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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燃眉之急

  黃家老宅戒備森嚴。


  耿精忠帶著兩名警衛員騎著馬飛奔進院子里,把韁繩一扔:「姐夫,老子來了!」


  兩個警衛員相視一眼,耿營長這是頭上張角了嗎?跟他姐夫敢自稱「老子」?!


  二狗子早已恭候多時,慌忙跑過來拉住耿精忠賤笑道:「耿營長你怎麼才來?局座等候多時了!」


  耿精忠冷哼一聲:「這幾天加強戰備,老子才從鐵路隘口巡邏回來!」


  「耿營長辛苦!」二狗子引著耿精忠穿過前院堂屋從側門進入後院,兩名警察慌忙立正,耿精忠擺擺手,徑直向正屋快步行去。


  黃簡人正背負雙手站在窗前,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才轉身坐在太師椅里,端起茶杯小飲一口:「怎麼這麼長時間?」


  耿精忠挑簾進來:「姐夫,這兩天加緊備戰巡邏,馮大炮命令要二十四小時巡查鐵路沿線,累得老子要死了!」耿精忠一眼便看見坐在姐夫身邊的黑臉漢子,不禁驚詫道:「穿山甲?你他娘的還有臉來!」


  黃簡人微微一愣,瞪一眼耿精忠:「你小子不會好好說話?張先生是我的貴客!」


  張久朝起身拱拱手,謙卑地笑了笑:「耿營長辛苦!」


  「還好好說話?老子差點沒命喪黑松坡!」耿精忠一看見張久朝氣就不打一處來,若非前次他支持打兩個二龍山的小馬匪,何至於被人從後面偷襲?死了一個弟兄不打緊,回來被姐夫罵得狗血噴頭,好幾天緩不過勁來。


  「耿營長息怒!我是混飯吃的主兒,二龍山的人不能得罪,能鑽山就不走大道,能躲他們遠點咱就忍氣吞聲。」張久朝乾笑兩聲:「咱們是去摸金的不是打馬匪的,總不能跟他們報個字型大小說是去盜墓吧?」


  耿精忠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沙發里翻著眼珠子瞪著張久朝,怎麼看都不順眼。關鍵是這小子的身上有一種葬氣味,就跟從墳堆里爬出來的一樣。


  黃簡人擺了擺手,二狗子謙卑地退出去。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不要泄私憤了,當心散了大財!」黃簡人冷笑道:「有道是人心齊泰山移,帶兵打仗你是一把好手,當差辦案是我的本分,但要是倒斗摸金你我都是門外漢,張先生才是陵城一絕!」


  「黃句長謬讚!」張久朝拱手苦笑:「我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能不能發財還在兩可之間。耿營長嫌我不仗義也實在沒有辦法,我手下的幾頭爛蒜有多大能耐我心裡還每個數?鑽山倒斗都能被死人嚇出尿的主兒,能仰仗他們跟馬匪去拚命?」


  耿精忠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扔給張久朝:「張先生得罪了,我耿精忠是個直性子,說話冒冒失失,不當之處還請多多擔待!」


  「我就喜歡直性子的人,彎彎心眼多的人我都敬而遠之。話說以前有不少渾身心眼的人要跟我去摸金,不敢答應啊,俗話說見財起意,人心隔肚皮的事兒,誰知道咱在下面的時候他就把洞子給填上?」


  「老子最恨的就是見財起意!」耿精忠狠狠地吸一口煙,忽然興奮道:「姐夫,是不是有啥行動了?」


  「張先生的意思是等待時機。」黃簡人眼角的餘光掃一眼張久朝,正色道:「但不知什麼樣的時機才可行動?」


  張久朝沉吟片刻,才低聲道:「前次探路的情況我已經跟您一五一十地稟報了,二龍山後山的九瀑溝的路子我也探了,找了高人商量一番,確信二龍山的三處禁地都有可能藏著重寶。」


  「這樣!」黃簡人微微頷首。


  耿精忠的眼中露出一抹貪婪之色:「你是說咱們發大財了?」


  「說發大財還為時尚早!」張久朝點指著桌面神秘道:「二龍山的重寶不是那麼容易得的,若沒有二位的鼎力相助,也許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絕無可能成功的希望。」


  「此話怎講?」


  「很複雜!」張久朝謹慎地笑了笑:「龍山寶藏傳揚了一千多年,您想這麼長時間都無人能破了這個局兒,其中的奧妙其實咱們能解開的?」


  耿精忠猶如被人兜頭潑了一瓢涼水,興奮勁直接泄沒了,翻一下眼皮:「感情你是吊老子的胃口的!」


  「也不盡然!耿營長,我求過高人指點,機會就在月前。」


  黃簡人心下一動:「現在可是中旬了,什麼時候是最佳時機?」


  「二龍山戒備森嚴,九寨溝更是兇險之地,但那位高人說最近一段時間是最好的時機,而且過了這段時間又要等上更長的時間,未必會有機會!」


  耿精忠掐滅了煙蒂,冷笑道:「張先生你直言吧,需要我做什麼?」


  「耿營長莫急,二位乃是陵城的坐地戶,想必聽過不少傳言,有真有假,真假難辨,知道是為何?二龍山地下王陵寶藏的傳說也傳了幾百年,到現在都無人可破,又是為何?」


  「為何?」黃簡人感到呼吸有些不暢起來,作為陵城首屈一指的人物,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說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平時沒有心思去琢磨,現在卻發現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發財的機會就在身邊,卻沒有去發掘!

  「因為地下王陵有守護者啊——七大姓氏護衛您莫非不知道?」


  黃簡人冷哼一聲:「傳言如此!」


  「還有一則,鼓樓鐘鳴是護寶人的報警信號,只要這信號一響,神秘的護寶人變會蜂擁二龍山護寶!」張久朝興奮道:「前幾日鼓樓的鐘鳴二位難道沒有聽到?」


  黃簡人心下一沉,擦了一下額角的冷汗,老謀深算地看著張久朝:「竟然有這種事?」他忽的想起了當日鼓樓鐘鳴之事,當時他正在辦公室反省。


  耿精忠思索片刻:「這麼說那些護寶的鐵定都要上二龍山?」


  「對極!」張久朝喝一口熱茶:「我要等的便是這個機會!」


  「哈哈!不愧是穿山甲,西城派的頂樑柱子!」耿精忠興奮地起身笑道:「姐夫,機會真的來了!」


  處變不驚老謀深算的黃簡人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他所想到並非是什麼護寶人上山的問題。地下王陵歷經千年而無人能破,說明了什麼?說明高人不在啊!

  「什麼時候開始行動?」黃簡人肅然地盯著張久朝,他不想聽那些狗屁傳說,也不想知道誰是護寶人。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既能發大財,又能藉此滅了二龍山!


  張久朝轉了一下眼珠,略思索片刻:「黃句長,只要您準備好了,行動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


  「好!」耿精忠拍了一下桌子:「姐夫,精兵良將咱啥都不缺,現在不動手還等待何時?」


  黃簡人點點頭。


  軍統調查組不日即將入駐陵城,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來調查什麼的,萬一是來問剿匪不力之罪的,老子豈不是烏沙難保?況且該是狠狠地打擊二龍山的囂張氣焰的時候了,一雪前恥!

  錦繡樓二樓雅間內,高橋次郎面沉似水地坐在椅子里一言不發,野田站在高橋身後,臉色也陰冷無比。


  「高橋君,我們的行動何時付諸實施?」石井清川滿嘴酒氣地打了個飽嗝問道。


  「野田君,鐵路隘口地圖繪製得怎麼樣了?」高橋次郎沒有理會石井的話,他所關心的是如何掌控大局,而不是一點一線的得失。


  野田愁眉不展地搖搖頭:「城外暫編團近日忽然加強了巡邏,很難接近其防禦圈,我們的人正在努力潛入。」


  高橋次郎不滿地冷哼一聲:「昨日我已經跟田中先生允諾了,一定要提早繪製好地圖,找准突破口,一舉而成功。」


  「嗨!」


  高橋次郎嘆息一聲,起身穿好風衣戴上禮帽:「石井君,現在你可以發揮一下你的長項了,對藍笑天施壓,讓他屈服與我們的意志。最好創造條件取得孫縣長等府員的大力支持,讓醫療點儘快建成投入使用。」


  「高橋君,我們的任務是奪寶,醫療點的事情可以慢慢推進,施壓藍笑天再簡單不過!」石井清川略顯不滿地起身應道。


  高橋次郎眉頭微蹙,眼皮跳動幾下:「帝國軍人最可貴的品質是什麼,你知道嗎?」


  「是敢於赴死!」


  「錯,是服從命令!」高橋次郎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野田跟隨在後面,留下石井一個人發獃。


  待高橋和野田下樓的時候,石井清川一腳踹翻了桌子發泄心中的不滿。但不滿也好生氣也罷,都於事無補,在高橋次郎面前他永遠都不是決策者!

  藍可兒在正在訓練場聯繫槍法,一個護院站在牆角,頭上頂著一支瓷碗,瓷碗是倒扣在腦袋上的,碗底上是一枚雞蛋。面對黑洞洞的槍口,護院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小姐,您可得打準點!」


  「老娘可不保准一槍打破雞蛋!」藍可兒慢條斯理地拿出兩枚子彈上膛,打開保險,平舉手槍卻不激發。


  昨日跟父親吵了一架,心裡的氣沒處撒,想一走了之卻於心不忍。父親還沒有意識到已經犯了大錯,更沒意識道這種錯誤甚至讓他身敗名裂!


  遠航哥的判斷是準確的,那兩個古董商就是日本人。父親為何判斷不出來?難道是被什麼蒙蔽了心智不成?可兒想不明白,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阻止父親聯合日本人開什麼醫院。


  「你的腿別哆嗦!」可兒厲聲道:「會讓子彈失了準頭的。」


  「小姐,您可得手下留情……」


  可兒瞄準,端著槍的手有些顫抖,眼角的餘光忽然掃見管家老張的身影。


  「小姐,您這是鬧咋樣?老爺請你書房說話呢!」張管家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再看護院頭頂的雞蛋應聲而碎,護院的身體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瓷碗滾到地上摔得粉碎。


  藍可兒吹了吹槍管,傲然笑道:「膽小鬼!」


  書房內,藍笑天正坐在太師椅里欣賞著心儀的寶貝,不時用放大鏡看看,發出幾聲驚嘆。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任何失敗和挫折都不可避免,既然心知其中的道理,就沒有理由跟自己過不去。


  這是他的處世哲學。聚寶齋一夜散盡,陵城上下一片驚呼,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奧妙,卻都為聚寶齋而惋惜,為藍笑天而扼腕。這位陵城絕無僅有的風雲人物就此零落。


  但知道藍掌柜的要雄心勃勃地開設醫院之際,老百姓們不禁對藍笑天又刮目相看!


  「爹,您找我?」藍可兒蹦跳著推門進來。


  藍笑天放下手中的寶貝,抬眼一看寶貝女兒,不禁眉頭微蹙。可兒的裝束實在有些不得體:一身藏青色的翻領西裝,頭上帶著黑色的禮帽,穿著小牛皮鞋,腰間插著一把手槍,腕間纏著「繞指柔」,不用猜,腰裡鐵定還有九節鞭,飛鏢錦囊!


  不過她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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