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人真好
白燁悠哉悠哉往小區走，光著個膀子，襯衫搭在肩膀上。白燁剛轉到小區門前的街道，就看到了喬靈棲，他站在小區門口，眼睛盯著白燁。
「你怎麼在這兒等啊。」白燁連忙跑兩步，走到他面前。
「不然在哪裡等？」喬靈棲反問，看到他沒穿上衣，把西服外套脫下來，蓋到白燁身上。
「天有些涼了，會感冒的。」
「打完籃球就沒穿，還真有點涼。」
白燁咧嘴笑了一下，晚上的風確實涼，他剛才在胡思亂想所以沒有注意，現在身體暖了幾分，心裡也莫名有些暖。
「平時看你冰冰冷冷的，也不愛說話，沒想到你人這麼好呢。」喬靈棲對白燁真的很好，白燁又不傻，自然感覺得出。
「是嗎？怎麼沒人說我好呢。」喬靈棲還認真思考了一下，確實沒人說他好。
他一天天在公司冰著張臉，說話不轉彎的直白，誰能說他好。
「那他們鐵定是眼瞎了，喬大神這麼貼心，怎麼能沒人說好呢。」
白燁攬住喬靈棲的肩膀，故意打趣兩句。
喬靈棲抿著嘴唇，頓了幾秒鐘，他抬起頭來，看著白燁英俊的側臉。「我不是人好，是只對你好。」
白燁愣了半分鐘。
「喬靈棲，你又來了，開玩笑光來這一種可就沒勁了。太酸！」
白燁抽回自己的手臂，喬靈棲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白燁險些以為他要表白，要是對面是個姑娘，白燁說不定一衝動就接受了。
「酸嗎？我覺得不酸，挺甜的呀。」
喬靈棲不以為然，白燁不攬他，他不會攬白燁嗎。喬靈棲還比白燁高一點兒，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很順手，很自然。
「特別酸！」
白燁要拿開喬靈棲的手臂，可是手剛抬到肩膀上，就被喬靈棲的手抓住了，同樣大的手掌，緊緊地握在一起，卻異常的和諧。
「我去！疼！喬靈棲你快鬆手！」
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白燁甩開喬靈棲，抓著自己的手齜牙咧嘴，手背上傳來鑽心的劇痛，像一百根針同時扎在他的手背，臉上微微冒出了冷汗。
「怎麼回事？」喬靈棲雖然力氣大，但也不至於讓他疼成這樣。
翻過手，手背暴露在燈光下。白皙的手骨節分明，又不失男人的剛勁，只是這麼好看的手上，卻有一片刺眼的黑色痕迹，在白燁的手背中心，像是沾了幾滴墨汁，滲透進肉里。
喬靈棲輕輕碰了一下，白燁立刻疼得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這是怎麼搞得，你出去之前可是完好無損的。」喬靈棲心疼地握住白燁的手。
白燁盯著手背上的黑色痕迹看了幾眼，「可能是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弄的吧。」
他每太注意，剛剛才發現的。
「打籃球也不可能留下這樣的痕迹，如果是磕到手背的話，或青或紫，但絕不可能是黑色。」
各種打籃球出現的傷，都在喬靈棲腦子裡過了一邊，白燁手上的傷，在邏輯上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我哪能知道啊，莫名其妙就一片黑。」
白燁心裡有些憋屈，主要是太疼了，而且還不知道怎麼搞的，莫名其妙就一頓疼，今天太不順，路上還撞到人。
撞到人？
白燁抬起頭來，他記得他去拉那個男孩時，被他打了一巴掌，就打在這個手背上。
「喬靈棲，你們小區這邊還有小乞丐嗎？」
「應該沒有。」
喬靈棲頭也不抬地回答，他的目光一直在白燁的手背上，這麼奇怪的傷，他疼不疼，我該怎麼救治他。
「沒有乞丐，那那個小少年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白燁腦海中浮現那個男孩的臉，他目光十分銳利，就像黑夜中禿鷹。白燁轉頭看著這個小區，這是高檔住房去區，管理很好，怎麼會有乞丐。
「真是奇怪。」白燁抿唇。
「先回家，你的手需要快速包紮，不要再耽誤了。」
喬靈棲的心都揪在傷口上，根本就沒有注意白燁在說什麼。握著他受傷手的手腕，順勢攬著白燁的肩膀，往前走去。
白燁還在想著小少年的事兒，任由喬靈棲攬著他，兩人靠得十分緊，兩個身體都快疊在一起，一齊地往樓門口走去。
樓前的大爺看到兩人，打了聲招呼，「喬先生回來了。」大爺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眼睛在兩人身上流轉，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回來了。」喬靈棲回應一句，依舊攬著白燁，越攬越緊。
白燁也伸手打了聲招呼，注意到大爺的眼神后，這才意識到自己與喬靈棲的舉動太親密。
白燁雖然不愛與別人這般親近，但是喬靈棲對他算有救命之恩，他手又疼著，而且兩個大男人之間能有什麼，白燁沒在意。
大男人之間有的多了，比如這會兒，喬靈棲的手已經摸上了他的腰。
……
喬靈棲一直在書房捯飭著，不知道在幹什麼，把白燁一個人扔在客廳。手疼不能打遊戲，白燁索性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遙控器摁過來摁過去，全是一些婆婆媽媽地電視劇。白燁扔了遙控器，剛想躺一會兒，眼角餘光掃到電視屏幕，看著畫面上那條小路特別熟悉，好像剛剛走過。
白燁坐起來，眼睛盯在畫面，「花蕊小區？」
這不是喬靈棲家的小區嗎，花蕊小區，看到這個小區名的時候，白燁還嘲笑過喬靈棲，怎麼住一個這麼娘的地方。
「安城發生一起離奇事件，在安城花蕊小區前街，發現一具屍體，身份不詳，除了脖子上有一塊黑色的斑點，身上沒有其他傷口，是突然間窒息而死。警方初步懷疑是猝死，不排除他殺。」
黑色的斑點？
白燁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手背上這不就是一塊黑色的斑點嗎？這兩者有什麼聯繫？
「能有什麼聯繫啊，最近真是越來越神經。」
白燁吐槽一句，自從牽扯進魅的事情之後，他就越來越敏感，總是胡思亂想。白燁嘲笑著自己，怎麼跟個姑娘似的。
「在笑什麼？」
喬靈棲從書房出來，手裡端著一個小盤子，裡面堆著一灘黑乎乎的東西，像是芝麻糊。
「唉~」白燁突然嘆了口氣，「笑我自己最近有些魔怔。」
白燁似笑非笑地說道，開玩笑的語氣。
「魔怔？嗯。」喬靈棲居然點了點頭，他抓著白燁的手腕，將「芝麻糊」輕輕塗在白燁手背上，十二分的溫柔，十二分的耐心。
「我也有些魔怔了。」
喬靈棲娜娜說道，嘴角不自覺溢出一絲笑，塗抹藥膏的手更溫柔了，這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嗯？你說什麼？」白燁在看新聞，沒有聽清。
「沒什麼。」
「喬靈棲，你這給我抹得是什麼呀，黑乎乎的。」
白燁眼睛盯著小盤子，手被佔用，他就拿腳踢了喬靈棲一下，不重。
喬靈棲順勢握過白燁腳踝。「藥膏。」
「什麼藥膏？」
這烏漆墨黑的，塗在手背上特別丑，白燁覺得像是在手上抹牛糞一樣，泛著一股子臭味，而這藥膏分明是香的。
「我自己調的，加了人體能量，明天一早就會好的。」
塗完之後，喬靈棲又拿紗布給包紮上，每一步都仔細溫柔，生怕弄疼白燁。
白燁瞧著喬靈棲這手勢，包紮得乾淨利索，而且動作又溫柔，堪稱專業，白燁嘖嘖兩聲。
「喬靈棲，我覺得你要是破產了，可以改行去做護士。」
喬靈棲認真思考兩秒，「要是病人只有你的話，可以考慮。」
「別介，我可不想死，也不想去醫院待著。」
喬靈棲這話算是踩了白燁的雷點，他如此惜命，才不會想去醫院。
「好，我不會讓你去醫院的。」喬靈棲記在了心裡。
白燁撓了撓頭，嘴角一笑。看著喬靈棲面無表情的服侍自己，每包紮一下都頓一秒，確定不會弄疼他才繼續。這幅模樣可不止把他當成一個病號，簡直比帶孩子的爹媽還要細緻。
「喬靈棲，你人真好。」
白燁喃喃念叨一遍。
喬靈棲抬起眸子，眉眼帶著笑意，剛想要回答一句，白燁嘴欠的話就傳到耳邊，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喬靈棲，你乾脆認你當乾媽吧，你讓我感受到了偉大的母愛啊！」
喬靈棲：……
白燁不但感受到了偉大的母愛，還感受到了嚴母的教訓。喬靈棲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從沙發這頭打到那頭，將他趕到了卧室。
白燁躺在床-上咯咯笑著，喬靈棲拉著一張大黑臉，懶得跟他說話。
見喬靈棲出去，白燁翻了個身，抬頭看著屋頂，臉上的嬉笑褪去。
「也不知道有爹有媽啥滋味。」
白燁眨著眼睛，臉上很平靜，他腦海中浮現撞他的那個少年，一身破爛，黑溜溜的臉，劍拔弩張的話。「我沒有父母！不會道歉！」。
白燁又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佯裝睡覺。
喬靈棲進屋看到白燁這麼老實的睡覺，也是頭一次。他躺在他旁邊，不一會兒就摟了過來，手搭在白燁的腰上。
白燁動了下眼皮，沒有像往常一樣踹開喬靈棲，任由「乾媽」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