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隔牆有耳
第327章 隔牆有耳
「娘！」
「母親！」
張氏和阮瓊華驚訝的齊齊叫出口。尤其張氏，連哭都忘記了，掛著眼淚委屈的很：「娘，您可不能這麼想.……」
「是，你娘我從來不這麼想。」
魏三娘嘆氣，苦笑道：「若是依著旁人，不明不白的在宮裡住這麼久，哪裡還有臉皮活在這世上。可你娘我呢，就是這點看的開。若是啥事都活在別人嘴裡，那我還不死了成千上百遍了，哪還有你們？」
阮瓊華見婆母只是氣話，一顆心頓時回到了原處。
「所以說啊，孩子。」
她抬手，輕輕的擦去張氏腮邊的殘淚：「咱們女人，活著本來就夠艱難了。前有什麼孔聖人說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后又有女則，女戒之類的書。男人輕賤咱們，女人還要給自己加個套，難道咱自己還要為難自己嗎？」
「這件事，你沒錯。要是二郎那混小子因為這個跟你生分了，娘做主，咱直接把他給休了。你還是娘的好閨女，還在我跟前住著，有我一天，你就什麼也不怕。」
說道這兒，又想起什麼，補充：「當然了，你爹若是因為這個，心裡不對勁兒。那我也正好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回大同。咱娘倆有手藝有銀子，是開鋪子也好，買幾畝地僱人種莊稼也罷，天下哪裡還能混不到一口飯吃，何必要在這些男人眼皮子底下熬日子。」
別說張氏，便是阮瓊華也為自己有這麼個開明的婆母而感動不已。
「話說回來了，孩子，若是二郎都不放在心上。那麼別人說什麼，你又何必在意呢？嘴長在他們身上，咱管不著人家。可咱把自己日子過好了，那才是本事！」
說到這兒，張氏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撲倒在魏三娘的腿上，暢快的哭了起來。
「哭吧，哭吧。」
魏三娘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心裡也是一陣的酸楚，口中喃呢：「這一次哭痛快了，就把眼淚擦乾。有娘在身後呢，啥都別怕。」
張氏肩膀不住聳動，看得出，這些天她真是憋得夠久了。
這場眼淚，足足流了個把時辰，一直到嫣兒醒了，婢女在門口詢問要不要抱過來，張氏才停住。
乳娘抱著小小的嬰兒緩緩上前，小心翼翼的遞給魏三娘後退下。臨走門口時，眼神有些閃爍的看了一側的婢女一眼。
坐在屋子裡面的三人自然不知，兩個嫂子也是許久沒瞧見嫣兒了，紛紛上前去逗弄。
嫣兒如今已經快三個月了，白胖白胖的臉上嵌著兩粒烏黑的葡萄，許是剛剛睡醒，濕漉漉的眼睛看上去招人疼極了。
「昨兒有些風熱，精神有些懨懨的。」魏三娘將嫣兒遞給阮瓊華：「現在可沉呢。」
阮瓊華接過來后，熟練的去捏她的小臉，滿臉洋溢著笑容：「母親，嫣兒妹妹跟小妹一樣，都像您。」
說也怪了，家裡這幾個孩子，除了大郎之外，其餘幾個孩子的大相都跟魏三娘酷似。
張氏在一旁看了看，小聲道：「鼻子和眉毛是有些像爹的。」
一提起那個男人，魏三娘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慮：「對了，我聽說你們爹在洪都那邊.……」
「咳咳咳咳。」
阮瓊華突然偏過腦袋，劇烈的咳嗽起來，撕心裂肺的樣子，真是有些駭人。
魏三娘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過去，關心備至：「瓊華，你沒事吧。」
「咳咳咳娘，我，咳咳咳，沒事。」
她將嫣兒交給魏三娘，順勢在她掌心劃了幾筆，魏三娘頓時後背發涼起來。
好容易止住咳嗽，阮瓊華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兒：「弟妹，我興許是昨日有些著涼了，千萬別再把病氣過給嫣兒妹妹。不如你帶她到暖炕上玩一會兒。」
張氏對於這個比自家閨女還小的妹妹是打心眼裡喜歡，一聽這話頓時一口答應：「好，那嫂子你喝些茶潤潤嗓子，我先帶嫣兒過去了。」
暖炕在外間，與這裡一道珠簾相隔，從這兒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一舉一動。
將嫣兒放在炕上后，張氏順勢拿起一旁的撥浪鼓，咚咚咚咚，清脆悅耳的聲音好聽極了，小嬰孩兒頓時高興，跟著嘎嘎嘎嘎的笑了起來，手舞足蹈。
魏三娘卻沒有心思。
方才阮瓊華在她的掌心寫著兩個字。
有人。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處境是不那麼安全的，可是大兒媳這麼明顯的舉動，是不是意味著李涇之當真是出了什麼事，而這事，是不方便被那羅延知道的。
「娘離家這麼久，一點音訊都沒有，可真是讓人擔心死了。」
嘴上一面這麼埋怨，可手上卻飛快的將桌子騰出一塊兒地方。然後用手指在茶盞中沾濕，飛快的在桌子上書寫。
【乳娘來家，已經道明母親處境】
魏三娘頓時心中一松。
原本她借口將乳娘給弄走，一來是不願意她再在這泥潭裡面受困擾。萬一一個不查，再丟了性命，那便真的是對不住人家了。
二來，也是報著一點渺茫的希望，不知道她能不能偷偷的去給家裡送個信，好讓她們不要擔心。
如此看來，乳娘的確是個機警的人。
她故意大聲道：「沒辦法，誰叫咱們家的男人都上戰場去打仗了呢。他們在前頭為北狄賣命，家裡的女眷反而被人欺負，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要我說，這北狄的貴族們一個個都是忘八端，早晚叫人一鍋燴了！」
眼神卻不住詢問。
阮瓊華心領神會。
「母親莫要擔憂，洪都已經攻克，想來父親和大郎，二弟他們很快便要回來了。」
【父在洪都，反】
魏三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直勾勾的望著桌子上的水漬，只覺得手腳一片冰涼。
他竟然反了？
指間一暖，原來是阮瓊華包住了她的手，溫柔的眼神投來關切之情。
繼而道：「我想，王接母親入宮，也是為了嫣兒妹妹。一出生就能得郡主之位，實在是無限的榮寵。母親莫要擔心，家中一切都安好，待父親凱旋歸來，我們再來接您一家團聚。」
【母莫憂，安心待宮，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