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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死戰回龍澗

  秋野吉人分兵的另一路已經抵達二龍山寨前三關之三岔路口,秋野吉人的得力助手井上少尉是一個多疑的指揮官,深得秋野吉人的「真傳」。到了三岔路口之後並沒有急於攻打山寨,而是按兵不動,派出兩人組去偵查情況。


  三岔路天險已經完全不存在,斷壁殘垣還冒著黑煙,兩輪空襲顯然被炸彈光顧過。


  井上少尉見此狀況大喜,立即指揮手下開始向山寨突進,竟然平安無事地通過了三岔路天險。


  燕子谷的槍炮聲還未平息,回龍澗的戰鬥立即打響。一隊鬼子兵剛剛踏上回龍澗的土路,便碰觸詭雷引發連環爆炸。炸得日軍抱頭鼠竄,彪子立即下令開始「收人頭」!

  幾名敢死隊員都是使槍的好手,加上他們的武器乃是正宗德國造的傢伙,火力猛威力大,一輪狙擊過後,回龍澗狹窄的山道上便扔下了十幾具屍體,強攻回龍澗的日軍調頭後撤,又出發了連環地雷,損失慘重。


  「彪子哥,找這麼打下去這點鬼子兵也不夠咱的胃口啊!」


  彪子擦一把滿臉的熱汗,灰塵和成了泥水,臉造得跟小鬼似的,一呲牙:「鬼子狡猾大大滴,別掉以輕心!」


  「燕子谷都打冒煙了,估計游擊隊頂不住了。」


  彪子凝重地點點頭,燕子谷方向的戰鬥讓人揪心不已,炮聲隆隆槍聲不斷,持續了快一個小時了,倘若九瀑溝失守了九鎖獸道的防禦將會不堪一擊。道理也一眼,倘若山寨失守了,九瀑溝防禦也就不復存在。


  當務之急是堅守回龍澗,把這股鬼子狙擊在山寨之外。不過情況有點堪憂:鬼子的兵力遠遠超過自己,而且他們的戰鬥力極為強悍,在第一波狙擊過後雖然退了下去,更慘烈的戰鬥立即打響。


  彪子來不及思考,揮動雙槍怒吼一聲:「老子拼了,你們隨意!」


  幾名敢死隊員都明白彪子的意思,今天這場大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第三個選擇。


  井上親自指揮著大隊日軍開始了瘋狂反撲,第一聲炮聲陡然在回龍澗的上空響起,隨即槍聲大作,子彈在空中呼嘯著射向林子,威力巨大的爆炸將樹木炸碎,碎石紛飛如雨,煙塵滾滾沖向天空,硝煙瀰漫了整個回龍澗!


  彪子抬頭,臉上鮮血直流,猩紅的眼珠子瞪著坡下的鬼子,呲牙咧嘴怒吼:「老子拼了,你們隨意……」


  彪子突然衝出掩體,雙槍並用左右開弓,坡下的兩名鬼子應聲而倒。後面跟進的敢死隊員緊隨其後,十幾個人的敢死隊如一條靈動的毒蛇向鬼子並突然發動了絕命襲擊!

  井上絕對沒有想到火炮竟然把敵人給打了出來,正要指揮手下狙擊之際,空中忽然傳來飛機馬達的轟鳴,兩架日軍飛機低空盤旋過來,彪子抬頭望一眼天空,軍機機身的塗裝清晰可見。


  「兄弟們,殺啊——小鬼子的飛機要拉粑粑!」彪子敏捷地衝下回龍澗,雙槍交替射出憤怒的子彈,兩名鬼子兵立即被爆頭。


  井上少尉驚恐地望著盤旋遠去的飛機,不禁冷汗直流:好險!倘若空襲誤炸了自己說理都沒地方,一顆重磅的航彈若是在回龍澗爆炸,其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井上思慮之際,彪子已經率領敢死隊衝進了敵群,敢死隊員扔掉了手槍,握著鋒利的「青子」撲向鬼子。


  只見彪子手中寒光一閃,鬼子舉著槍還沒反應過來,喉嚨已經被割斷,鮮血噴濺了彪子一臉,彪子一腳踹倒鬼子的屍體,翻身衝到旁邊的鬼子近前,匕首猛刺對手的小腹,連續刺了十幾刀,鬼子已經成了血葫蘆。


  最恐怖最血腥的莫過於白刃戰,而彪子率領的敢死隊在找到鬼子的炮火空襲之後,所選擇的便是白刃戰。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了後路,回龍澗,澗前一條路,林后是絕壁懸崖!


  「八嘎……」井上望著殺入隊伍里的十幾個亡命徒驚得目瞪口呆,待反應過來之際,地上已經倒下了十幾具屍體。


  「臨-兵-斗-者-皆-列-陣-在-前!」井上抽出武士刀聲嘶力竭地嘶吼著古怪的口號,撲向戰團,周圍的特戰隊員猶如打了雞血一般,都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發起了最猛烈的衝鋒。


  臨-兵-斗-者-皆-列-陣-在-前!

  彪子不明白勾日的喊的是什麼口號。此九字真言乃是道家修行的九種狀態,其實首出自晉朝葛洪所著的《抱朴子》篇,原為: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而唐朝密宗以訛傳訛,將「陣列前行」改成了「裂陣在前」,後傳到倭國,成了日本忍者所謂的「咒語」。


  井上情急之下喊出的這句口號,可謂是恰當其時,幾乎所有鬼子都知道這個。


  臨,乃身心穩定;兵,乃生命永恆;斗,乃激發宇宙潛力;者,乃萬物之靈力;皆,乃危機感應;烈,乃救贖之心;陣,乃洞察敵情;在,乃心神合一;前,則是達到超人之境界。


  這也是秋野戰隊在訓練劈刺的時候所喊的口號,因此鬼子兵一聽到「九字真言」,立即如打了雞血一般,沖向彪子。


  彪子端著搶奪過來的刺刀盯著衝過來的鬼子兵,不禁哈哈大笑:「兄弟們,我拼了,你們隨意!」


  後面已經沒有了回聲,彪子回頭之際發現周圍一片屍體,幾個兄弟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劇烈的馬達轟鳴突然憑空而至,彪子吐出一口鮮血,望向天空:「飛機——拉-粑-粑!」


  吼聲未落,一顆航彈便從天而降!


  威力巨大的爆炸將回龍澗瞬間炸出一個十幾米的大坑,鬼子兵們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斷臂殘肢便飛到了空中,片刻之後如下了一場血雨一般,碎石殘肢紛落,場面慘不忍睹。


  彪子在爆炸的瞬間便被衝擊波震飛。


  飛機屁股後面冒著白煙呼嘯而去,再看回龍澗戰場,一片哀鴻。


  井上滿臉鮮血,拄著武士刀環視著戰場,受傷的手下一片哀嚎,及時撤出來的日本兵膽戰心驚地望著飛機遠去的方向,目瞪口呆。


  「八嘎……我要向參謀部申訴……申訴!」井上少尉聲嘶力竭地怒吼謾罵,但飛機早已不見了蹤影,那些受傷的手下驚魂未定地望著飛機消失的方向,哀嚎不已。


  申訴也不能挽回誤炸的損失,現實是空中增援是田中道鳴請求的,即便是原定兩輪轟炸現在變成了三輪,對於參謀部那些指揮官們而言,無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況且他們是裁決的主人,因此井上少尉所謂的申訴不過是自欺欺人。


  硝煙散盡,回龍澗又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彈坑,彈坑邊緣遍布著屍塊,十幾名敢死隊員悉數戰死,卻不見彪子的影子。估計是爆炸的威力太過巨大,彪子被炸成了碎片也未可知。


  井上少尉立即組織挺近山寨行動,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最後一道關卡——龍源坪!


  回龍澗戰鬥之慘烈是彪子沒有想到的,但本來抱著必死的決心跟鬼子們拼刺刀,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兩個賺一個。熟料日軍的空襲竟然不期而至,瞬間改變了戰場局勢,山寨敢死隊和井上分隊均損失慘重。


  山寨聚義廳廢墟忽然閃過一個人影——應該說是兩個人,一個人的背上還背著一個,竟然是黃雲飛和方才跟鬼子拼刺刀的彪子!

  黃雲飛氣喘吁吁地將彪子放在地上,彪子滿臉滿身鮮血淋淋,剛放在地上便翻身而起,嚇得黃雲飛後退兩步:「彪子,你……你他娘的沒受傷?!」


  彪子一咧嘴:「二當家的,閻王爺不收老子,沒辦法!」


  黃雲飛不屑地瞪一眼彪子:「要不是老子把你揣進彈坑裡,估計現在已經成了碎肉了!」


  彪子努力地回憶著,在鬼子的飛機「拉粑粑」之前,自己的確摔到了彈坑裡面,然後被爆炸衝擊波給弄暈了,感情是二當家的救了自己一條小命!

  彪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二當家的,您怎麼……多謝二當家的救命之恩,受人點水恩必當湧泉報,這條命從現在開始就是您的了!」


  「老子就沒死!」黃雲飛回頭望一眼龍源坪方向:「別他娘的嘰嘰歪歪的,白大當家的讓我來看看情況,日本人這次是下了狠心蕩平山寨,咱們走!」


  彪子起來慌亂地望一眼百步階下,槍聲已經不遠了,小鬼子估計是走夜路吹口哨——自己壯膽呢。


  兩個人一前一後跑到後山,一頭鑽進了老林子。


  燕子谷方向的槍聲逐漸稀疏起來,秋野吉人親自指揮戰隊挺進碧水寒潭,宋遠航和齊軍率領游擊隊後撤道九鎖獸道。雙方打得都很慘烈,尤其是游擊隊和山寨敢死隊,傷亡慘重。但游擊隊的情況還稍微好一點,齊軍採取的激動作戰戰術有效地牽制了敵人,最大限度的保存了自己的實力。


  九鎖獸道的旱洞內,宋遠航和齊軍都挂彩了,宋遠航的腦袋上纏著繃帶,齊軍的右臂被簡單的處置。旱洞內的氣氛有些壓抑,戰鬥打到這個程度是始料未及的,雖然之前進行了精心部署,但沒想到敵人的三輪輪空襲打得山寨毫無還手之力。


  「勾日的小鬼子也損失不小,最後一輪空襲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咱早就撤出了陣地!」齊軍坐在草堆里,喝一口燒酒憤恨道。


  老夫子和白牡丹相視一眼:「沒想到李先生的計策真管用,發了一封電報出去,竟然請來了鬼子的空中增援!」


  宋遠航驚訝地看著李倫,瞠目結舌:「原來是這樣!」


  李倫苦笑著擺擺手:「第二輪轟炸結束之後,你們在燕子谷作戰,我聽槍聲判斷咱們頂不住,老齊是游擊戰術專家,我料定一定會鑽山打游擊,而日軍也一定打他們擅長的陣地張,飛機也不長眼睛,便發初期一封電報,請求空中增援,沒想到真的轟了第三輪,實屬僥倖!」


  「李先生這招叫什麼?以假亂真還是借刀殺人?」白牡丹深呼吸一下:「不過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突破日本人的包圍圈,否則我們真的沒有退路了。」


  宋遠航凝重地點點頭,正要說話,外面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雷聲,陰霾的天空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落下來,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土腥味。


  老夫子驚喜地站在旱洞口:「真是一場及時雨啊!九瀑溝地形複雜,倘若下一場大雨,就會完全掩蓋我們的行蹤,而最後的防線百丈崖易守難攻,相信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只是辛苦了防守的同志們!」宋遠航望著洞外突襲而來的雨憂心忡忡地說道。


  「遠航哥,打了大半天仗,同志們又累又餓,該是做飯的時候了!」藍可兒深呼吸一下苦澀道。


  宋遠航點點頭:「趁著下雨,埋鍋造飯!」


  藍可兒前幾日弄回來的五車糧食被宋遠航封藏在三處地點:一處是百丈崖天星洞,一處是碧水寒潭瀑布後面的石洞,就是黃雲飛曾經藏身的地方,另一處便是旱洞。


  所謂「狡兔三窟」,山地作戰最緊要的是軍火、糧食和醫藥,在此之前全部做好了準備。不得不說這是藍笑天和白牡丹的功勞,白牡丹傾其所有購買軍用物資,藍笑天鋌而走險負責購買和運輸。


  蘇小曼孤寂地站在旱洞口,望著洞外傾盆大雨,心如刀絞。戰鬥情況早已證明了一點:共產.黨游擊隊未雨綢繆,眼光獨到。而宋遠航加入共產.黨並非是形勢所迫,他的確全身心地融入其中。


  一場艱難的任務,改變了人的一生,也改變了她的愛情。現在的蘇小曼自覺無比慚愧,甚至有一種負罪感。在這場殊死搏鬥中,身為國民黨代表的蘇小曼沒有任何作為,甚至還惹了大禍——南運文物不僅沒有轉運出去,還在自己一意孤行之下被葬送。


  「蘇小姐,外面雨大風冷,還是……進來休息吧。」錢斌嘆息一聲勸慰道。


  蘇小曼漠然地搖搖頭。


  宋遠航大步走到涵洞口,錢斌識趣地退了回去。


  「小曼,只有團結起來抗爭才是出路,相信我們會絕處逢生柳暗花明的!」宋遠航意味深長地看著蘇小曼淡然道:「南運文物很安全,屆時我會想方設法幫你完成轉運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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