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躺在冰庫里的女人
已經臘月二十，喬靈棲的公司卻忙起來，準確的說是喬靈棲忙了起來，天天往公司跑，公司職員已經放假，只有幾個負責和神跡公司合作的職員，待在公司，喬靈棲付了高額的加班費。
有關鋼材供給的合作，製作了新的計劃書，喬靈棲親自參與制作。
正在看新計劃書，手機響了。
「剛剛睡醒么？飯在廚房，你用微波爐加熱一下就行。」
喬靈棲接起電話，屏幕都沒看，心想白燁今天起得有些早，一般都到了中午，他的電話才打來。
「額……喬先生，是我。」
不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喬靈棲愣了一下，看一眼屏幕。
「哦，許護士啊，醫院出什麼事情了么？」喬靈棲放下計劃書。
許護士的聲音有些顫抖，「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什麼？」喬靈棲皺眉。
「狀況……好像更嚴重了。」許護士抿著嘴唇。
「更嚴重了？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許護士有些難以開口。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扔掉計劃書，轉身就往外走，喬靈棲的眉頭緊皺著，怎麼情況會變得更嚴重！
手機又一次丟在了辦公桌上，喬靈棲前腳剛走，後腳手機便響了，屏幕上閃爍著白燁的笑臉。
怎麼沒有接電話？
白燁窩在床-上，摟著黃可愛，難得早醒一會兒，居然沒有打通電話。
又一次鑽進了被窩，手機鈴聲卻響起，白燁摸到手機，還以為是喬靈棲，屏幕上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誰會給白燁打電話？
「喂，你好。」白燁接通了電話。
「您好，請問是白燁先生嗎？」
標準的女音，和移動客服一樣。
「嗯，我是，怎麼了？」頭埋進被窩裡，聲音慵懶。
「是這樣的，在我們最新舉辦的活動，您脫穎而出，打敗所有參賽的對手，獲得了……」
「中獎了是不是？」白燁脫口而出。
「額……是的，看來您一直在關注我們活動。」女聲明顯有一些尷尬，在儘力維持。
白燁戲謔一笑，「是呢，特別關注！是不是我還獲得了一等獎？有一筆巨款，需要前打一筆手續費？」
「額……那個白燁先生，我們……確實需要您繳一點兒手續費，這樣我們才能把獎品發放都您手上。」
白燁嘴角彎起一抹笑，靈光一閃，「這位美女啊，手續費呢您就在我獎品里扣得了，如果還剩下呢，您就把獎品擠到花蕊小區1303，如果您想找個人聊天呢，建議您撥打110。」
白燁禮貌地說了聲再見，便將手機掛上，捏著黃可愛的貓耳朵。
「黃可愛啊，這年頭騙子真是何其多，你以後不但不能吃別人家的小魚乾，連陌生的電話也不能接，知道了嗎？」
不靠譜爸爸又在教育（欺負）他不會說話的孩子。可憐的黃可愛喵嗚一聲，爪子在白燁臉上狠狠拍了一下，嫌棄地跳下床。
白燁悠閑地在房間里逗貓，而喬靈棲卻緊繃著一張臉，面色很差勁。
這是第二次了，喬靈棲慌慌張張衝進醫院，目標負四樓。
電梯在負三樓停下，許護士看到喬靈棲后，連忙迎上去，
「情況很不好么？」喬靈棲問。
「你去下面看看吧。」許護士答。
許護士眉頭緊鎖，兩人徑直走到樓道盡頭，一個半環繞式的樓梯，金屬色，直通下一層。
負四層與負三層之間，只隔著一層而已，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觀感。負四層只有一扇金屬門，像是餐廳后廚冰庫的門，而實際上，這就是一間冰庫。
推開門，就有一陣寒氣襲來，負四層沒有一間間的病房，是一個寬闊的大廳，四面八方冒著寒氣，並不是驚悚的寒氣，而是真真正正的寒氣，燈光很強，白光照得大廳如同白晝，可是氣溫卻低到零下三十幾度。
大廳中間有一張很大的金屬床，周圍冒著的寒氣，將整個床籠罩起來，上面躺著一個女人，面色蒼白。
女人的臉上出現了黑灰色的裂痕，就是像是石頭上的裂痕一般，蔓延著整張臉，越來越明顯。
「怎麼會這樣？」喬靈棲皺著眉頭。
「之前只有脖子上一條裂痕，現在裂痕像是在生長一樣，已經蔓延到了臉上。」
翻開衣領，許護士指著女子脖子上，裸-露在外的肌膚，那裡有一條很明顯的裂痕，比喬靈棲上次來醫院的時候，寬了許多。
喬靈棲看了一眼那裂痕，拳頭握起來。「是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
「昨天開始吧，昨晚我下來看的時候，還沒有這麼明顯，一晚上就變成這樣了。」許護士面色沉鬱，又有一些愧疚，她昨晚應該一直待在這裡的，或許就能早些發現。
喬靈棲抿著嘴唇，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悵，手指撫上那布滿裂痕的臉，怎麼會這樣呢。
喬靈棲抬起頭，視線落在床頭那枚閃著淡黃色光芒的靈石上，「開始出現這種情況，是不是靈石項鏈放在這裡開始？」
許護士蹙眉想了幾秒，點點頭。「仔細想起來，幾天前，靈石項鏈放到這裡開始，她的脖子就開始出現黑色的斑點，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注意到，直到出現裂紋，我也覺得和靈石項鏈有些關係。」
「可是要把靈石項鏈拿走么？」許護士看向喬靈棲。
這也是喬靈棲開始考慮的問題，只有靈石項鏈能救母親，可是到底怎麼使用，才能發揮靈石項鏈的功能呢？
之前他覺得周筱邪會知道，但是後來他倒覺得林彩兒有可能知道，只是林彩兒已死，周筱邪也不知去向，靈石項鏈在自己手裡，倒真成了一塊無用的石頭。
「靈石先放在這裡，如果再有情況，及時通知我。」
喬靈棲看向許護士，眼神複雜，些許無奈，些許神傷。
許護士嘆了口氣，手撫上喬靈棲的肩膀，安穩道，「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任何反應，這次出現裂紋，不一定全然是壞處，也許是好的轉變呢。」
喬靈棲垂眸，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我知道。」
許護士滿意地點點頭，「她這裡，我會一直守著的，不用太擔心。」
喬靈棲抿了抿嘴唇，嘴裡還是只吐出一個字。「嗯。」
面對其他人，喬靈棲還是不太懂得表達感情，好在許護士了解他的性情，抿嘴淡淡一笑。
……
電話響了十幾遍，沒有一個是喬靈棲的，不同號碼的詐騙電話輪番光顧了白燁的手機，而白燁打了七遍喬靈棲的電話，都毫無回應，白燁的人最終出現在了喬靈棲公司。
辦公室沒有人，手機倒是在。
前腳白燁剛進辦公室，後腳鍾義就跟了進來。
「白先生，老闆不在。」鍾義開口。
白燁轉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嗯，我也看到了。」辦公室沒人，喬靈棲自然不在。
白燁進公司能這麼暢通無阻，自然是提前打過招呼的，鍾義在自己進辦公室之後就立刻趕來，定是有人通知他。
「既然喬靈棲不在，那我就先走了，你忙你的。」白燁打了聲招呼，往外走。
「白先生，老闆去了醫院，上午十點一刻出門，一直沒有回來。老闆今天已經沒有了行程，您可以在辦公室等他，也可以去公司的任何地方閑逛，如果您要去醫院，我可以派車送您過去。」
白燁並沒有詢問，鍾義倒是先開了口，態度誠懇，和上次簡直是天差地別，除了臉依舊緊繃著，就像是變了個人。
白燁轉頭看了他一眼，攤攤手，可能是自己的小心機管用了。
「好，謝謝。」白燁繼續往外走，沒有要留下的意思。
走到門口，身後的鐘義突然間開口，語調低沉。
「我不明白。」
鍾義轉頭看向白燁，眉頭緊皺，今天喬靈棲「指點」過鍾義，鍾義對白燁態度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喬靈棲不管去哪裡，都不會表明行蹤，卻要求把自己的所有行蹤告知白燁，這一點鐘義不明白，然而更不明白的是：
「老闆為什麼會看上你一個毛頭小子，而且你……你還是個男的。」
白燁愣了半秒鐘，嘴角勾起一個不明所以的笑。視線在屋裡掃射一周，最後落在牆上那張油畫上。
「你知道這幅畫的調色方式嗎？」白燁看向鍾義。
鍾義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懂白燁為什麼問這個，但他還是開口回答。「不知道。」
白燁點點頭，又舉起手腕，「那你知道我這塊手錶的工藝流程嗎？它為什麼要設計成這個樣式？」
鍾義：「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手中的數據表，為什麼以表格的形式呈現出來，會給人更直觀的感受嗎？」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喬靈棲手下做事嗎？」
「你知道為什麼到了中午就要去吃午飯嗎？」
鍾義：「……」
白燁越問越離譜，而鍾義的臉卻越來越黑。
白燁很不正經地笑了，「你看你，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可是它們不還是存在著。」
「所以這就是你的解釋嗎？」鍾義語氣嘲諷。
「沒有啊，」白燁趕緊搖手，眼神戲謔。「我沒有要跟你解釋啊，我為什麼跟你解釋。明不明白是你的事情，不管你明不明白，理解不理解，你的大老闆就是喜歡男的。」
白燁很欠揍地攤了攤手。
簡單來說一句話，你愛你理解不理解，存在就是存在。
鍾義的臉陰冷的程度，跟生氣的喬靈棲一模一樣，不虧是喬靈棲忠誠的助手。
「所以你這是故意玩我？！」
「別介，你可抬舉我了，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我更不明白了！老闆怎麼會看上你，就算他喜歡男的，也不應該喜歡你這種！」
白燁翻了個白眼，別說鍾義不明白，就是白燁他自己都不明白，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按你理解的意思來，白燁懶得考慮這個，也奉勸鍾義少考慮。
「鑽牛角尖沒有用的，老實接受就行了。」
這倒是白燁的真心話，他拍了拍鍾義的肩膀，走出辦公室。
鍾義看著白燁的背影，眉頭微皺，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