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替罪
第423章 替罪
「只是。」
李涇之話鋒一轉，頗有些內疚的摸著女兒的頭頂：「此次進京，聖上還交代了些事要為父處理。接下來一段日子，恐怕不能在你身邊陪伴了。」
「沒事的，爹，你去忙吧，書院有我看著呢。」李眉亦挺起胸膛，義正言辭：「家裡有我守著，您就放心吧。」
看著閨女乖巧懂事的樣子，李涇之不由更是愧疚：「小妹，這兩年，你跟著爹東奔西走，如今，京城已經安定，你也是時候回去了。你哥哥和嫂子他們，都在家中翹首以盼呢。」
「爹。」
李眉亦嘟起嘴：「怎麼又說起這個了，女兒不是說了嘛，娘不在了，我要陪在您身邊照顧著。再說，多一雙眼睛幫襯著，也能早點找到娘對不對？」
「話雖如此，可是你畢竟也大了。你與淑妃同齡，如今小皇子都已經滿周歲了。你卻.……」
「哎呀，爹！」
她不由分說挽著李涇之的胳膊，半是撒嬌半是惱怒：「我還是個孩子嘛，您就多留我兩年。再說，娘一天不回來，我就一天沒那個心思。我還要幫娘看著家呢，省的她不在家，再多跑來幾條狐狸精可怎麼辦。」
「你這孩子。」李涇之被她的話氣的哭笑不得：「哪裡的狐狸精。」
「您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住我。」李眉亦得意洋洋的插著腰：「二丫可是親口告訴我的，說皇上好幾次都要賞賜美人給您。我若是不把家裡看牢了，回頭娘回來，瞧見家裡多了那麼些個鶯鶯燕燕，就她那個脾氣，還不調頭就走啊。」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李涇之只有無奈搖頭：「你啊，你啊。也罷，你這性子，還是在我身邊的好。回去叫你哥哥嫂嫂都給慣壞了，回頭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李眉亦見自己果真如了心愿，不禁喜笑顏開，心說這話說的，就跟你不慣似的。然而嘴巴卻甜甜的叫著爹爹，又是捶背又是捏肩，將李涇之討好的眉開眼笑。
趁著他心情好，李眉亦不禁問：「爹，您這次出去是什麼任務啊，危險嗎？」
李涇之不由皺眉，想了想，最終還是將秘密藏在腹中。
家中的三個兒子已經在朝為官，令人艷羨。這女兒，還是無憂無慮的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吧。
卻說魏三娘從書院離開后，越想越氣，回到家中后，不禁狠狠的把那個魏夫子罵了一通，待發完脾氣，這才回家。
「二牛呢？」
她挑簾進去，見二牛陪在嫣兒身邊，正拿了紅線陪著她翻花繩玩兒。嫣兒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不時用胖乎乎的小爪去抓二牛的鼻子耳朵。二牛也不發火，只是傻樂。
看著這一幕，原先心裡還殘存的那一些火，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待用過飯菜后，抱過腦袋跟小雞吃米一樣的嫣兒，替她擦乾淨小臉和手腳，放在床上。同時，輕聲叫住了正欲出門的二牛。
「今兒在書院，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夫子為何要罰你？」
二牛支支吾吾不言語，這模樣將魏三娘心底的火氣再度勾起來，聲音也不禁嚴厲了幾分。
「二牛，甭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該跟嬸子說的。今兒我去書院，被那看門的孩童好一番奚落。嬸子挨幾句，算不得什麼，可你這般瞞著我，才叫我心裡真的難受呢。」
也對，這若是自己親生骨肉，她早就上前給頓竹筍炒肉了。可恰恰因為是翠兒的娃兒，她才沒法動手。
別人的孩子，管教起來更加艱難啊。
在二牛心中，自家嬸子是比夫子還要厲害的人物，向來都是她氣旁人的份兒，哪裡見過這般淚光點點的樣兒。這會兒看了，頓時心也慌了，神也散了，哪裡還顧得旁的。連忙上前道：「嬸子，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沉不住氣。不該跟他們打架，更不該毀了人家的書。」
說著說著，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魏三娘連忙上前拉住，細細問后，頓時氣的鼻子都歪了。
原來書院裡頭不知誰說二牛是沒爹沒娘的野娃娃，二牛被氣的跟那人打了起來，結果沒留神將對方帶著的一本珍貴書籍給弄壞了。
「他是縣太爺的兒子，東西都貴著呢。他要麼讓我背下來，被夫子好好嚴懲一頓，要麼就要咱們賠他的書。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說，這都是你的錯，然後做了個替罪羊？」
魏三娘真是又氣又好笑，然而望著二牛那哭紅的眼睛，更是心疼多幾分，不由輕輕拉下他的手，用帕子輕柔的拭去淚水。
而後，站起身，從柜子裡面拿了一個小荷包出來。
「這裡面，有五兩銀子。」
她將荷包推到了二牛跟前：「不管他是個什麼書，這錢，只多不少。明天你就拿過去，把這個錢給他，然後告訴夫子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嬸子，這錢若是給他，那我不是白挨打了嘛。」二牛不肯要：「反正都挨了，這件事也過去了。」
「二牛！」
魏三娘的面色陡然嚴肅起來：「五兩銀子，對咱們來說，的確不是一筆小錢。然而這錢你必須要給他，因為跟你的清白和尊嚴比起來，這錢，壓根不值一提。」
「嬸子要你知道，做人的底線是什麼。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對方給你多少利益，都不能因為這個出賣自己。今日做這一次替罪羊，只是挨幾下板子。他日便是掉腦袋的夥計，你又怎知？」
二牛被嚇了一跳，怯懦：「不會這麼嚴重的.……」
魏三娘眼睛一橫，阻擋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只是厲聲問：「你去是不去？」
樓明真著急，連忙上來摟著二牛，連連比劃。最終，二牛垂下頭：「知道了嬸子，我，我明早就去。」
知錯就改，魏三娘也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軟了口氣：「你現在還小，許多道理，可能不明白。不過嬸子既然答應了你娘要好好照顧你，就希望你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為任何錢或物所蠱惑，所折腰。」
二牛悶聲道：「知道了，嬸子。天不早了，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