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相似
第374章 相似
掌柜的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的看著她。
魏三娘心裡緊張急了，眼巴巴的望著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沒想到，掌柜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我先問你一個問題，這次你做酒，用的是誰家的曲磚？」
魏三娘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不過也很坦誠的直接道：「誰家的都沒用，我是用上回做失敗的酒糟，撈出來之後自己慢慢琢磨挑出來的。」
「哈哈哈！」
掌柜的突然大笑起來：「我說呢，這回的東西怎麼這樣好。好啦，你成功了，這酒，跟我在南方弄來的，不相上下。果真，你身上十分有做酒的天賦啊！」
說罷，他一拍掌：「儘管的去做吧，如果是這樣的品質，我可以告訴你，來多少，我銷多少。」
魏三娘高興極了，激動的站起身，話都有些不會說話了，再三道謝之後，一路小跑回家。
回去之後，從鄰居家抱出來嫣兒，連忙準備開始釀酒。
只不過釀酒之前，卻還有一件事要做。
還缺個丫鬟。
畢竟往後她若是開始忙了，家裡需要個人來燒火做飯帶孩子。上回的崔媽不行，這回魏三娘打算親自去牙行瞧瞧。
路過集市時，突然聽到有人烏央烏央的往前面趕，緊跟著，便是一陣銅鑼聲。
問過身邊人之後，她才知道，這是賣奴僕。
黑土城這裡天寒地凍，似乎成為了流放的最好去處。然而一般的流放至此，經常就是非死即傷。後來地方索性將這些被流放的家眷全部都賣了，反正能賺一個算一個。天高皇帝遠的，也無人過問。
這次，又是照理。
一聽到流放二字，魏三娘的心瞬間就緊起來，抱緊了懷中的小女兒，跟著大隊人馬往前沖。
買賣的地方，是在集市口的一塊兒高台之上。
上面站著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儘管天氣並不算炎熱，他卻打著赤膊，只穿一件小褂。滿臉的橫肉看上去十分嚇人，一說話便瓮聲瓮氣，比那銅鑼聲還要讓人不適。
「今天你們有福氣啦！來了一批好貨色！」
說罷之後，他握著鼓捶的手向後面一揮，緊跟著，一排穿著褐色粗布褂子的囚犯被壓了上來。
台上一個人壓著一個，一共是六個。
她們雖然穿著最低賤的衣裳，然而卻絲毫遮擋不住婀娜身段。
「你們可知道，她們是誰？」
那壯漢用鼓捶指著她們：「別說你們，我都沒想到。這些，竟然是南帝宮裡的宮女，都是伺候過皇妃，沒準南帝也伺候過。怎麼樣？一個人十兩，不貴了。十兩銀子，就能享受到皇帝的感覺。」
下面的人都開始沸騰起來，其中一個獨眼賴頭起鬨：「十兩太貴啦。女人嘛，熄了燈，母豬在床上都是一個樣。難不成這宮裡的還能睡出別的感覺？」
周圍人頓時哄堂大笑起來，連那壯漢都忍不住笑著罵他：「吳老二，你那玩意兒也只配懟個母豬，給你這如花似玉的美人，怕是你檔里的東西都站不起來。這條街誰不知道，，你那東西跟鼻涕蟲沒啥兩樣，否則的話，你媳婦能跟人跑了？」
吳老二也不嫌臊，嘿嘿一樂：「我這東西，誰用誰知道，用過的都說好。不信台上的女人你隨便給我一個，十個月後，我還你倆！」
「我陪！」
壯漢啐了他一口：「少扯瘠薄蛋，不買就滾開。今兒我可指望這開張了，各位老少爺們，還有沒娶親納妾的。都看來，十兩銀子，南帝過什麼日子，從此你就過什麼日子。」
到底是這句詞蠱惑了許多人，一想想十兩銀子竟然能睡到伺候皇帝的女人，頓時覺得這錢也不多了。
沒一會兒，台上的人被領的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這個女人，我要重新喊價了。」
他用手中的鼓捶，挑著她的下巴，少女立刻反抗起來，卻被身後兩個大漢死死壓住，讓人無法動彈。
「這個，一百兩！」
話音落下，少女的臉被強迫的抬了起來。
魏三娘一看，瞬間呆若木雞。
「一百兩，我看你是瘋了吧。」
人群中人罵著他：「我看還是你自己領回家暖被窩吧。」
「急什麼。」
壯漢不慌不忙：「你們知道她是誰？你們可還記得南朝那位相爺？若非是他，我北狄怎會大獲全勝。這就是他的掌上明珠，這若是過去，你我這種人，就是給人家小姐提鞋恐怕都不配。可今非昔比了，一百兩銀子，就能買回去，隨心所欲。你們想想，這是不是一筆合算的生意。」
壯漢還說了什麼話，魏三娘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她的眼裡，只有那張臉。
那張，跟自己少女時，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少女最終還是被買走了，以兩百兩的高價。因為人們一聽到是那位奸佞的相爺，許多背井離鄉的南朝人，竟然幾家一起湊起了銀子。寧可背債，也要將她買回去好生折磨。
最終，被一個坐在轎子裡面的人以兩百兩的高價買走。
買賣到此結束，人群一鬨而散，漸漸的，只留魏三娘抱著嫣兒，還站在那裡。
許久，未動。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的，人都走光了。魏三娘有些茫然的看著高台——那裡早就已經是一片空無，只有凌亂的垃圾才看得出方才還有人群停留過。
她僵硬著腿，慢慢的走了過去。
走到了台下在收拾東西的壯漢跟前。
躊躇半天，才問道：「你說的那位相爺，叫什麼名字？」
她想要知道，為什麼，她們兩個人會如此相像。
若是在不知道那件事之前，她或許只會好奇一下便算了。可自從知道，獵戶爹並不是自己的親爹后，她的心裡就難免還會嘀咕。
爹娘在這個世界上，還活著嗎？他們過的好嗎？當初又是因為什麼逼不得已的事情，一定要放棄自己呢？
想的多了，有時候自己都安慰自己不去想了。然而，在今天看到這張臉之後，所有的一切，瞬間崩塌。
只因為，那位相爺家的千金，跟自己十六七歲時候，實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