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試探
布魯斯·韋恩？
唐於奈是知道他的，畢竟是個名氣不遜色於托尼的富翁，只是在托尼成為鋼鐵俠之後，人氣壓過布魯斯·韋恩一籌，可見超級英雄這層身份的加成效果之高。
看托尼的樣子，兩人似乎不太和諧？
豪車的門被打開，西裝革履的男人踩著光亮的皮鞋彎身從車廂里出來。英俊的男人挽著高挑的模特，面帶微笑、從容不迫的走在鎂光燈下，硬生生把這裡走出了紅地毯的感覺。
布魯斯遠遠就看見了他們，直直的朝這邊走來。
輪廓如雕琢般深邃的男人約莫三十歲，短髮都梳到腦後，白色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鎖骨若隱若現，挺拔的身型把西裝撐起，絲毫不輸給男模，憂鬱和性感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托尼挑眉：「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
布魯斯一笑，目光在托尼和唐於奈之間打轉：「我總不能整天都待在哥譚吧？」
布魯斯和他的女伴一靠近，對比就十分明顯了。
露出一條傲人深溝的金髮女模特兒比唐於奈還高，她身邊的男人卻也比她高出半個頭，而穿著高跟鞋的唐於奈瞥了一眼和她平頭的托尼。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
等等！
幹嘛要比身高呢！身高有用嗎？
他們這邊可是武力值爆表啊！
金髮女模有意無意掃了眼唐於奈的胸口，眼內的不屑毫不掩飾，跟她比起來，唐於奈彷佛是個沒發育的小孩兒。
唐於奈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
金髮女郎轉頭跟身邊的男人話說時又換上了另一副甜美可人的模樣：「布魯斯~我們進去好不好？我站得腿累啦。」
雖然托尼·史塔克也曾經是她的目標，但她現在可有了布魯斯·韋恩，即使後者沒有超級英雄這層身份，也足以讓千萬女人為之著迷，她這句話是故意在曬恩愛。
布魯斯攬著女模的腰，沖托尼歉意一笑：「抱歉，我們就先進去了。」
托尼擺擺手，表示你趕快走吧我也不想見到你。
布魯斯經過唐於奈身邊的時候對上了她的視線，於是嘴角含笑的朝她點頭示意，後者也癱著一張臉的回以微微點頭。
唐於奈清楚的看見，他的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
唐於奈目送了兩人離開之後，對身旁的男人說：「史塔克先生。」
「怎麼了？」
「你說得對，布魯斯·韋恩果然很討厭。」
「……噗哈哈哈哈哈哈！」
……
今晚的宴會是由一個富豪辦的生日宴，受邀的人不是商政名流就是影視名星，那些臉上掛著虛偽笑容的人互相交談，打扮得花枝展招的女明星或女模們尋找著自己的獵物，只要隨便勾搭上一個富豪，出賣一下身體就能換取名氣和身價。
無論在以前還是現在，唐於奈都不喜歡這種紙醉金迷的場合，也許是離家太久，習慣了一個人，太多人的地方反而讓她感到不適。
無奈托尼是個發光體，去到哪都是焦點，連帶著唐於奈也被關注起來。
托尼似乎是注意到她的不安，帶著她轉身就離開，留那些堆著笑臉迎上來示好的人在原地尷尬相視。
男人把手放在唐於奈的背上領著她走，她回頭看了看，問：「那些人不緊要嗎？」
托尼聽到，肆意的笑了同時口出不遜：「你在說什麼呢？他們加起來的份量都沒有我一根手指重啊。」
唐於奈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這個男人總是那麼狂妄自大，可是卻讓人討厭不起來，這大概就是托尼·史塔克的魅力吧？
唐於奈想找個地方透一口氣，便對托尼說：「我想去個洗手間。」
「去吧，」托尼半開玩笑的道，「別迷路了，我的女孩。」
……
高級場所內的廁所也裝修得富麗堂皇，唐於奈雙手撐在大理石的洗手盤上，看著鏡子里的黑髮女孩，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一個隱居深山的老人久別多年回到繁俗人間，卻發現自己格格不入，彷佛處於一個不同的世界，看著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卻只能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明明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她拍了拍臉頰，好讓自己清楚些，收拾心情走出洗手間。
然而才剛走出洗手間兩三步，唐於奈就跟一個黑影迎面撞上，那人結實得像塊鐵板，撞得她一個重心不穩就向後倒去。放在平時，唐於奈絕對能夠在半秒以內就調整姿勢站穩，可是她忘了自己正在穿著高跟鞋。
男人眼明手捷的一把攬住她的腰，阻止了女孩即將撲街的局面。
唐於奈的第一反應是：一天能撲兩次，我這是和高跟鞋有什麼仇？？？
唐於奈抬頭，卻發現比險些撲街更倒霉的事在後頭：「……謝謝你，韋恩先生。」
青年男人的大手緊緊的扶著她的腰肢，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就近在咫尺，唐於奈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溫暖的呼息打在她的臉上，痒痒的。
他肩膀寬闊，黑髮女孩緊密地挨著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傳來西裝布料的滑膩觸感，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充斥於鼻間，那雙深黯的眸子倒影出自己的臉孔，看似多情的眼睛深處毫無溫度，隱隱帶來壓迫感。
女孩的腰肢纖細得不可思議，幾乎一手就能握住，布魯斯感覺自己的手彷佛摸上了什麼脆弱的物品，不敢發力，生怕一碰就碎。
唐於奈像觸電般從布魯斯的懷裡抽身，上一刻男人眼裡的冷傲似乎只是幻覺，他的臉上揚起一個花花公子式的微笑：「我的榮幸。」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唐於奈避開他的視線，就要從布魯斯的右邊離去，誰知他卻向右跨一步，阻擋了她的去路。
唐於奈對上他的視線，蹙起了眉：「還有事嗎？」
「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呢？」布魯斯低下頭，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唐於奈的耳邊低吟，聽得人心痒痒的，如果這時被撩的是一般小姑娘，恐怕早就面紅耳赤心跳加快了。
然而，唐於奈面不改色的拉開了距離：「紐約這麼大，你不可能每個人都見過吧？」
見到黑髮女孩明顯的疏遠，布魯斯不怒反笑，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看著她：「好吧，那麼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於奈·唐。」 唐於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盯著那雙染上虛假笑意的眸子道，「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吧。」
男人揚起的微笑僵在了臉上。
他緩緩撫平了嘴角的弧度，眼裡的薄涼不再掩飾，和上一刻的那位「花花公子」有差天共地的變化：「唐小姐，你可真是帶給我驚喜了。」
褪下了偽裝之後的男人聲音略沉，說話多了一份冷冰冰的感覺，還有剛才唐於奈以為是錯覺的壓迫感。
女孩的黑眸平靜得像夜裡的港灣，在黯淡的燈光下爍爍而亮。
布魯斯忽然笑了，但是這個笑容並沒有溫度，乾燥的嘴唇微動：「不知道唐小姐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唐於奈眼神古怪的看著他，不知道這個情緒變幻莫測的男人在鬧哪一出，道：「我不會跳舞。」
這個自然是拒絕他的借口，在小時候唐於奈就被逼著上舞蹈課，雖然幾年沒跳了但也不至於全都忘光。
「誰說一定要懂才能跳？」
「……」
男人似乎是鐵定了心要跟她跳舞，兩人移動到中央的舞池，唐於奈只能在心裡祈禱托尼快點找到她並帶走她，跟布魯斯·韋恩相處實在是一件很費神的事。
布魯斯伸出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唐於奈接著把自己的手放到男人的大手裡。
她搭著布魯斯的肩，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兩人隨著音樂緩緩擺動起來。
布魯斯比唐於奈高出大半個頭，她必須仰頭才能對上他的眼睛。
「最近曼哈頓很熱鬧。」布魯斯湊近女孩的耳朵，有意無意的道。
唐於奈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紐約大戰的事，回答：「哥譚市一直都很熱鬧，不是嗎？」這座罪惡之城可是眾多罪犯和神經病的溫床。
「哥譚可沒有那麼多的超級英雄。」
「不是還有蝙蝠俠嗎？喔，他可不是超級英雄。」
男人沉默了一瞬，垂眼看著女孩纖長的睫毛，緩緩道：「你似乎對蝙蝠俠有意見？」
「不敢說是意見，」唐於奈察覺到男人的目光，卻看向遠處沒有抬頭，「我只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而已。」
布魯斯接著問：「為什麼？」
唐於奈沒有意識到他在誘導自己，單刀直入：「他的行動凌駕於法律之上，能夠約束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原則，誰能夠保證蝙蝠俠沒有墜落的一天？如果有一天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呢？」
布魯斯聽著唐於奈的話，不禁想到了小丑，那個總想著法子要把蝙蝠俠拉到他身處的地獄的瘋子，為此甚至不惜一切。他不在乎名利與金錢，只在乎跟蝙蝠俠下一盤又一盤的棋，並且樂此不疲。
他微微收緊了手，女孩手上冷涼的觸感帶他的思緒回到現實。
「那麼你不覺得，曼哈頓的那位刀客才是最危險？她強大的能力也不受法律束縛。蝙蝠俠再厲害，他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
布魯斯的話讓唐於奈的瞳孔一縮，她察言觀色瞄了一眼男人臉上的表情，並沒有發現到任何異樣，這似乎只是個巧合。
唐於奈：「她的刀只揮向邪惡。」
布魯斯：「正如你所言，誰能作出保證？」
兩人相視一眼，均挑起了眉。
……
托尼看了看手錶，發現唐於奈上廁所的時間實在有點久了，便去找找她，在女廁門口像個變態一樣抓住一個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女人問，一無所獲，正隱隱擔心的時候，卻在舞池見到那個本應該在洗手間里的人。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的女伴才離開了一段時間，就跟他的對家布魯斯·韋恩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