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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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驚怒到極點是什麼感受?

  腦門爆炸,腦子裡一片空白, 想殺人?不不不, 也不全是這麼兇殘,還是有美好之處的。


  就比如這天白硯在回家車上聽了會兒崑曲。


  這時候隔了半個小時, 耳邊似乎又飄出了咿呀殘音:良辰美景奈何天, 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反覆吟唱啊,無休無止啊。


  媽的!


  所以白硯也不算很生氣是吧,看,他還能控制自己。


  不說謊, 他連發火的訴求都沒有。


  白硯把意向書抓到手裡,對經紀人說:「你先回去。」


  真是沒道理, 他都這麼平靜了。給他製造驚喜的兩位怎麼還是一副訝異外加惶惶不安的樣兒。


  現在知道怕……早幹嘛去了?


  經紀人似乎朝裴摯瞟了一眼, 又對他說:「中國區形象大使, 白硯,你明白髮生了什麼嗎?你的事業又上了一個台階, 我跟裴先生……」


  白硯說一不二,「回去!」


  何必邀功甩鍋兩不誤呢?也沒打算訓你。


  經紀人臉色青灰,張了張嘴巴, 轉身走了。


  悻悻的背影消失, 白硯沒心思搭理站在一邊的小混蛋,轉身, 到陽台, 掏出手機, 翻出小老闆的電話。


  打電話幹嘛?當然是讓有些人去該去的地方。


  心大,管不住了,還留著幹嘛?要走就乾淨利落,解釋或者道歉什麼的,都不用了。


  「……他現在不適合跟著我,你可以考慮給他換個藝人,他要不願意,也可以另謀高就。」


  小老闆今天腦子依然不好使,「什麼?為什麼?你經紀人跟你五年了,怎麼說開就開?」


  白硯喉嚨火燒火燎的疼,不想多說話:「你不能去問他?」


  小老闆總算又識相一回:「行我知道了。」


  對,多餘的話一個字也不要說,這樣不是挺好?


  不,好像還缺點什麼。


  白硯轉身,眼光在屋子裡搜尋剩下的一位。


  怪了,客廳沒有人,只有天花板一片粉紅和一地五彩紙片相映生輝。


  忽然,他腰間一沉,低頭,裴摯本摯半跪在他腳下,正死死抱住他的腰。


  頭還緊貼在他腰桿,眼睛睜大直愣愣地朝他望著,這次活像條驚頭慌腦的柴犬,「我錯了!」


  白硯沒踹開人回房,純粹是因為踹不開。拖著一個一米九的男人上樓難度係數更大。


  他低頭看著裴摯,「你骨折的鋼釘拆完沒?」


  裴摯眨眨眼:「沒。」


  「剩下的什麼時候拆?」


  「年底。」


  行,到年底,要是裴摯還在他眼前晃,要是再發生類似的事,那沒什麼可說的。


  能動手就不嗶嗶。


  白硯氣得腿軟,拉過藤椅坐下。


  裴摯用奇異地姿勢配合他的行動,待他坐下后還盤腿坐下地上一直抱著他的腿。


  像什麼樣?白硯抖抖手上的稿紙,「你去對面坐著,這事你佔頭功,我可不能怠慢你。」


  裴摯腦袋貼著他的膝蓋,連臉都擠變形了,還是無比執著搖搖頭。


  運動大男孩的古銅皮膚把眼白襯成森森的白,漆黑的眼珠子定定朝他望著,怎麼看都無辜,怎麼看都無害。


  白硯有點頭暈,耳邊又有殘音在沒完沒了地唱: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他伸手指著對面的椅子,「立刻!馬上!坐那!」


  裴摯又巴巴看了他一會兒,似乎在考慮這個這個指令的可行性。


  他真不耐煩了:「聽見沒有?!」


  裴摯一陣風似的刮到對面,老實坐下了。


  行,安靜了,干正事。


  就著露台不算明亮的燈光,白硯匆匆把品牌方的意向書草覽一遍。


  不錯,對方給的條件居然還算優厚,可見這幾隻瘋狗在多麼賣力的發瘋。


  這只是個初步意向書,全是可協商條款,沒有任何簽章,不具備法律效力。可別說不簽合同,他就能輕易反悔。


  能讓對方給他這種東西,不用說,他的經紀人一定對人表示他熱切希望合作。他現在跑出去說:「這根本不是我本人意願,誰上躥下跳都跟我沒關係。」也得有人信。


  正常人有幾個像他周圍這兩位的畫風這麼現實魔幻?


  還有,能打通這層關係,一定有其他中間人,不用說,湯珍珠。那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啊,曾有個女星得罪她,她封殺了對方整個公司的藝人。


  現在讓他說後悔去打湯珍珠的臉?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生來。


  媽的!


  夜色越來越沉,起了風,白硯卻越吹越燥熱,鼻尖覆了一層汗。


  突然,一團濃濃的陰影蓋在他頭頂,抬頭,是裴摯。


  背著光,裴摯俊挺的濃眉好像微微蹙著,眼色好像還有個嚴肅樣。


  行,這會兒也不戲精了,剛才驚惶失措賣萌裝可憐都是他的幻覺。


  只是一個四目相對的時間,白硯手裡稿紙被抽走。裴摯彎腰俯身,兩手撐著藤椅扶手把他圍在椅子里,眼光沉沉地對上他的眼睛。


  白硯自然沒有好臉色。


  可裴摯這次只是渾不在意地笑了下,「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你不願意搶別人的東西。咱們這回真不算搶,只是把本來屬於你的拿回來。就為個代言讓你背個罵名,這事兒我能幹?我又不傻。」


  白硯說:「你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裴摯不以為意地點頭,「好,我傻。」


  「明說吧,湯珍珠提供的爭取對象不止這一家,還有個男裝大牌,人家本來看上的代言人是齊廈。可就算有視帝齊廈,我也不是爭不過來。我為什麼沒幹這事兒?還不是怕你心裡過不去,齊廈拿那代言是憑真材實料拿的,沒多少貓膩。」


  白硯冷冷地說:「你對我有什麼誤解!?」


  不願要代言和不願搶代言,多大的區別?

  裴摯說:「你都對,你聽我說完。」


  白硯牙癢。


  裴摯眼睛眯出幾分狠勁兒,「孟姝算什麼東西?這珠寶品牌本來這次就偏向找男星代言,原先看上的那位出了點事兒,就年初的tao色新聞,你應該也知道。後來品牌方看上的就是你。別看她對你表面客氣,這代言她瞄了好幾年,從兩個月前開始,為了讓人家打消對你的念頭,她那一夥子人輪番在人高層面前編你的黑料,說你耍大牌、拍戲中途毀約、還有其他的我都不好意思提。」


  裴摯越說越不痛快,要不這些天他在忙什麼呢?


  拐彎找人打聽內/幕,讓湯珍珠替白硯澄清唄。


  不管澄清的目的是什麼,澄清本身有問題??


  其實這種程度的黑料通常沒多要緊,後台夠硬、對輿論風向控制力強,一切都不是問題。可白硯那公司是個什麼小破公司啊。


  孟姝那女人真是很能抓人短處,還買通品牌方內部人員,把白硯這一圈人完全隔絕在門外,品牌商找代言人,哪個不擔心藝人本身的名譽風險。


  所以,裴摯鄙夷地說:「她就是個純小人,咱們拿回自己的,順便給她一巴掌,心裡有什麼可過不去的?」


  聽著好像挺對。


  可給人一巴掌,還得給自己找個套裝身上,這是個什麼道理?

  白硯越想越氣,「所以你就替我做主?」


  裴摯打了個哈哈。


  他分寸不讓地逼視裴摯的眼睛,「你能替我做主?」


  裴摯笑著,又摳出個誠懇樣,「不是,我說這些就想讓你少難受一點。」


  白硯反唇相譏:「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是吧?」


  這話果然沒毛病。


  真是個雞飛狗跳的夜晚。


  裴摯做了不太好的夢,乾脆半夜爬起床,到白硯門口睡下了。


  清早,他是被門鈴聲驚醒的。


  犯著床氣正想發火,「咔嚓」一聲,是開門聲,轉頭見白硯站在門口瞧著他,面色十分不善。


  還沒消氣吶?他嗖地跳起來,打個招呼,「早。」


  白硯也是真想不通裴摯的腦迴路,在他門口的走廊牆角睡覺?


  急著下樓開門,他邊走邊譏誚地說:「這是我家,我還能跑了?」


  裴摯抓了把頭髮,睡眼惺忪地說:「萬一呢?」


  這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

  來客是小老闆,意圖很明顯。


  白硯穿著睡衣在書房接見他。


  小老闆果然坐下就開始求情,「他都給你當了五年經紀人,看在交情份上,你就當再給他一次機會?」


  白硯說:「他連本職都做不到,還要什麼機會?」


  小老闆說:「他做到了啊,我爸以前就是讓你別亂接代言,別短視,你那會兒不也是這麼想的嗎?現在你都一線了,夠接好的了。他看準機會下手,有多大問題?我記得我爸去的那年,你自己不也想要大牌代言嗎。」


  白硯想揍人,不跟他本人商量,果然沒問題?

  小老闆一瞧他的臉色,居然跟裴摯一個腔調,「我錯了!」


  挺好,一個一個認錯都挺利索。


  然後下次繼續再錯。


  白硯氣不打一處來,「你也知道我幾年前就想要大牌代言,我為什麼沒接?就是因為看清了現實。」


  小老闆頓時語結。


  白硯繼續說:「我入圈到現在靠的是什麼?你心裡沒點數?演技不錯,外貌好,觀眾緣得天獨厚,最重要的是三年沒漲片酬的讓步。」


  做到全部,他才能片約不斷,即使他所在的公司是個草台班子。畢竟,哪個投資商會跟錢過不去。


  正因為這樣,被他擋道的同行不知道有多少。


  孟姝在背後算計他,有多想不到?那麼多選角時在他手下落敗的小生,說不定偷偷扎小人的都有。


  小老闆像是有些難受了,「別這麼說,你是影帝爸爸啊。」


  這麼天真,確實應該回爐再造當個寶寶。


  白硯真是怕了他了,這人居然能當老闆,「接代言跟影帝有必然聯繫?影帝只有我一個?那就是個修羅場,競爭起來玩命互斗是常事,誰黑贏了誰上就是規則。」


  在這個規則里,本身資質足夠又有強勢背景的藝人是令人信服的王者,資質不夠靠背景出頭的是玩家。


  小老闆不服了:「成規則就一定對嗎?」


  白硯太陽穴直跳:「不顧規則,你在圈裡能活?」


  他公司就這樣,他認了。


  雖然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可沒那個耐心總跟人撕,就不把自己摻到那個局裡玩兒。


  這次,他沒表現出爭取的訴求,而且只是個開始,孟姝才只做到在背後黑他的程度,但凡他有點表示,或者孟姝運作一段時間還達不到目的,就要在網上跟他血雨腥風了,到時候多少人等著對他落井下石?


  他壓得住別人的口風還好,萬一沒有,他倒了,草台班子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所有的現實,白硯都看得太清楚。


  不好看的,他都看得太清楚。


  就孟姝對他做的這些,放在圈裡算什麼惡?


  一幫小孩一驚一乍的,真正的極惡,這些孩子見過嗎?

  小老闆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戰戰兢兢地說:「你是真正靠自己紅起來的演員,連你都不敢爭取自己應得的,公司這些孩子怎麼看得到希望。」


  白硯腦子一炸,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沒有後台,又把副導演xing騷擾爆得整個橫店都知道的新人女演員,沒有後台,連一分錢都不願意摳出來給角色導演的新人男演員。他們不紅很難理解?你對這個世界有什麼誤解?」


  讓這群道德標兵乾淨地演戲,乾淨地紅,你有你老子當時那種手段?


  他突然起身,幾步到門口,開門。


  果然,裴摯在門外。


  白硯一怔。


  「牆角好聽嗎?」片刻后,他冷冷地問。


  裴摯本來也是個愣愣回不過神的樣兒,很快一咧嘴角,「我來問你早餐要不要加蛋。」


  白硯漠然不語。


  對視幾秒,裴摯轉身,走了。


  白硯在原處站了一會兒,轉頭對小老闆說:「我說這些不是怪你。我們都認清現實,有多大能耐說多大的話。你今年多大?中學二年級畢業沒?」


  小老闆小聲嘟噥,「我的意思是,至少,他們去幫你澄清不是錯。」


  白硯眯起眼睛,小廢物你今天出息了?


  小老闆腦袋又縮回去:「我錯了,拿不拿代言,他們應該先問你的意思。」


  行吧,最關鍵的關鍵,裴摯一190的男人蜷門口蹲著求親親的樣子太欠抽,白硯內疚值刻度表本來亮起的警報紅燈,瞬間嗚哇著變成了一團荒腔走板的花花綠綠。


  他沉默幾秒,裴摯站了起來。


  這會兒裴摯也不賣萌裝可憐了,兩條英氣畢露的濃眉微微蹙起,終於直接表達不高興,「你經紀人惹的事兒?」


  白硯撇開目光,徑直往樓梯間去,「吃飯去。」


  誰配合賀玉軒做的,重要嗎?事情已經發生,這是事實。失察被坑比主動籌謀,錯也沒差多遠。


  何況這算什麼錯。炒個CP什麼的,放在圈裡真不算事,沒有對不對,只看值不值。他經紀人和賀玉軒那邊確實都不是東西,可他也能從中獲利,利益當前,相逢一笑泯恩仇多正常是吧?

  媽的!


  別問為什麼,這天早餐,撩袖子下廚的變成了白硯。早餐嘛,簡單,兩碗面加上兩個蛋的事兒。


  白硯煮麵時,裴摯一直在後邊瞧著他。瞧著瞧著,人就從後邊貼上了他。


  裴摯胳膊還環上了他的腰,下巴也擱上了他的肩膀,「哥。」


  許久沒有的親密相貼,白硯手中的筷子還在鍋里攪和,但身子一僵,裴摯溫熱的呼吸就噴在他耳側,噴得他一腦門子彆扭。


  真是見縫插針打蛇上棍的小混蛋。


  真的,說裴摯當時揍賀玉軒是為了讓他好好錄節目,白硯一點兒也不信。再說了,一出事就比平時放低幾個身段哄前男友的事兒,他會做?當然不。


  於是,他側過臉說……


  他聽見自己說:「水開了,小心濺著。」


  ……


  裴摯心裡特別蕩漾,這時候別說只是可能被開水濺幾下,就算把他整隻扔鍋里煮了,他也不能放!

  他還是不忿那些下三濫把賀玉軒那下三濫跟他哥扯到一塊兒,真是連挖人祖墳的心都有,可要說這是他哥願意的,打死他三回裴摯都不信。


  事實太簡單,他哥又受委屈了。


  溫熱堅實的身軀就在他懷裡,熟悉好聞的氣味時刻安撫他的鼻腔,最難得的是他哥沒掙,簡直福利。


  裴摯把胳膊收得更緊,由衷地說:「我也沒那麼難受,賀玉軒那東西我還沒放在眼裡。」臨了,又加一句,「真的。」


  好容易粘手粘腳地做完飯,到餐桌對著坐下。


  裴摯吃了口他哥煮的面,又眼神灼灼地朝他哥表衷心,「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他們不就想打我臉嗎?只要你心在我這邊,我什麼都忍得下去。」臨了又擲地有聲地補上一句,「真的。」


  不輕舉妄動一下還真不是你的個性裴少爺。白硯總覺得小混蛋玩的是以退為進。


  可裴摯說話的樣子太誠懇,那雙眼睛黑是黑白是白,一點中間色也沒有,赤子般赤誠。活像個斗敗了反派,回頭被自己隊友插了一刀的孤膽英雄,這孤膽英雄還吐血說著沒關係。


  白硯沒說話,低頭細嚼慢咽地填肚子,他不會被表象打敗。


  轉瞬,裴摯放下筷子趴桌上,把頭湊他面前,很燦爛地咧嘴一笑,「我以前聽你話,你都會摸我頭說你乖。」


  片刻后,白硯看見自己的手果然覆上了裴摯烏黑的發頂,還揉了揉,接著,他聽見自己說:「乖。」


  算了就這樣吧,鼓勵裴摯別胡亂插手這事總是對的。


  裴摯這頓飯吃得格外香,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不輕舉妄動?廢話,跟他哥有關的事兒他當然不能輕舉妄動。他必須得看準風向再打爛那些人的臉啊是不是?

  可涉及到輿論,打臉就是個技術活兒。


  裴摯的技術顧問郝總這樣說:「你確定這是白硯的意思?炒男男CP連緋聞都算不上,白硯自己不下場,咱們正兒八經地造勢說他倆沒事,那跟傻子沒區別。誰也沒認真說他倆是GAY啊。」


  此時,裴摯已經從奶狗模式切換成獒犬,「賀玉軒那雜碎現在在哪?」


  郝總說:「還想揍他?這招行不通,他公司現在給他請了五個保鏢,專防你。」


  裴摯說:「誰要揍他了?你能不能替我找門路買他的黑料,要一下能把人撕垮的。不用考慮成本。」


  郝總聲音很無奈:「行行行,小少爺,你等著,我去辦。」


  裴摯聲音猝然轉冷,「你叫我什麼?」


  郝總話鋒一轉,「裴摯,裴摯,裴少爺。」


  裴摯果斷掛掉電話,不甚爽快地嘆了口氣。人生是多麼的凄涼寂寞,幸虧還有他哥把他當成奶狗。


  奶狗飼養者白硯維持了兩天的平靜。平靜的意思就是對於白鶴CP熱潮,不聽,不看,盡量按平常節奏過日子。


  裴摯這次算是見識了炒CP是怎麼回事,他以前是被眼界限制了想象力,


  他用小號加了個CP群。進群先被拉著一通洗腦,若干個關於他哥跟賀玉軒親密關係的洗腦包,就連裴摯看完都差點以為他哥跟賀玉軒已經緣定三生。


  他火冒三丈,這火頭就真是沒處去了,人家一群年紀不大的姑娘被營銷牽著走,他能咋地?


  於是深夜上樓,裴少爺纏著沒讓他哥回房,翻出手機問白硯:「這些負責洗腦的真是粉絲?不是營銷方的姦細?」


  白硯說:「我不清楚。你別看那些東西。」


  裴摯擰起了眉,眼光煩躁地在走廊掃了一圈又落在白硯身上,「我心裡躁得慌,哥你到房裡陪我一會兒。」


  次日就是電影首映,白硯沒多想,在裴少爺房間門口停住了腳。


  白硯挺久沒進裴摯房間瞧了,進屋開燈,新世界大門打開。


  應該說,這新世界還挺熟悉。


  裴摯床頭一溜相框,全是影帝爸爸的生活照。


  就連凸窗窗台上也擺著大幅的白影帝照片,白硯都想不通裴少爺是什麼時候拿出去擴的。


  對,枕頭邊上還有本時尚雜誌,正好翻開到白硯硬照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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