義廳:「藍掌柜的,您是走大路還是走小路?」


  「當然是大路!」藍笑天瞄了一眼黃雲飛,笑道:「今夜晴好,明月高懸——我看用不著二當家的護送了,這裡我輕車熟路,派侯三跟一程即可。」


  「大當家的命令怎敢違抗?山寨的規矩您還不了解,大當家的讓我送出十里便是十里,讓我送到陵城便是陵城,來不得半點含糊的!」黃雲飛飛身上馬,山寨大門洞開,還沒等藍笑天走下百步階,黃雲飛便衝出了山寨。


  這是在送我藍笑天嗎?我看他是心懷鬼胎!

  送走了藍笑天,宋載仁的心才靜下來。他並沒有去後堂看兒子——現在比看兒子重要的事情太多!


  聚寶齋聯合什麼田老闆聯合舉辦賽寶大會,分明是砸老子的牌子,我二龍山與聚寶齋的合作乃是鐵通一塊,姓藍的怎麼可能為了小恩小惠而違背了誓言?


  宋載仁深深知道藍笑天星夜造訪二龍山的意思,一是知會我宋載仁,這是禮數;二是探探我的口風,讓老子提前做好心理準備——這次可能有強力人物參加賽寶大會,魁首爭奪將更加激烈——如此而已。


  誰是魁首管老子屁事?只要賽寶大會上不出現二龍山的文物就行了。但話又說回來,最近有點不太平,陵城城內暗樁飛鴿報信,說有跡象表明那些土夫子們正打算干一場大的。


  誰敢動我二龍山?江湖風雨見得多了,誰動老宋家的寶貝,老子就讓他餘生不能求死不得!

  「吳老道,這次你立了大功,來人,賞!」宋載仁心情大好,這臭老道不僅是制假高手,還是風水大師,今天要是沒有他的精準預測的話,小兔崽子命懸一線啊。


  「大當家的,您已經賞賜完了,還怎麼賞?」老夫子淡然一笑道:「在陣眼救少寨主的時候您允諾吳先生的,重新修蓋草庵靜堂,十里之內的八卦林歸屬吳先生管理——您可曾還記得?」


  「有這回事?」宋載仁摸著腦袋恍然大悟,老臉漲得通紅:「軍師啊,那不是戲言么?我怕吳老道見死不救啊!」


  「君子之言豈能兒戲?何況吳先生是早於你我抵達陣眼的,他預料到大少爺有事才急三火四前往救助,先前可沒有得你的命令啊!」老夫子正色道:「以吳先生的淡泊性情而言,怎可能將十里之數囊括私立?但禮還是要得的!」


  吳印子苦笑搖頭:「夫子,您就高抬貴手吧,我一個臭道士何德何能管得了八卦林?那裡可是藏龍卧虎之地,仙靈久居之所,俗話說三尺之內有神靈啊,此番我已破天機,恐怕上仙們降罪與我的。」


  「哪位大仙兒敢降罪你?我跟他拚命!」宋載仁怒容滿面道:「侯三,準備規劃一下草庵靜堂屬地,找人重新設計吳老道的狗窩,明年開春便開工修建草庵靜堂,讓三清仙人住得亮堂點,咱也好沾沾真人的仙氣不是!」


  侯三慌忙點頭記下,老夫子這才哂笑道:「這些賞賜也太離譜了吧?大當家的,吳先生可還沒有吃飯呢,他小徒兒已經睡著了!」


  眾人再看坐在吳老道旁邊的小徒弟,早睡得酣暢淋漓,哈喇子流了一臉,不禁都大笑不止:「這次及時救出大少爺,小徒弟功不可沒!」


  聚義廳後堂書房內,藍可兒安靜地守在宋遠航的床邊,看著昏睡中的男人,心中不禁一陣疼痛。五年來的點點滴滴在可兒的心中翻來覆去,命運竟然如此跟她玩笑,將兩個人拴在一起來折磨,豈不是雪上加霜?


  你不知道我日夜守望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守望的結局究竟如何。但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自從五年前你不辭而別,便成了一種習慣。獨守閨房寂寥之時,我獨自望月,想著你此時究竟在何處流浪?兀自煩惱之際,我依然會想起你,但願風雨來臨的時候你的身邊有人擎傘!

  那個人一定不是我,我卻不知道為誰。


  藍可兒痛苦地看一眼心中的男人:「死冤家,我道你為何如此絕情又難以把握?五年啊,人生又有幾個青春讓你我虛度!」


  青春虛度,韶華傾覆。沒有人能在歲月面前懺悔,當你想要懺悔之際,時間已經流走。


  藍可兒拿起床邊的「考古筆記」無聊地翻看著,上面記述著的內容亂七八糟,根本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男人是一部很難讀懂的書,藍可兒期望自己的靈氣再強大一些,好看懂身邊的男人。


  考古筆記被一頁一頁地撕開,折成了小飛機,折成了小船,折成了青蛙王子,也折成了一朵朵菊花——你是世界是知識的天地,而我只能落寞而孤獨地把紙變成希望!


  後堂書房外,宋載仁和老夫子並肩而行,蠻牛靠在門口的磨盤上打著瞌睡,靜謐的夜顯得清冷而寒涼。


  「蠻牛,少爺醒來沒有?」宋載仁望一眼透過窗子橘黃色的燭光問道。


  「回大當家的,少爺還在酣睡,藍小姐守在裡面照顧呢!」蠻牛驚得立即站起來稟報。


  宋載仁苦澀地點點頭:「吩咐伙房做點吃的什麼的,可兒也辛苦了得!」


  「是!」


  兩人一前一後向後山庫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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