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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水封陣眼

  天氣晴好,山中寂靜。


  宋遠航從九瀑溝散心回來,吃罷早飯便帶著蠻牛到了前院,正看見侯三從裡面匆匆出來。昨夜一夜未眠,宋遠航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二龍山地下王陵的事,尤其是聽了吳先生的故事之後,他更堅信自己的判斷,尤其是對老師考古筆記中所記述的內容堅信不疑。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翻來覆去睡不著之際還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夢見八卦林九宮八卦陣陣眼裡面往外冒水,泛濫成災,裡面的古董寶貝都順水給沖走了!

  「少寨主,早!」侯三點頭哈腰地問候道:「今兒天不錯,您就窩在山寨大門不出二門不過啦?」


  宋遠航神色有些恍惚地笑了笑:「侯兄弟這麼早是去哪裡?」


  「進城回話,昨日暗樁飛鴿傳信來,藍掌柜的三天後要舉辦什麼聚會,邀請大當家的去參加,我得提前打個前站,把城裡面那些刺頭兒都剃剃,凈水潑街!」


  「三子,你不是做夢呢吧?還他娘的凈水潑街,黃狗子直接把你抓進去!」蠻牛瓮聲瓮氣地揶揄道。


  侯三嘿嘿一笑:「你懂個屁?十年一度的賽寶大會就要開始了,按照老規矩而言所有陵城人都得放下過往恩怨,好好熱鬧熱鬧,賊不能偷東西,管家也不許抓賊——咱可不是賊,是匪,你知道匪字怎麼些?是非裝在心裏面,但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你這是要進城么?」宋遠航忽然想起考古筆記失落的一頁,所有摺疊的飛機小船都復原了,但還缺少最關鍵的那頁紙,二龍山地形地貌勘查圖,上面記著不少關鍵細節呢,不知道被藍可兒那廝弄哪去了。


  「少爺您也想去?」侯三低聲笑道:「大當家的可有話兒在先,不容許你出山門半步!」


  宋遠航冷哼一聲,:「等我片刻!」


  聚義廳的書房內,宋載仁正在把玩著一把轉心壺,這物件兒是昨日進百寶洞的時候偶然發現的,以前曾經有過印象,但過後不知道扔哪去了,這回找到了便帶回書房把玩。


  「軍師啊,這玩意好使不?」


  老夫子淡然地看著銅銹斑駁的轉心壺,笑道:「大當家的您是指這玩意還能轉心不?」


  「對頭!」


  「不能了,轉心壺也叫陰陽壺,壺內有機關,出動機關便會轉心分流裡面的酒水——不過這件兒估計埋在地下之前便不好用了!」


  宋載仁翻了一下眼皮:「您的意思是這是一把破壺?」


  「不僅破,還是個贗品!」


  宋載仁頓感索然無味,把壺扔進了腳下的垃圾桶內,拍拍手嘆道:「吳老道作假的手法天下無人能及,連我都給哄騙了。但不知陣眼被破壞之後,那些玩意發揮點作用,否則我可真無言面對祖宗了。」


  「此道不過是暫緩之計,並非長久啊,如果三山五嶽各方高人知道了陣眼被破之事,恐怕二龍山都會被翻個底朝天——到那時候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挺著唄!」宋載仁面色陰沉地嘆道:「小兔崽子是老天爺派來專門拆我的台的冤家……」


  宋遠航沒有敲門,直接而入。


  老夫子嘿嘿笑著點燃翡翠煙袋,老眼瞟著宋遠航:「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少寨主,今天好早啊!」


  宋遠航點點頭,深深地看一眼老爹,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你高不告訴我二龍山的秘密?」


  「你個冤家!」宋載仁氣得一腳踢翻了垃圾桶,轉心壺被踢了出來,滾到宋遠航的腳下。


  宋遠航冷哼一聲,附身拾起轉心壺仔細看了一下:「活口做得太明顯,銹跡太假,一看就是酸腐蝕的——不過這東西埋在九龍嶺更合適!」


  「少寨主的眼光似乎精進了不少!」


  「我今天不是跟你吵架來的,昨晚我去了一趟八卦林,有些事情你應該告訴我,否則哪兒會招惹這麼多的事端?」宋遠航把轉心壺端正地放在桌子上:「陣眼必須修補,吳先生也是這個意思,我已經答應他即日開始設計修補方案,不幾日內便會有所行動。」


  宋載仁緩和一番臉色,莫名其妙地看著兒子,又看看老夫子,冷笑道:「軍師啊,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成?這小兔崽子好幾天沒說人話了……」


  「我在跟你探討問題——你什麼態度!」宋遠航氣憤道:「八卦林陣眼已破,護衛屏障又少了一道——難道您不著急?」


  「我著急有什麼用?軍師說這是天意!」


  老夫子淡然點頭:「少寨主,我是順嘴胡咧咧,哪裡比得上吳先生的神機妙算?不過,八卦林陣眼的確是一道優良的機關屏障,此屏障失去作用自然會後患無窮。」


  「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宋載仁一想起這件事氣就不打一處來,但實際上他也自感責任重大。


  如果不是自己一時興起打毛了那匹馬,兒子永遠也不會到八卦林,更不會出現陣眼被破這種情況。老夫子說這是天意,似乎是再準確不過。


  「少寨主,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宋遠航長出一口氣,面露可惜之色:「我不會九宮八卦,更不知道陣眼所為何物——吳先生沒有告訴我其中有什麼真正含義,只告訴我二龍山從此之後便永無安寧了。」


  宋載仁長嘆一聲沉默不語。


  「好辦法沒有,但我有一個想法,把陣眼洞子里灌滿水,也許能抵擋一時!」


  老夫子低頭冥想片刻:「大少爺的這個主意不錯!」


  「那得多少水?你他娘的是異想天開!」宋載仁呵斥道:「如果用水能封住陣眼,老祖宗們還費什麼勁擺九宮八卦陣?還設了個陣眼幹嘛?一派胡言!」


  「庶子不與為謀!」宋遠航憤然轉身而去,到了外面蠻牛已經備好了馬匹,抓過韁繩飛身上馬,一鞭子下去,直接衝下百步階甬道,侯三在後面緊緊跟隨,出山而去。


  宋載仁氣得七竅生煙,一腳踢翻了腳下的轉心壺怒氣沖沖地出了聚義廳:「混蛋玩意,這麼驢呢,憑一瓢水就能封住陣眼?異想天開!」


  「大當家的,大少爺的這個主意太妙了!」老夫子敲了敲翡翠煙袋,煙灰順風飄散而去,凝重道:「以水封住陣眼是目前唯一有效的手段,只要把旱洞內注滿水,可以擋住任何破壞分子!」


  「哪來的水?九瀑溝有水,可離八卦林十萬八千里,總不能車駝人抗吧?」宋載仁凝神嘆息道,心裡卻在仔細思索著水封陣眼的可能性,才發現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方才有點氣過頭了,沒有往心裡去。


  老夫子淡然道:「八卦林距離吳先生的草庵靜堂十餘里,雖然在深山之中但地勢並不高,況且附近的林子茂密,只要打出一口井就可迎刃而解!」


  「深山老林里打井?」宋載仁驚訝地回頭看一眼老夫子,思忖片刻才低聲道:「禁地之內不可動土,這是老祖宗的規矩,井要打多深?選在哪裡打?能不能出水?這些都是問題。」


  老夫子笑道:「這對咱的確是個不小的問題,但對吳先生可謂是輕車熟路小菜一碟,別忘了他可是風水大師,名號里便沾了個水字!」


  「那就傳令讓吳老道打井!」


  「這事兒還得等大少爺回來定奪!」


  「軍師,您這是什麼意思?這點屁事老子都決定不了!」宋載仁氣乎乎地踱出聚義廳:「讓二當家的監工,三天內打好!」


  水封陣眼乃是極其機密之事,宋載仁卻想到了刁鑽油滑心術不正的黃雲飛,老夫子翻了一下眼皮冷然地搖搖頭:「不可不可!此事只能暗中運作,而不能大張旗鼓地水封陣眼,以免引起賊人的惦記啊!」


  「那……」宋載仁有些左右為難,身邊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不超過三個,還有一個是倔驢,總不能自己親自去監工挖井去吧?

  「這件事您放心好了,既然大少爺對此事如此上心,莫不如交由他全權處理,山寨不要出一人一物,方可穩妥!」老夫子肅然地望著百步階下的寨門沉聲道:「大當家的豈不知當年宋家先人所留下的訓誡么?三防的道理不可荒廢,一是防動土,二是防賊人,三是防監守自盜!」


  「夫子啊,二龍山的秘密早晚要公佈於天下,讓我有何面目去見宋家先人?現在時局不穩,陵城內更是動蕩難安,覬覦我二龍山寶貝的宵小之輩挖空心思與二龍山作對,一個毛頭小子怎麼能擔當封陣眼的重任?」宋載仁嘆息一聲,轉身回到聚義廳內,落寞地坐在椅子里凝思不止。


  老夫子何嘗不知道其中的道理?黃狗子暫編團,聚寶齋的藍笑天和錦繡樓的白牡丹,林林總總各色人等都乃貪婪之輩,若不是當年大當家的想出迷惑之法以保全山中的寶貝的話,二龍山早被挖得千瘡百孔了。


  距離八卦林十里之遙的草庵靜堂院內,善男信女們稀稀疏疏地進出草堂,但與以往想必少了許多,畢竟老百姓沒有太多的資源拿出來供養一個道觀,除非到草堂來敬香許願。


  「大當家的,您怎麼事必躬親啊?派人來不就行了!」吳印子尷尬地端著一支破茶碗恭恭敬敬地放在小几上:「您先喝杯茶潤潤嗓子,這茶可是老道我從陵城福來順茶莊弄的,上好的西湖龍井!」


  宋載仁瞥了一眼茶杯:「老道,你著茶杯可真夠寒酸的,就不能換一個端莊點兒的?老子可不是山野村夫來你這上供的!」


  老夫子淡然一笑:「大當家的可能有所不知,吳先生的這支茶杯可是您給的啊!當初為了做高仿品您親自送來的,這可是宋代的珍品,沏茶不慍不火,茶清味濃,是不可多得的茶具!」


  宋載仁哈哈大笑:「這叫什麼來著?有眼不識金鑲玉啊!」


  「這個可比金鑲玉貴重多了!」吳印子躬身斟茶笑道:「大少爺來寒舍老道都沒捨得拿出來給他用,這東西是您的專用品!」


  「小兔崽子來過你的狗窩?」宋載仁東張西望一番:「他來幹什麼?」


  老夫子頷首笑道:「當然不是來品茶的!大少爺心思縝密無人可及,一定是來跟吳先生商量如何保全八卦林安全的。」


  「夫子真乃天人,所言極是!」


  宋載仁嘿嘿笑道:「是不是告訴你要用水封住陣眼?」


  「正是!」


  「哪來的水?怎麼封?」


  「這個就不用您操心了。」吳印子謙恭地道:「大少爺命我勘查八卦林,尋找合適之地鑿井引泉注入陣眼,完后便走了。」


  「你意見如何?」宋載仁詢問的目光盯著吳印子問道。


  吳印子嘆息一聲緩步走到草堂門口,關嚴了柴門,低聲道:「自古以來二龍山有一個規矩,叫三防,您不是不知道啊,不能動土的。」


  「什麼狗屁三防?現在都火燒屁股了還他娘的三防!這事你看著辦,弄不好我燒了你的狗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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