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夜無雪來，王慧的悲哀
「我為什麼會哀傷？」夜無月皺著眉努力的回想著夢的內容。
可是無論她怎麼想都只能想到個大概，卻是想不起那身影模糊之人的臉到底長什麼模樣。
「明明，他抬頭了的，為什麼，我卻想不起來了？」
「小姐，什麼想不起來了？」耳房裡的七夕聽到夜無月的動靜就進了屋子，手裡還端著盛好水的銅盆，水是熱的，還飄著淼淼的水氣。
「沒，沒什麼，不過是一個夢罷了。」夜無月決定想不起來就不再多想了。
「小姐肯定是太累了才會做夢的，要不小姐你再歇一會兒，左右天還早著。」
「不用了，」夜無月掀被子下床，在七夕的服侍下梳洗完畢。
出了門夜無月先去了夜清明的卧房，看到恍若熟睡中的夜清明心裡微微有些酸澀再想起烏卡城就是滿目的狠戾。
很好，烏卡城，米布爾、江達，你們的項上人頭洗涮好了嗎？稍等，你們月爺我自會去取你們的狗命！
吃過早飯，夜無月剛想離開就聽見了大門口傳來喧嘩之聲。
這又是誰？！如此的吵！
「呵呵呵，哎呀五妹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咱們姐妹兩個倒是許久不見了。」一身王妃規制的夜無雪滿身華服的走進正廳，一邊說還走近了夜無月，親熱的拉起夜無月的胳膊。
夜無月絲毫不掩飾的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她可不記得她和夜無雪有什麼交情可談。
哦，若強說有的話那大概就是她魂魄剛歸的時候和這夜無雪有一蛇之緣呢。
「啊，呵呵，到底是離家久了，咱們姐妹都生分了不少。」也不知道是隨著年紀增長夜無雪的裝功增強了還是在福王府訓練出來的兩面三刀面不改色說假話的厚臉皮。夜無雪好像感受不出夜無月不喜她一般繼續笑呵呵的說著話。
「月兒妹妹，你這進了未央宮都是許久沒回來了，倒是咱們大姐還兩年回來一次呢。大姐說月兒妹妹你現在可是厲害了，就是在那仙府里都是特別厲害的人物呢。」
「哎呀，從前不知道那仙人們都長什麼樣子，現在看看月兒妹妹，倒是真瞧著了。」
「月兒妹妹，那仙府里到底長什麼樣子啊。」
……
夜無月本想若是自己不理會她，臉皮再厚話再多這總有口渴的時候吧，誰成想這夜無雪的臉皮已經堪比城牆了，說到一半感覺口渴竟是直接吩咐自己的侍婢去取了茶水來——看那架勢似乎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實在是不勝其煩，夜無月直接開口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且沒有絲毫營養的話。
「你到底想說什麼，別廢話，」
夜無雪看著夜無月的冷漠臉乾笑了兩下。
她可沒有自己娘那麼蠢，明知道這小賤人已經成長到了十個她們都撼動不了的地步還那麼愚蠢的去以卵擊石。她可是從福王那裡知道這個小賤人可是受了帝尊他老人家的青眼，若是這關係處好了可是少不了好處的。帝尊他老人家手裡面隨便露出點兒東西就足夠生活的了，若是那好處再多些，她丈夫福王就是替代了那龍座上的那位也不是夢啊。
所以哪怕今天夜無月把夜無雪的臉踩到泥地里她也會笑臉相迎的。而她這次來還真是啥事兒都沒有，若是用現在的流行話來說就是刷臉來了。
「看月兒妹妹說的，我這不是許久不見和你聯絡下感情嘛，真沒別的意思。」
「你若沒事，我有事，」說完夜無月就直接站起來離開了正廳，只剩下一臉尷尬不上不下的夜無雪。
「王妃，咱們憑什麼這麼給她面子啊，這五小姐真是好沒教養。」夜無雪身邊的貼身丫鬟在一旁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可是她卻沒得來一句賞賜反倒是挨了夜無雪一巴掌。
「混賬！五小姐也是你能說的？！回王府後自己去領罰。」夜無雪哼聲說道。
小丫鬟嚇的瑟縮了一下，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一聲是。
聽說夜無雪回來了，富春園那邊自然是派人來請，畢竟夜無雪還不知道府里發生的事若是走錯了院子笑話就有些大了。
待夜無雪進了富春園，看到了那滿臉猙獰傷口的左夫人的時候驚呼一聲甚至後退了數步，不過好歹她的理智還在，片刻就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娘，你這臉，」夜無雪可不敢說什麼是哪個狗膽的給她傷的，以她的聰明不難猜出這猙獰的傷口很顯然是夜無月傷的，畢竟整個夜府能和左夫人有仇的也就只剩下夜無月一個人了。
「還不是那個賤人！兒啊，你可是要給娘報仇，讓福王殿下把那個賤人抓起來，讓她進大牢，罪名娘都想好了，就是不恭不孝！」左夫人在看到夜無雪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探著身子抓住夜無雪的胳膊，一雙眼睛里滿是恨意。
「娘，你抓疼我了。」夜無雪嫌棄的往後退了一步，直差點兒把床榻上的左夫人給帶摔到地上。
「娘，五妹妹到底怎麼惹你了，她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就把你的臉毀成這樣吧，畢竟從前咱們哪怕差點兒害死她，五妹妹都大人不記小人過的饒恕咱們了。」夜無雪說道。
「你說什麼？！」左夫人陰森恐怖的臉立馬朝向夜無雪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夜無雪，就好像那暗夜裡的厲鬼一般。
「你管那個賤人叫五妹妹！你說她大人不記小人過！誰是大人誰是小人！！！」左夫人順手從床上抄起了玉枕直接朝著夜無雪扔了過去。
「本來尋思這你還是個好的，不像你的姐姐們那麼沒良心，卻沒想到天下烏鴉一般黑，都是那黑心黑肺的！」
雖然夜無雪很享受在左夫人心中自己強過那些在宗門仙府里修行的姐姐們，在聽到這前半句話的時候還略帶挑釁的看了旁邊佇立不言不語的夜無風一眼。可是就算她再愛聽這些也不會真的聽了左夫人的話去和夜無月正面相對。
她不傻，她其實也知道現在她在福王府能夠呼風喚雨，哪怕福王有了外心也只能把那些賤蹄子養在外面也不敢帶到她跟前兒來讓她心煩，這些她得到的很大原因都是因為她姓夜，和自己娘親痛恨死的夜無月一個夜。
既是知道自己的富貴榮華是來自何處她又怎麼會去自掘墳墓挖了自己的富貴根呢。
「娘，既然你現在臉已經這樣了就老實的待在家裡吧，王府了還有事兒，女兒我啊就不多留了，給你帶來的東西我都交給福伯了。娘記得去找他要啊。」說完夜無雪也不管左夫人如何只和夜無風點了個頭就自顧自的就離開了。
「這個逆女！逆女！——咳咳，」被氣的狠了左夫人連續咳嗽了數聲。
夜無風見此忙伸手給左夫人拍打後背給她順氣兒。卻不想被左夫人一個狠推推到了地上。
「你給我滾！——到底不是養在身邊兒的，就是不和我一條心，我不用你假惺惺，與其現在這樣生不如死，當時我就不用你去求那個賤人，就讓我死在那天，讓她背個弒母的罪名我就算進了陰曹地府也能痛快些！」
夜無風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不是她不受傷，實在是這幾天左夫人幾乎就是全天候的謾罵她，初時她還會傷心還會勸解她，誰叫她是生了她的母親呢。可是就是聖人也受不了這樣，更何況就像左夫人說的，左夫人生了夜無風后卻並沒有養幾天。
以前夜無風也認為是當時的蕭后將她從母親的身邊搶走，可是後來她了解到的卻並不是那麼回事兒，為了她的離開，蕭后可是直接又給予了王家人一個非常重要的職位呢。
她不過是被母親當作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籌碼交換出去了而已，而且還是為了她的娘家，哪裡又像她說的那樣是被搶走的呢。
「若是母親氣悶，那無風告退。」泥人都有三分氣性，更何況是從小到大都處在頂端被人追捧的夜無風呢，她照顧王慧不過是為了還那生恩罷了。
本來王慧還以為夜無風不過說的氣話，可是她等了半天卻都不見她出聲安慰自己，這抬眼一看卻半個人影子都沒有了。
「都是沒良心的！」王慧手邊兒上已經沒有趁手能夠扔出去的東西了，她只能頹然的捶了一下床鋪。轉瞬，卻是痛哭出聲了。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一個一個的閨女沒少生，可是卻么有一個人是真的和她一條心的啊！真是白生她們養她們了！早知道還不如溺死在那恭桶里呢！！！
對左夫人王慧這種人來說，她是永遠不會覺得是自己錯了的，也永遠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天底下只要有任何的事兒是逆了她心意的也鐵定是別人的不對，和她沒有半點關係。當然她更是不會注意到，她的四個子女，或多或少的都有她自己的影子。夜無風還算是各種程度比較輕的，不然肯定是不會管她，更不會為了她和夜無月下跪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