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送女朋友的禮物
晏謝辰的眼神輕輕一瞟。
「電競比賽？」
印象中這種事兒似乎和桓景八竿子也扯不到什麼關係啊？
助理小聲：「是啊，當初我也懷疑會不會是弄錯了，但線報回復的不會有假，兩人可能在國內就認識，這次桓少是特意來美國看這場比賽的，而且據說本來昨天就要回去的……」
助理洋洋洒洒說了半天，這邊的晏謝辰只是點上了手頭的煙，有一口沒一口地抽了兩下。煙霧慢慢升了起來，在半空中繚繞出了不同的角度，把他的半張臉都籠罩在其中。
「行啊，這小子。」
好半天，晏謝辰終於笑了。
他一笑起來，眼神就微微地眯了起來，眼神里像是在輕諷，又像是習慣性在思考著什麼。
「我當他有什麼大動作呢，原來是過來看女人來了？」
他把煙頭掐滅，在腳下踩了兩腳。
「你去查查叫什麼。」
「誰？」助理一時沒反應過來，查哪個？
「還能是誰？」晏謝辰回身，用像是看弱智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助理，有點不耐煩了。
「哦哦，知道了，查那個女人。」
助理立刻像是腳底下抹了油，一溜兒煙地就這麼跑了。
留下原地棗紅色的男人，慢悠悠掏出手帕把自己摸過煙頭的手擦拭了一下，唇邊溢出低喃。
「打遊戲很厲害的女人？」
「……有點意思。」
……
珠寶店。
桓景驅車到門口，搖下車窗，望了一眼裡面的景象。
這是一家快要倒閉的珠寶店，店面開在非繁華街的地帶，路邊的行人三三兩兩，很少會往裡面走。
店鋪的裝修雖然不錯，但能看出門口的幾個服務生因為常年沒有客人光顧，已經開始在櫃檯微微打起了盹。
「真是不知道這家店的老闆怎麼打算的，」助理在前面嘀咕，「把店面開在這種地方，明顯就賺不了什麼生意嘛！周邊又沒有什麼連帶的產業，也沒有相應的氛圍，就算是有人有心想要買個珠寶，也不會驅車到這麼遠的地方單獨跑這一家吧？」
助理念叨完，望了一眼身後的人。
「少爺，你說我說的對嗎？」
桓景沒理會他。
他的側臉削瘦，只是靜靜望著珠寶店的方向。
她說在做導購，是在這種地方做導購嗎？
「下車。」
他開了車門，往那邊走過去。
珠寶店的門半敞開著，櫃檯的幾個服務生在打盹，就連有人進來了都未曾發覺。
桓景沒有進去，在門口不遠處站了一會兒，似乎在打著腹稿，等待會兒見面了究竟應該開口說什麼。
這時身旁進來了一個剛買完菜準備回家的女人。
「我想要買個首飾，有沒有什麼又便宜又經濟的款式？」
幾個櫃員抬頭看了一眼，發現站在面前的中年大媽手裡拎著剛買回來的菜，身上穿的衣服也看不出什麼牌子，立刻失去了興趣。
有人輕聲嘀咕，音量只有周圍的幾個同櫃的人能聽到。
「我們這邊是高端珠寶，做名牌的。」
「就是啊，按照常理，我們在這種櫃檯打交道的應該都是政界名流啊！再不濟也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吧？」
「現在連路邊買菜的路人都能隨隨便便進來參觀了……老闆也不管管……」
正當眾人們都懶於應付的時候，一個長發女孩從裡面出來，把大媽引到了另外一個櫃檯。
「你想要的是這樣的款式嗎？」女孩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一直暖到人的心裡去。
大媽看了一眼櫃檯裡面的東西，第一眼先是注意到每個東西後面的標價，一看到標價果然很滿意：「是啊是啊，這就是我想要的！」
女孩笑了一下。
「這些是過季的首飾，我們店裡正在打折促銷，別看已經過季了，其實只是不符合我們店裡對於新款的定義而已。我們店長要求高，每件東西一過兩個月就撤入折扣區，實際上這裡面隨便挑出一件穿出去，路上的人都會覺得您穿的好看又時髦，眼光品味高呢……」
大媽聽得很激動，說：「那我就要這個了！」
「好，」女孩靜靜地把裡面的幾樣東西拿到外面，在燈光下仔細地甄別它們的每一種顏色，「這三種顏色最襯托您手臂的膚色，但是它們在燈光之下依然還有好幾種不同的變化，您仔細看看，如果燈光是暖光，它們微微轉動之後就會呈現這樣的色澤。」
這個大媽對此很新奇，又問了其他的幾個問題，還把剩下的幾種顏色全都拿出來細細甄別。這些女孩都仔細應對，臉上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的表情。
其他的幾個櫃員眼神都沒往這邊瞟一眼。
大家心裡心知肚明，在這樣一看就沒有後續價值的客人身上消磨，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耗費青春。
店裡售貨員的提成是按銷售出去的營業額比例還算的，折扣區的商品就算是賣出去了，最後又有多少的收入呢？
半小時過去了，那個有許多問題和許多要求的女顧客終於被安撫好了，高高興興地買走了一串手鏈。
女孩幫她把手鏈包裝起來，又叮囑了幾個平時保養金屬的注意事項，這才帶著她去結賬了。
看著那大媽高高興興地離開，有人忍不住抱怨：「你對她那麼熱情幹什麼？一看就不像是個長期客戶，白浪費那麼多時間。」
面前的人只是笑了一下，收拾起了桌面上的東西，把尚未合上的櫃門給合上，加鎖。
桓景站在門外，發現裡面的女孩在工作時候流露出來的竟然是另外一番姿態。
她穿了職業裝，頭髮按照規定要求的那樣半束起來。臉頰上化了點淡妝，顯得皮膚白皙而有氣色，尤其是與人對談時候的神情，從容，鎮定，口齒清楚，英文流暢，幾乎就是個精英類型職場人士了。
「你不覺得她變了一點嗎？」他問身邊的助理。
助理一頭霧水。
「變了一點？誰啊？哪裡變了？」
桓景：「……」
他走進去，出現在了珠寶店裡。
他一出現，裡面打瞌睡的店員紛紛醒了。眾人一窩蜂地涌過來，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了桓景身上的貴氣。
「你是要給女朋友選東西嗎？」
「想要什麼樣的東西呢？」
「是項鏈呢，還是珠寶，名表？」
這副眾星拱月的姿態里，桓景卻只是抬頭，靜靜地盯著不遠處的唐覓蕊。
唐覓蕊站在那裡，眼神詫異，像是沒料到桓景居然能找到這裡來。
……他到底是怎麼找到的？怎麼這麼神通廣大？
桓景的目光在唐覓蕊的身上落了三四秒，發現她一點都沒有要走過來的跡象。
別人都是眼巴巴地湊著他，唯獨她站得遠遠的，似乎是想要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帥哥，你想要什麼樣的珠寶呀？我們這裡通通有！」
「是啊，讓我來給你介紹吧！」
桓景在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里定定望著面前的人，忽然伸手，把面前的一眾包圍圈給撥開。
那個姑娘們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被撥開了，一個個一頭霧水。
在所有人的視線里，桓景靜靜走到唐覓蕊的面前。
「你好。」他低低開口。
「你好。」唐覓蕊也勉強回應了一句。
桓景穿了一身的西裝，純黑色的質地在燈光之下莫名有了一種色調上的平衡。
他的指尖慢慢落在面前的透明櫃檯上，漫不經心地發問：「有什麼新品嗎？」
其他姑娘們都齊刷刷回過頭來，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什麼情況？為什麼這位帥哥撥開了她們所有人，偏偏就走到唐覓蕊的面前讓她服務呢？
「新品……有，」唐覓蕊的睫毛眨動了兩下，她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心跳跳得有些劇烈，可表面上她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破綻，「這些都是，從第二行到第四行，您所看到的擺放在B櫃檯的都是本季度的新品，剛到，或許有您喜歡的款式。」
桓景的目光掠過這些東西，卻說。
「我挑不出來好不好看，以女孩的眼光，你覺得如果送女朋友……應該選哪一種？」
這個燙手山芋拋給了唐覓蕊。
唐覓蕊的睫毛眨動，忍不住想：他有女朋友了？
也是。畢竟五年過去了，難道還指望他一直保持著她離開時候的樣子嗎？
唐覓蕊垂下眼眸。
這顯然不是自己應該關心的問題。
「女生應該更喜歡顏色飽滿一點的，弧度圓潤些的，」唐覓蕊把自己放在客觀理性的售貨員的角度上，給出了一些中肯的意見，「先生您氣質不凡，被您看上的女孩，應該也是很優秀，有想法的那種吧？」
她從櫃檯里拿出了一款戒指。
這是所有的新品里她自己最喜歡的一款。設計獨特，光澤飽滿，她一眼就看出了這枚戒指和其他與眾不同，值一個高價。
「這一款，您的女朋友應該會喜歡，它是由法國著名設計師設計，曾在時裝周秀場上作為配飾的DarlingOne戒指，蘊意為『破繭』，象徵著愛情的新階段。當然，在所有的櫃檯中，這一款是最貴的。」
唐覓蕊的眼光壓根就沒有看桓景。
「當然，少爺身價不菲，應該不會在意它貴不貴吧？」
桓景笑了。
他的笑意很輕，卻很分明。像是心情不錯。
「好，幫我把它包起來。」
「好的，我立刻包裝。」
幾分鐘后，唐覓蕊把包裝好的首飾推給面前的桓景。
桓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卻把首飾盒推了回來。
「喜歡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