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老蚌生珠
第235章 老蚌生珠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每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投向了魏三娘，只有李二郎尤不自知，還在那嘰嘰喳喳：「不過大嫂的手藝可真好，往後咱們可有福氣了。不瞞你說，大嫂上次腌的白菘我到現在都.……」
「明玉。」
李涇之坐不住了，試探著問魏三娘：「你這個月的身子有沒有什麼不適？」
若非子女在身旁都坐著，他只怕會衝動的問葵水有沒有來了。
「咳咳咳咳。」
魏三娘豈能聽不明白，一張老臉辣乎乎的疼，十分狼狽的揮手：「沒事，我好著呢。」又瞪著李二郎一眼：「別瞎說八道，飯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話雖如此，可心底卻亂成一片。
李二郎無心的一句玩笑話，卻激起了她心中的層層波浪。
算算日子，她的葵水已經足足過了半個月了，還以為是因為忙大郎的婚事給累的。可若真是.……
她頓時心中一凜，嚇的筷子上的東西都不香了。
阮瓊華和張氏一個是大姑娘，一個是過來人，還有啥不明白的。相互看了一眼，有驚訝，也有歡喜。
李小妹則口無遮攔的挽著魏三娘的胳膊，喜滋滋道：「娘，您若是當真再給我生一個弟弟妹妹那就太好了，我終於不是最小的了。」
「去！」
魏三娘這會兒心裡正亂呢，聽著他這麼不著調的話，不免沒好氣：「這幾天規矩學的怎麼樣了？是不是趁著你大哥大嫂成親就偷懶了？明兒我親自去問問樊姑姑，若是你哪兒不好好學，便叫她給你加重些！」
一連串跟炮筒似的，將李小妹給打的灰溜溜的縮回脖子，小聲嘟囔：「娘這是懷孕了還是懷的是炸彈啊，真是惹不得。」
「明玉。」
一個個吵得她腦子發脹，簡直是頭暈眼花，不免揮手：「食不言寢不語，怎麼你們一個個的話這麼多。算了，反正我也吃飽了，你們自己吃吧。」
說罷，一放筷子，站起身來便直接氣鼓鼓的走了。
她走後，李小妹去搖李涇之的胳膊，賊兮兮道：「爹，我是不是當真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李涇之看著愛女，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心情大好：「那小妹喜歡什麼？」
「都喜歡啊！」李小妹搓了搓手：「爹，你不知道，我早就想要個弟弟妹妹了。嘿嘿！」
「好。」李涇之望著兒女，揚起了笑容：「那就讓小妹做姐姐，一嘗心愿。」
聽了這麼久的李二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目瞪口呆：「不是，誰來給我解釋解釋，咱娘，要老蚌生珠了？」
「去！」
張氏沒忍住，推了他一把，生怕這張嘴再將公爹給惹生氣了：「咱娘一點都不老，別胡說八道。」
是不老，出去跟個小姑娘似的。可畢竟都做祖母的人了啊，安安還在呢，那孩子以後生下來了，跟安安怎麼論啊。
小姑或者小舅舅，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小呢。
李二郎看著大家紛紛激動的笑容，覺得人生頭一次，陷入了惆悵。
而另一廂，魏三娘的心情也不大好。
她的手放在小腹處，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那裡是不是當真有一個小幼苗，正在生根發芽。
自己的月事從來就沒拖延過，即便是生完了孩子，第二個月也立馬來了。可這回足足晚了半個月，不可謂不正常。
魏三娘不免想起了從前在呂梁時。
那會兒她生了兩個孩子，肚子裡面還懷著三郎的時候。被前來探望的鄰居嬸子調笑，說她就像是一塊兒肥田，不管是啥種子，只要灑進去肯定就能發苗。
照這麼看，可不是嘛，這幾個孩子，一個接一個的，中間就沒停過。而且每次都是一下就種，何況上次被這男人給攤煎餅似的，翻過來倒過去，不知道灑了多少進去。
十有八九，肚子裡面真是有了。
魏三娘陰沉沉的摸著平坦的小腹，真是欲哭無淚。
老天爺啊，我對你許願是希望你能夠叫我倆兒媳婦早點給李家開枝散葉，不是叫我這麼大的歲數還老蚌生珠哇！
正苦著臉呢，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十分熟悉，壓根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誰。
「你來做什麼！」
她壓低了嗓子，幾分懊惱幾分煩躁：「這個時候你跑來，孩子們不都知道了？」
身側的綉凳被拉開，緊跟著，一個人便坐在了旁邊。
「明玉。」
他的目光牢牢的粘在她身上，聲音極盡溫柔，還帶著隱隱的期盼：「所以說，是當真有孩子了？」
「是啊，你滿意了？」
不知為何，她突然滔天的委屈和不滿，不管不顧的沖著他釋放而出：「你說你好端端的坐你的將軍不好嗎？非要回來擾亂我的生活。現在可好，我都做奶奶的人了，肚子裡面還揣著一個，怎麼跟人解釋，我還要不要臉了。」
李涇之黑著臉：「這是我們的孩子，為何沒臉？明玉，不管如何，我很高興有這個孩子的。」
是啊，你當然高興，你買我來不就是為了給你們李家傳宗接代的嘛。二十兩銀子，我給你們生了五個，也算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了。
只不過這些話魏三娘沒有說出口，她這會兒正氣悶呢。
「明玉。」
李涇之緩了口氣：「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女子有了身孕心情都有些跌宕。你若是哪裡悶著不舒服，發出來便是。」
魏三娘不理睬。
他繼續道：「我已經叫李福去請了郎中，一會兒給你診脈，不管如何，還是先弄清楚。若是當真有孕，也有瞧瞧你的身子如何，經不經受的起。」
魏三娘嗤之以鼻，她都已經生養了四個，壯的跟頭母牛似的，這會兒說這個，還不是故意的想要博取自己的同情。
「其實，我想要這個孩子，是因為前面四個，我都沒有經過一天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這個年紀了，跟兒子之間總是隔著一層隔閡。小妹倒是粘我，可一看到她就不免遺憾，失去了她成長的過程。而如今，這個孩子從開始的一刻，我便想要好好的陪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