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熾天使
菲奧蕾眼皮跳了跳，沒想到林楠這麼狠。
用雙手的骨頭夾著她的劍，硬是給別到一邊！
她幾年來，處決過上百個全世界窮凶極惡的罪犯，但沒有一個，能狠到林楠這種程度。
彷彿身體是別人的一樣，根本感受不到痛覺。
「鱗行，碎！」林楠雙目血紅，憤怒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而鱗行作為特殊五行，給他補充的內氣更加多。
乾涸的丹田變得滋潤，林楠再次動用星爆，逼得菲奧蕾後退。
他得到一段安全距離。
雙方站在一片廢墟中，隔著二十米對視。
血，從林楠雙臂上汨汨流淌，宛如小河一般，他那裡有兩個血洞，在神聖氣息的侵蝕下無法癒合。
這時的林楠，眼前開始模糊，就連『視物』都出現虛影，菲奧蕾好似分成三四個，他眯了眯眼睛，揉搓，卻還是什麼也看不清。
失血過多，疲累。
丹田破碎所帶來的劇痛…
這三座沉重大山，壓得林楠喘不過氣來。
即便將鱗行破碎，讓這具相當於『汽車』的身體得到『燃油』，可『汽車』實在太破爛了，連輪胎都掉了好幾個，剎車油門報廢。
操控一個這樣的軀體，林楠力不從心。
他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突然，林楠心中一動，他仰起頭看向正午的天空。
蔚藍的天，和耀眼的陽光不知何時消失了，天空中烏雲遍布，變成令人壓抑的鉛灰色，這是暴雨要來了。
『終究逃不過天道。』林楠的嘴角，溢出苦笑。
仙界中有這樣一種說法，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
這『一』便是生機，所有修士都向著『一』靠攏，奮進。
但得到它談何容易。
林楠舉目四望，看見的，是美軍嚴陣以待的裝甲車，T0武者。
到處都是『死路』。
那唯一的『生』站在他面前，是菲奧蕾。
「每個人體內都有一個陰陽平衡，陽主『幸』，陰主『不幸』。而幸運與不幸，相等，形成陰陽平衡的命數。」
林楠怔怔自語，「我早在很久以前，就該死在一場車禍中，但我幸運的來到另一個世界，獲得五百餘年的生命。我的『幸』在別人眼中，無法想象的龐大，說之為奇迹也不為過。」
「同樣的，我的『不幸』也比常人艱難百倍。從撒哈拉到日本，我一路靠著別人幫助，走到現在。可這一次，沒有人能幫我。」
「這種絕境的出現，是必然，即便今天沒有，以後也一定會出現，這即是『劫』。」
林楠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突地產生些許明悟。
以陰陽守衡的理論，來看待世間各物。每人都有自己的『幸』與『不幸』，便是天才如菲奧蕾這種人，林楠也能看見，她的生命時時刻刻都在流逝，菲奧蕾天賦異稟，很有可能，會成為稱霸整個世界的年輕高手，但菲奧蕾距離生命盡頭，頂多還有二十年。
這時菲奧蕾的不幸。
放在林十三身上也是如此，她的『幸』是妖孽般的天賦，『不幸』，則是生在這個人類為主的世界。
林楠抬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那彷彿一隻具有無限威嚴的巨獸，它用金色的眼睛凝視著林楠，說：『臣服吧。臣服在天道之下。』
「我，林楠，是修士。」
他笑了起來，一種莫大的興奮與驕傲，充斥在胸腔之中——如此招天道怨恨，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
與天斗，其樂無窮。
「不逆天，便逆己。沒死之前，我不會放棄反抗！」林楠面目猙獰的攥緊黑色劍鞘，他低吼一聲，「沙行，陽行，碎！」
沙之星辰，來自於撒哈拉的古神賽特。
陽之星辰，來自一位鴻蒙的精血！
當這兩枚強大的星辰破碎，林楠的氣勢，上漲到一個極點，幾乎接近全盛！
但他的丹田，也隨之轟隆一聲崩塌。
狂暴的內氣，瀰漫在四肢百骸中。
林楠的經脈鼓漲如蛇，他的皮膚承受不住壓力，瞬間破裂，林楠變成一個血人！
看著這樣的林楠，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
菲奧蕾的臉色變了變，她一咬牙下定決心，將手指割破，精血滴在上帝之擁的赤紅色護心鏡上。
一道雪白的神聖光柱，從天而降。
在那聖光之中，菲奧蕾所有的傷勢被修復了。
她背後張開如天使般的雙翼，眸子之中，瞳孔消失，變成一片漠無感情的純白，菲奧蕾整個人的氣息也變了，彷彿裝在她身體的靈魂，換成另一個東西！
自由島上，響起一片驚恐聲音。
沐浴在純白光芒下的菲奧蕾，她體內升起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眾人情不自禁的跪伏在地上，連頭顱也無法抬起。
只有金丹境，才能勉強保持站立！
「該死，這是什麼？這力量已經超過金丹了吧？」
「菲奧蕾手裡的劍，火焰纏繞…那身姿，毫無疑問是傳說中的熾天使，是梵蒂岡的『降臨秘術』！」
「這種秘法，不是失傳幾百年了嗎？從『天上界』，藉助神靈的力量，居然還有人可以做到？」
「熾天使…哦！我目睹了奇迹！」
教廷的紅衣主教，托涅軟倒在椅子上。
他怔怔的看著那天使之姿，禁不住頂禮膜拜。
托涅熱淚滿面，他以顫不成聲的腔調，呻吟著：「啊！小菲奧蕾，你還是用了！你是對的，面對那個怪物，只有天使才能審判他！」
「您是聖潔的，美的，正義的化身！」
「教廷之人等待百年，終於再次目睹了您的英姿——」
所有來自於羅馬教廷的騎士，牧師，還有主教，都敬畏的跪在地上。
他們仰面張開雙手，仿若在擁抱那聖潔神靈。
這時的菲奧蕾，雙眼漠然的看著林楠。
她手裡變成火焰的湖光劍，宛如有著百萬度高溫，她將劍對準林楠，吐出兩字：
「罪人。」
在這莫大威嚴的重壓之下，林楠感到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痙攣，顫抖。
現在菲奧蕾的境界，已經超過金丹，半隻腳跨入小乘。
林楠深吸了口氣。
「我知道，我一定會輸。」
「以我現在的狀態，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我不需要『贏』她，我不需要打贏這一場！只要一秒，在這一瞬間，贏她一秒便足矣！」
「賭上我五百年的修為，經驗，我的所有技藝，只要贏一秒就夠！」
林楠體內綻放懾人金光，那破碎的陽行星辰，在不舍的與他告別。
陽行像一條『忠犬』，在臨別之際，用出它的全部力量，向敵人吠叫。
盯著菲奧蕾，林楠的目光如劍一樣，彷彿穿過了她，看向她背後，廣闊無垠的黑色天空。
林楠這一戰的敵人，不是菲奧蕾。
是天道！
他欲與天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