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凝望碧霄
原來白錦昨日與周越告別之後連白家都沒有回，而是直接進了宮。就是去和皇帝坦白，言明自己甘願下嫁給越郡王的事實。
而皇帝既然敢不顧世俗朝野的議論發出那樣一道名旨，自然是不願自己捧在心上的長郡主下嫁的。雖然被白錦抓住軟肋不得不妥協，但是心裡到底是積壓了火氣，這齊國公的請罪可不就直接撞在槍口上了。
而丁公公看見龍顏大怒，心急之下才連忙把齊小公子縱火的原因說了出來，皇帝一聽可不就樂了，覺得有人不僅是贊同自己的觀點，而且還付諸了實際行動，這心裡的火氣也就散的差不多，態度自然也就好了起來。
所以今天早上白錦的那一笑就是在提醒周越，萬不要介意皇帝的反應，更不要談論這件事，她會處理好一切。
周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和白錦有這樣難以言說的默契，彷彿冥冥註定她就該來找他，該嫁給他。這樣的默契讓他覺得慶幸，但同時心裡也湧上了一絲的心疼和苦澀。低頭苦笑的時候他就在思索，他難道真的這麼不招人待見么······
而此刻的清心殿內，則是洋溢著皇帝爽朗的笑聲，在場自然的都是陛下的心腹，所謂龍言悅色，又豈是一般人能聽了去了。
「尋暖，你說，這齊家的混小子可總算是看了一件人事。朕瞧著，非常有膽識呀。」皇帝捻起一顆葡萄送到嘴裡，一嘴咬開，滿嘴生津。果然這心情好了，連葡萄都甜起來了。
白錦一臉的無奈，也不回答，只是靜靜的一旁坐著。
皇帝得了便宜，也不好意思賣乖。「行了，你說的朕可都答應你了。不過其他的可得聽朕的。」
「嗯，多謝舅舅了。」白錦起身行了禮。
「對了，朕叫貴妃和賢妃等人給你備了添妝，裡頭可有不少朕私庫的好東西。嫁到越郡王府可別縮手縮腳的受委屈，平白丟了朕的臉。」
「尋暖才不會丟您的臉呢。」白錦明白，皇帝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包括之前的堅持，後來的妥協，以及現在規矩之外偷偷開了私庫為她添妝。關於這些，她沒有理由不領情。
出了清心殿，白錦便朝著碧霄宮走去。以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自己從皇宮出嫁，但是說到底她白錦是白家的女兒，自然是從白家出嫁更為合適。
當白錦帶著木丹回到碧霄宮時，就看見竹葉倚靠在門邊，全然沒有郡主身邊大丫鬟的氣質。木丹瞧著，暗地裡瞪了她一眼。竹葉一看見白錦就收起了懶散的態度，彎腰行了禮。
「主子，越郡王殿下在裡面。」
哦，他來了，有事嗎？懷揣著一肚子疑惑，白錦舉步走進殿內。木丹則點了點竹葉的頭，無奈的說了聲「你呀你」。
照理說，未婚夫妻是不能這樣見面的，不過想著以老越王當年的勢力，周越想要避人耳目的來見她一面也不是不可能。
「越王有事？」時間地點都不對，白錦也無意繞圈子，直奔主題的問道。
「沒有。」周越盯著她，回答道。
奇怪，沒有事這人大費周章的過來是想幹什麼。他灼灼的眼神毫不遮掩的落在自己身上，白錦突然覺得有點熱，只是夏天明明都過去了啊。
白錦也沒有用什麼不合禮數的理由趕他走，反倒是安下心神悠閑的坐了下來。一路回望過去。
於是大殿里就出現了這樣一番景象——兩人相顧無言，彼此相望。除了窗外吹來的風拂動了白錦的髮絲，帶著步搖晃動的細微聲響，全然沒有一點聲音。
安靜，不，應該說是寂靜。他們兩人本就坐的極為近，現在對望起來，彼此的瞳孔里就只剩下了對方。
周越越看越覺得神奇——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樣神奇的少女！他伸手覆上白錦的臉頰，只覺得手感如凝脂般細膩，叫他有點不想放手離開。
白錦也是一愣，十七年間不是沒有人觸碰過她的臉，但是從來沒有人會帶給她這樣的感覺——一種害羞想要移開卻又有點貪戀的感覺。在她不經意間，一絲紅暈悄悄爬上了白錦的耳尖。
「你······」
「你······」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一模一樣的話，周越不自然的抽回了手，白錦也尷尬地拂了下步搖。
正當白錦思索著要說話的時候，卻聽見木丹的通報聲，白錦准了她推門進來后，木丹附身說道。「主子，方才後宮的娘娘們傳話，片刻后想來碧霄宮裡小坐。此刻怕是已經快到宮門口了。」
白錦聞言，轉身看向了周越。以眼神詢問「怎麼辦。」他們兩人私下相見，到底是不妥，最近已經是風波不斷了，再留人話柄就······
周越看見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詢問自己的意見，一股浩蕩之氣油然而生。她這樣信任他，那麼他又怎麼能叫她失望呢。
周越站起來，伸手似乎想要輕撫白錦的肩頭，卻意識到現在屋子裡還有一個人，最終只是短短的說了兩個字。
「放心」
然後在白錦不解的目光里邁步走出，快步走到牆角，目測了一下高度，一個旋身竟是直接躍上了牆頭。姿勢端的是瀟洒，毫不拖泥帶水。
白錦跟著他一起走到了院子里，就看見這樣賞心悅目的場景。心裡暗想，倒是武功不錯。對著牆頭貓著身子的周越輕聲說了句「小心，注意安全。」末了，還附贈了滿面的笑容。
周越點點頭，轉身離開。
恰在此時，太監尖銳的通報聲響起。「懷貴妃娘娘到，蘇淑妃娘娘到，平德妃娘娘到，劉賢妃娘娘到，王嬪常嬪到。」
白錦一聽，頓時感覺頭大，這群人怎麼都來了。這要是一個一個來，她還勉強願意應付，這麼來了一大堆，倒像是興沖衝來問罪！
事實上，太監並沒有通報所有來的人，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格被稱作娘娘的。更何況，現在可是在長郡主的宮裡。
雖說郡主即將嫁出去，但是只要皇帝不發話收回碧霄宮，那麼這座宮殿的正經主子就只有長郡主一人。
反正已經在院子里，白錦也懶得回屋。索性就在外面等著諸位娘娘的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