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擒狼行動(二)
城門守衛喝得爛醉如泥,耿精忠驅車進城誰都沒有發現,更不知道縣民團副大隊長史進財已經見了閻王爺,陪他去的還有耿精忠的兩個死黨。所謂「死得其所」,史進財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被打死在亂葬崗,實在是鄒游自取,連棺材本都省了!
中街聚寶齋門前戒備森嚴,全副武裝的憲兵控制住大街兩側,趙國誠率領十多名好手衝進所謂的「醫院」,鈴木驚得轉身就跑,槍還沒等拔杵來便被打成了篩子。
「都不許動,違者格殺勿論!」趙國誠揮動手槍喊道:「給我搜!」
十幾名憲兵立即展開雷霆行動,不多時便驅趕出十多名夥計,還有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報告連長,搜捕完畢!」
趙國誠怒目而視:「再搜一遍!」
夥計們嚇得面如土色,昨天還慶幸找到一份好工作,今晚就被抓起來,心理落差太大有點受不了。唉聲嘆息者有之,屁滾尿流者有之,不一而足。兩個「白大褂」醫生被扣起來,後面有憲兵用槍頂著腦袋,倒是讓夥計們的心裡舒服了不少:看來當兵的不是沖我們來的!
趙國誠冷然看一眼醫生:「你叫什麼名字?」
兇狠的目光忽然掃過趙國誠黝黑的臉龐,一股戾氣不禁油然而生。醫生盯著趙國誠嘰里呱啦一陣大喊大叫,隨即便看他的嘴角流下一線黑色的鮮血,一頭栽倒在地,再一看已經氣絕!
「你呢?」趙國誠盯著唯一的一名醫生冷漠道:「秋田醫生,003號隊員——為何不跟你的同伴一起死?」
秋田瑟瑟發抖,語無倫次:「我……從南京……是真正的醫生!」
「你還會說中國話?他剛才喊什麼?」
秋田嚇得面如土色,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捂住臉嗚嗚哭。趙國誠不耐煩地上去就是一個嘴巴:「回答我,他喊什麼,是不是報警!」
「他說……只那人……豬狗不如……有朝一日定然會報仇雪恨,還說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陛下萬歲……」
「砰!」
一團血霧飄散,秋田的腦袋當即被打爆,鮮血四濺。趙國誠又連開兩槍,命令道:「壓到陵城警察局聽后處置!」
夥計們悲慟不已,卻無人敢反抗。
憲兵們從樓上搬出兩個大旅行箱,打開后裡面竟然有一個微型發報機和電文紙、密碼書,一應俱全,這是確確實實的證據。趙國誠滿意地點點頭,昂首走出聚寶齋。
中街被圍得水泄不通,老百姓都在看熱鬧,不知道這隊當兵的從何而來,大概是城外暫編團?更不知道聚寶齋藍掌柜的究竟犯了什麼案子,竟然被抄家了!
耿精忠幾乎嚇破了膽,擠進人群真看到憲兵連的人往門上貼封條,十幾名警察在一旁呆若木雞。耿精忠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心裡不禁怒罵藍笑天背信棄義。
一切都已無法挽回,耿精忠只有打碎牙咽到肚子里,分開人群遠離是非之地才是上策。到了鼓樓大街藍家商行,門楣上貼著「告示」:出兌!
耿精忠氣得是七竅生煙:好你個藍笑天,竟然敢跟老子玩「仙人跳」?這口惡氣早晚得出!陵城不能呆下去了,否則真要鬧出人命來,萬一馮大炮中途回來豈不敗露?耿精忠如喪家之犬偷偷溜出陵城,驅車十多里回到暫編營帳篷,獨自幾乎快氣炸了!
「營長,您不是上二龍山了嗎?」營參謀狐疑地看著耿精忠:「您臉色有些不對勁啊,發生啥事了?」
耿精忠瞪一眼參謀:「給老子滾蛋!二龍山是老子的死地,你咒我不得好死啊?」
參謀氣得直翻白眼,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大紅帖子都給您發來了,姓宋的敢動你一根毫毛?」
耿精忠冷靜下來:「你說的不錯,打狗還得看主人那,馮團長啥時候上山的?」
「聽說他進城去接人了……」
耿精忠長出一口濁氣,起身洗了一把臉,去去身上的葬氣,清醒了很多。檢查一下槍支彈藥轉身出了帳篷,抓起哨子猛吹,尖銳的哨音立即劃破寂靜的營地,幾分鐘后當兵的才懶洋洋地跑出來。
「都他娘的給老子速度點,有重要任務!」耿精忠踢一腳老兵油子:「今天誰都別讓老子抓到小辮子,誰敢違抗不尊格殺勿論。」
「營長,你沒吃錯藥吧……」
耿精忠立即掏出手槍頂在兵痞的腦袋上:「你他娘的在說一句?」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耿營長沒有吃錯藥,而是瘋了!
「都給老子聽好了,城裡的情況很不好,日本人潛入陵城了,軍法處憲兵連端了聚寶齋老窩,現在馮團長進城處置,咱們營緊急待命!」耿精忠叼著哨子冷漠地掃一眼手下,這些傢伙真不爭氣,軍容不整,精神萎靡,紀律渙散,跟憲兵連沒得比,不禁怒火中燒。
「耿營長,咱們是不是該挺進二龍山打打秋風?」老兵油子弔兒郎當地出列,歪戴著帽子面帶不善地瞪著耿精忠:「老子才從鐵路線上下來,待什麼命?這條命是我娘給的,憑什麼待命?」
靜。思靜。
營里的坯子不少,大多平日跟耿精忠混熟的,那兩個死黨便是,不過老兵油子沒發現他們的影子,誤以為進城逍遙去了。有時候別太自以為是,因為不知道厄運什麼時候就會降臨,尤其是當兵的。
老兵油子顯然沒有把耿精忠放在眼裡,他有把柄!
耿精忠滿臉煞氣地看一眼老兵油子,嘴裡的哨子無聲落下,只聽「砰」的一聲槍響,老兵油子應聲倒地,又是一槍,直接死透了。
「巡查鐵路線,出發!」
所有當兵的都嚇得目瞪口呆,營參謀擦了一把冷汗望著耿精忠彪悍的背影,不禁驚懼起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暫編團對面的老林子里,野田放下望遠鏡猶疑不定。
「什麼時候動手?」一陣嘰里呱啦的聲音問道。
野田搖搖頭:「石井君,你確定就是這個地方?」
石井清川陰沉地點點頭:「劉麻子的定穴之法得到了高橋君的首肯,龍穴附近有高丘池塘,中有大河,對岸就是咱們所在的老林子。高橋君解釋說這符合只那人的風水觀。」
野田沉默不語。
「高丘者為山,山之北為陰,乃玄武是也;池塘者為水,水之南為陰,乃為朱雀;枯涸之水在左,如龍嘯潛淵;官路側卧於陵城之南,白虎也。此為最佳風水,龍穴必在其中。」石井清川好似滿腹經綸的老學究,娓娓道來竟然有一種成就感,但這些不過是騙騙門外漢而已。
劉麻子果然不簡單,從小小的洛書牌中竟然讀出乾坤之象!
「此地乃暫編團駐地附近,恐怕難以行動。」野田凝重地思索道:「我看還是請示高橋閣下,免得招致無妄之災。」
石井清川冷哼一聲:「龍穴定位恰好躲開了暫編團,何來無妄之災?正是因為馮大炮篤信風水才選取了這塊寶地,不用請示高橋君了,此刻馮大炮、耿精忠之流正在二龍山飲酒作樂,暫編團內部空虛,只要我們小心從事,定然會一舉成功!」
「實難從命,荒唐得很!」野田感到一種深深的不安縈繞在心頭,他懷疑高橋閣下判斷有誤,甚至劉麻子誤讀洛書牌才造成這種情況。現在如果按計劃尋找龍山王陵的話,無疑會接觸暫編團,一場惡戰不可避免。
石井清川氣不打一處來:「難道我們潛伏了半日就這樣前功盡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果錯過這個機會你我該如何向田中先生交代!」
俗話說,胳膊扭不過大腿。野田再強勢,他的軍銜也在石井之下,服從命令是唯一的選擇。
「好吧!」野田轉身鑽進林子,部署行動命令。
估計誰都想不到突擊隊會選在這個時機盜挖王陵吧?難怪那些風水大仙們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找到龍山王陵,他們是南轅北轍捨近求遠,王陵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