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圍殺神靈
“她很厲害,我殺不了她。”神代葵失落的癟著小嘴,悶悶不樂。
林楠一怔,隨即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說起來,陰陽體相斥相容,和磁鐵的兩極一樣,隻要體內氣勁那股淡淡的排斥感仍未消失,就意味著林十三還好好的活在沙漠的某個地方,就像此刻,雖然微弱但那股排斥感的確存在。
林楠神情沉重的看向前方,賽特和幾位仙級高手混戰在一起,人類方以陀族仙人為首,羅刹遊離在暗影中輔助,道本三石和多萊爾為左膀右臂。
四人聯手,但戰況依舊不容樂觀,豹首的賽特身邊籠罩著黃褐色神力,那層光芒硬度極高,就算陀族仙人也隻有全力出手才能破開,可是等真正的攻擊抵達賽達麵前,已經被削弱十之八九。
“輸了。”林楠長歎一口氣,看來隻能把希望寄托於美軍的核手提箱上。
他瞥了眼神代葵:“走吧。”
“去哪?”
“留在這隻能等死。”
神代葵想了想,微點小腦袋,輕聲說道:“我要去洗澡了。”
林楠錯愕的看著她。這巫女肯定是沙漠上所有人裏麵最不著急的,眼看著古神從墳墓裏蘇醒,一旦從這裏逃脫,很可能會給整個世界帶來末日,她竟然還惦記著要洗澡。
或許是不滿於林楠詫異的眼神,神代葵哼哼著解釋道:“打了一天身上好髒,都是沙子。”
她背部裸露出的幾道刀痕已經凝結,被血枷覆蓋,林楠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感歎怪物的恢複力。
走了不到五百米,發現一片小綠洲,長著幾顆光禿禿的樹木,掛著零星葉子,中間有個小水窪。
林楠回頭望去,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烏雲遮日,大雨暴風,再往前看,卻是炎熱的沙漠,雲層和雨雪都被賽特恐怖的力量蒸發。
敗北隻是早晚的問題,林楠默然的掏出一根煙,躲在大樹底下抽起來,可能用不了多久頭頂就會升空一枚火光,在撒哈拉落下。
這裏實在太適合動用核彈了。
廖無人煙,基本不會產生誤傷,不像在大都市裏,扔枚核彈需要犧牲上百萬無辜平民。
林楠也想逃出去,可大金字塔籠罩的兩公裏範圍內都被封鎖住,半仙也許還有機會,但他隻殘餘不到兩成的內氣。沙漠化作了牢籠,沒法逃脫。
把神代葵約出來的目的也正在此——林楠逃不了,但鱗化狀態下的神代葵堪比半仙,絕對能逃出去,反正完都完了,不如拉一個日國的怪物當祭品。
也算為軍方立下大功一件,說不定家人朋友都能得到優待。
背靠大樹,林楠拿著煙,像玩躲避球似的躲從枝葉間掉下來的雨珠,他耳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脫衣聲。
寬大的巫女服從嫩滑的肌膚脫落,沒有絲毫的滯澀,這讓林楠想起某巧克力打的廣告,縱享絲滑。
一段從喉嚨裏哼出很輕的歌聲,從背後的小水窪裏傳了過來,還有著少女拍打水擦拭身體的聲音,林楠心想轉過身去的話這幅場景肯定很美妙,狂風暴雨如同末日般的天空,前方還有仙人和古神在血戰,他卻像個逃兵一樣來到小綠洲,偷窺日國的巫女洗澡。這樣死也不賴,還能得個舍身殺怪物的英名流傳千古。
神代葵哼的歌他有些熟悉,語調帶著一絲雀躍,神代葵心情很好,但那首歌的歌詞很恐怖。幾天來林楠學習了一下日語,簡單的基本能聽懂,為了對付神代葵他甚至看過不少關於日本的史料。
比如現在的林楠就知道,巫女唱的叫做‘通行歌’,死去的鬼魂哼唱著這首曲子,渡過陰間類似於奈何橋的地方。
林楠腦子裏回憶了下關於這首歌的背景,貌似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日本,民間有不少窮苦人家,天氣大旱稅收嚴重,家家戶戶吃不飽,死在街頭小巷的人像蒼蠅一樣多。
後來,父母不忍心看著孩子挨餓受苦,就把他們帶到深山裏殺掉,孩子去的時候都很高興,以為父母帶他們出來玩,當大人回去時都掩麵痛哭,覺得悲傷愧疚,因為孩子的亡魂會一路跟著他們,為了安度亡魂讓它們轉生,就會唱這首通行歌。
林楠感覺腦袋有點暈,知道歸知道,可神代葵為什麽要挑這種時候,唱這種歌?她其實並不傻,已經料到今天的結果了?
實在按捺不住好奇,林楠準備扭過頭去看一眼,反正天這麽黑,巫女應該發覺不了。
何況,林楠更在意的是神代葵的眼睛。她一直戴著遮蓋雙眸的白色布帛,那是件法器,再加上蛇化狀態下的神代葵幾乎全身被覆蓋,唯有眼睛的地方保持正常人類。
林楠心想,會不會和修羅道差不多,就像他用純陽神力死死守住心髒,是一樣的道理?
扭過身時,林楠發誓他的理由絕對堂堂正正,絕非想偷窺女孩洗澡,但真正目睹那一切,林楠的心髒狠狠哆嗦了一下,宛如被冰冷的大手攥住。
小水窪,被浸染成猩紅的血色,一朵仿若鮮血組成的花以神代葵為中心慢慢向四周蔓延,那些紅色的東西全都是最普通的血。
神代葵麵目憎惡的拿著一把短刀,如同給土豆削皮一樣,割爛自己的皮膚。
這讓林楠立刻想到古代的淩遲,而眼前的巫女正在給自己施以酷刑。
世間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凝聚在那張絕色的小臉上——神代葵仍舊沒有摘下布帛,仿佛時時刻刻都不會摘下,但是從她的嘴角和眉毛能看出濃濃的怨恨和憎惡,像是張牙舞爪的幼小厲鬼。
神代葵抿著嘴手持短匕,從右臂的最上處狠狠一劃,血和肉連帶著皮膚,撲通落入小水窪,浪花消失後那部分的水麵飛速變成紅色。
林楠還聽見她在不停的重複某個字,以林楠如今的日語底子很輕易的就聽懂了她在說什麽。
神代葵一直像個念經的和尚似的,重複‘髒’字,好像身上已經髒到了不得不把皮膚割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