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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48和慕的見面

  鑒於是和慕溫良見面,陸清清一定會和宋言致報備。下午的時候,宋言致便親來找陸清清。


  「信拿來看看。」宋言致接過信掃了一眼后,輕笑一聲。


  「怎麼樣,是他的字跡么?」陸清清問。


  「當然不會是他的字跡。」宋言致道,「他不會落把柄到別人的手裡,更何況你是我的人。」


  陸清清也不奇怪這點,「夏綠見過他身邊的隨從了,人確認無疑。」


  「約你在吳府見面,身份該是他沒錯。不過這見面的方式有點奇怪,也可能是考量你是女子,其它方式見面並不太方便。」宋言致推敲道,隨即問陸清清想不想去。


  「當然,此一去,我便能確定了。不然的話,始終是漫無目的亂查。」陸清清立刻回道,說完話后她有點心自己這麼說話似乎有點不顧及宋言致的面子,尷尬地咳嗽一聲,低頭扭了下手裡的帕子,「不過你若是介意的話,我就不去。」


  「去吧,我也正想知道是不是他。」宋言致目光里反而有比陸清清更多的探究意味。


  陸清清看眼宋言致。


  「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宋言致道。


  「暗中?」陸清清轉轉眼珠子,琢磨了下,試探問宋言致,「我聽說很多皇族人身邊都有一些暗衛或者死士,你也有么?」


  宋言致點頭。


  「那冒昧問一句,是誰培養地這些人,一定能確保他們忠心耿耿?」陸清清好奇。


  「只能保證大部分,也並非全部,不也有背叛者么,比如高虎。」宋言致低頭笑看陸清清,「是有一套訓練的法子,不過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回頭幫你問問。」


  「那就不必了,我就是一時好奇,想必這種事也要保密不能外傳。」陸清清嘆道。


  宋言致又笑了笑,不置可否。


  「有個死了的倒是可以告訴你,說他的事不算什麼秘密。」宋言致補充道,「杜俊。」


  杜俊……


  陸清清一時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才清醒地意識到宋言致再說那個當年和陸家有關係,慕溫良曾經的屬下,督軍杜俊。


  「你是說他就會訓練死士?」陸清清問。


  宋言致點頭,「我這裡當年有幾個便是出自他之手,不管是死士還是暗衛,都是要從小開始馴養,很麻煩的。」


  陸清清點點頭,失聲嘆道:「一定是麻煩的,不然傻子才白白甘心送命。」


  話說完了,陸清清還在琢磨那些死忠的人會不會都是精神有問題,訓練死士的辦法會不會就跟訓狗一個道理。若真如此的話,那就太沒人性了。


  這時候身後的夏綠忽然碰了下陸清清。陸清清回了神,這才注意到宋言致看自己的眼神。


  「我隨口說說,你別見怪。」陸清清忙擺手解釋道。


  「沒關係,便是不說出口,也料到你心裡如此想了。」宋言致目光從陸清清身上抽離,看著湖面那對閒遊的鴛鴦,「世事如此,總要有人做出犧牲。如邊疆戰死的將士,他們傻么去戰場?」


  陸清清不想和宋言致爭,忙豎大拇指讚歎,「宋大人說的有道理,很有道理。」


  宋言致轉頭凝視陸清清,「口是心非,下次裝得像點。」


  「好。」陸清清不大好意思地轉頭,也去看湖面的那對鴛鴦。這時候有對鴛鴦在湖面游來游去簡直太好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去看什麼緩解尷尬。


  安靜半晌之後,陸清清率先開口,「以你對慕丞相的了解,你覺得他會不會就是當年害死我父母的兇手?」


  「你父母到底是自盡還是他殺都尚沒有定論。」宋言致道。


  「可是在長樂縣慕家老宅地窖里的那廂東西你也看見了,若非有隱情,我母親最寶貝假裝又怎麼會經由慕溫良之手,跑到那裡去。」陸清清眼裡發冷。


  「這世上很多誤會就是被一雙眼騙了。」宋言致接著道。


  「你什麼意思?」陸清清聽出話外音,對視宋言致質問他。


  「要你心思縝密些,把事情看清楚,冤枉了人在我看來無所謂,但你初衷是找害死你父母的人,錯了怕你遺憾。」宋言致解釋道。


  「我早聽說你曾和慕溫良是至交好友,也便是因為你的引薦,他才在先帝和新帝跟前有機會嶄露頭角至今天的高位。」陸清清垂下眼眸,「這麼看來,這傳言並不假。只是我很奇怪,當初我跟你提慕溫良的時候,你並沒有表現得多在乎,你要是如實告訴我,我不會——」


  「不會什麼,便不會答應嫁給我了?」宋言致截話質問,目光忽然跟刀子一樣。


  「我是覺得這樣似乎給你添麻煩了。」對於宋言致這樣的人來說,他找個女人假扮妻子再容易不過,即便他是個有秘密要隱藏的人,如剛才所言,他身邊有那麼多死士,找個穩妥的人來假扮根本不難。


  「我沒有什麼朋友,慕溫良不重要,他無法和你相提並論。」宋言致笑著抬手,輕輕拍了下陸清清的頭頂。


  陸清清愣了下,「這樣好么?」


  「怎麼不好?」宋言致眸子里閃滿了柔光。


  陸清清鬆口氣,笑著對宋言致行一大禮,「那多謝了,我相信你。」


  宋言致訝異地看陸清清,微微蹙起眉頭。


  陸清清也發現宋言致情緒似乎忽然不好了,很納悶,她剛剛做的說的可都是討喜的話,這人也忒難伺候了。陸清清也不敢笑了,表情跟著嚴肅起來。


  「到今天,還和我外道。」宋言致嘆了口氣,對陸清清擺擺手,權算作告別,隨即就去了。


  陸清清不解地望著宋言致的背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感謝不是一個很好的美德么?

  夏綠也和陸清清一樣,帶著滿臉疑惑凝望宋言致遠去的背影。


  「我怎麼覺得宋大人對姑娘好像……」


  「對吧,我也覺得奇怪。」陸清清搓搓下巴,「你說他會不會忽然就喜歡上女人了?」


  「不是忽然,搞不好本來就喜歡。」夏綠皺眉,對陸清清解釋,「我聽說外頭有不少以前是兔爺的人,最後也都結婚成家,有了孩子了。不過卻不耽誤他們和別的男人辦事,家裡的呢就是傳宗接待,幫忙照顧后宅而已,外頭的野男人才是他們真正的心之歸屬。」


  夏綠說完,就覺得自己全身起雞皮疙瘩,晃頭抖了抖身子。


  「不會吧。」陸清清一想到宋言致也是這樣的人,確實和夏綠一樣,心裡也覺得一陣惡寒。


  「他會不會利用姑娘,真做他的妻子生孩子,但是在外的事不耽誤?」夏綠轉轉眼珠子,詢問陸清清,「姑娘當時可和他說清楚沒有,這婚後男女那種事,到底是做還是不做,孩子生還是不生?」


  陸清清立在原地半晌沒動。


  夏綠有點明白了,「姑娘根本就沒提這些?」


  「我以為……心照不宣。」陸清清解釋道。


  夏綠搓搓下巴,仔細思量,「還是覺得宋大人對你是有點意思的。」


  「我也覺得,」陸清清轉轉眼珠子,隨即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轉身兀自匆匆跑回房。


  夏綠見狀趕緊跟上。


  次日,陸清清黑著眼圈起床,對鏡用水粉好一陣遮掩,不過倒把臉弄得有點慘白了。


  「還是薄一點好。」夏綠拿著巾帕要去蘸水擦掉。


  「不必,反正是去奔喪,慘白點比較應景兒,誰敢挑。」陸清清說罷,就起了身,喊上夏綠立刻走。


  陸清清到了吳府,與穆夫人照面之後,便與其她賓客一起在側堂靜候飲茶。府內的喪事分前後院辦,女眷湊在一起,到時候便開喪宴。因擺宴的地方不夠,就設在花園裡。


  夏綠跟在陸清清身邊,不時地打量周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


  「他肯定有辦法聯絡咱們。」陸清清本要找個角落地方坐著,忽然被剛來的晉王妃瞧見了,晉王妃忙拉著陸清清到自己的身邊坐,結果就和一桌子王妃湊了一起。


  大約過了兩柱香,吳府的丫鬟過來跟陸清清道:「勞煩姑娘一趟,我們七姑娘有事和姑娘商量。」


  「喲,你和吳家的七姑娘還認識?」晉王妃在旁聽到后,忙問。


  陸清清和那丫鬟交流了下眼神,然後點點頭,「剛解釋,也算聊得來。」


  「我聽說她家其姑娘身子不適很好,而今家裡老夫人去了,最疼她的,她估摸是傷心過度,身子更難受。既然聊得來,便快去勸勸吧。」晉王妃嘆道。


  陸清清對晉王妃點了下頭,隨即就起身,只帶著夏綠,跟著那丫鬟去了。從後花園抄竹林小路,左拐右拐道一處僻靜的院落。至院子正房后,丫鬟便對屋內的人說了聲人到了,就推開門。陸清清隨即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陸清清和夏綠主僕二人入內后,門便被小丫鬟關上了。


  屋內的慕溫良著一身素白錦緞,聽到關門聲后便回身看向陸清清,隨即伸手示意,請她落座。


  「客套話便不說了,時間有限,開門見山。」慕溫良坐下之後,便目光柔和地看向陸清清,「忍了很久了,一直很想問陸姑娘,為何要派人監視丞相府,跟蹤我?」


  陸清清料到這次慕溫良和自己談,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沒想到他發現得這麼全面。


  慕溫良似乎看出來陸清清的驚訝,直接解釋道,「陸姑娘放心,我並沒有動你的人。我只是想要答案。」


  「六年前。」陸清清緊盯著慕溫良。


  慕溫良嘴角勾起,眼眸一轉,「六年前怎麼了,我這裡倒沒什麼特別,不過據我了解,六年前陸姑娘的父母去世了。不知道陸姑娘剛剛和我提的這三個字是不是意指這件事?」


  「丞相大人英明。」陸清清狠狠咬牙道。


  慕溫良全然沒有在乎的態度,目光自然地落在陸清清,一張冷漠臉。


  「所以呢?」


  「你問我所以?」陸清清瞪慕溫良。


  「對啊,問你。」慕溫良轉動眼眸,很顯然地上下打量和審視陸清清,「他能找你這樣的姑娘讓我很驚訝,本以為他喜歡嫻靜乖巧,原來是愛小野獸。」


  「你到底想說什麼?」陸清清控制住了自己剛剛過於激動的情緒,目光冷靜下來,揚頭略帶藐視地看著慕溫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嫉妒我。」


  「我是在嫉妒。」慕溫良依舊審視陸清清,「做女人還真好,可以憑嫁人一步登天。」


  陸清清心裡忽然震了一下,再看慕溫良的時候,可以打量了下他的容貌。若非表情冷漠,內心醜陋,也是個溫潤俊美之人。人也顯年輕,根本不想三十齣頭的樣子,看著倒和宋言致的年齡差不多。


  想到宋言致,陸清清的心又揪了一下。


  「本以為你今日叫我來,會說點有用的。既然這樣,那也沒什麼好講,告辭了。」陸清清轉身便要走。


  「我的來意在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是陸姑娘自己賭氣,看我跟仇人一般,處處針對我。」慕溫良語調很有磁性,說話中帶著些許笑意,他的聲音很好聽,就像是吹風拂動玉玲的聲響,但在這樣的場合下以這種態度說話,聽著讓人渾身不舒坦。別人的葬禮上,他竟還笑得出來。


  陸清清越發反感地看著慕溫良。


  慕溫良:「奉勸陸姑娘一句,安分地嫁進□□,和宋大人好好過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別沒事找事,放著好好地日子不過,自找麻煩。」


  「我日子怎麼過干你什麼事。」陸清清最不爽別人威脅自己,更何況是仇人的威脅。


  慕溫良眯起了眼睛,有些動怒,「看來陸姑娘非要找慕某的麻煩了。」


  「看心情吧。」陸清清口氣不經意地說,讓人有種被看扁的感覺。


  慕溫良冷冷瞟一眼陸清清,深以為這個女人不可理喻,轉身甩袖去了內間。


  陸清清也沒停留,也轉身帶著夏綠從正門離開。


  走得時候,開始是負氣,憤怒,越走越漸漸冷靜下來,到最後卻成了滿心的疑惑。


  夏綠見自家姑娘情緒變化很奇妙,十分不懂,詢問何故。


  「頭有些疼,打發人去知會一聲,我們回去。」


  夏綠點頭,示下后,立刻攙扶陸清清回府。


  回府後,陸清清沒在屋裡留別人,只讓夏綠陪著。夏綠知道姑娘每次想一個人安靜的時候,就只叫自己陪著。因為怕自己一個人呆在屋裡,每次獨自思考的時候,只能靠這種方法解決。


  夏綠就也像以往那樣,抱著小薄被放在榻上,躺在上面閉著眼打盹。只有這樣,她才可以保持少動,呼吸緩慢,盡量不去打擾到姑娘還能陪著姑娘。


  不知不覺夏綠就睡了一覺,再醒來的時候,卻見姑娘坐在桌邊自己磨墨些什麼,不時地還停頓一下沉思,然後繼續埋首在紙上又畫又寫,似乎在解什麼難題。


  「姑娘,有什麼要奴婢來辦?」夏綠起了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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