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后發制人
放下手上的書，白錦站了起來。伸手搭上竹葉的肩，白錦悠悠的說道：「竹葉，沒事。我都能聽出來，這聲音距離咱們院子至少有百米的距離，你不會聽不出來吧。」
「主子，小心為上。」
「木丹，都怪你，矯枉過正了吧。你還我沒心沒肺的竹葉來。」白錦燦然一笑，一點擔憂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開起了竹葉的玩笑。
原來，許多年前又一次白錦在回宮路上遭到刺殺，就是因為竹葉的疏忽，才讓白錦受了點傷。那次竹葉被木丹好好教訓了一頓，自此以後竹葉凡是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警鈴大振。
「主子，都是我的錯。」木丹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情況，發現的確是主子說的那樣，也放下心來。
「喂，主子你這不是在誇我吧。」竹葉也知道是自己小題大做了，不好意思的收起了軟劍。
「不過，防範還是要做的。你去耳房告訴丫頭嬤嬤們晚上待在屋子裡不許出門，再囑咐院子周圍護衛驚醒點，要是有任何可疑的人，不用回稟，就地處決了吧。」
「是。」竹葉迅速的開門出去。
白錦捧起書繼續瀏覽起來，而木丹也拿起棉布擦拭著白錦的頭髮，只是手上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木丹，你想說什麼？」察覺到木丹動作的遲緩，白錦出口問道。
「主子，為什麼就地處決？」
「傻木丹，如果有人闖到咱們這裡，不過就是被派來殺人的。一個死士，你指望他能知道什麼。更何況，我又不傻，還會留著對方的命讓他過來殺我啊。所以，直接解決了省的以後有什麼麻煩。」
「那，之前，那個王少爺。您，還是放了他一條生路……」
「他啊，他不過就是個瘋子，又不會直接傷害到我，我何必和他一般計較。再說，王大人到底是國之棟樑，我怎麼也得賣給他一點面子。」
木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其實還是不懂的。但她就是覺得郡主看似無情，實則是個內心柔軟的姑娘。以她來看，那些威脅到自己生存的，自然是應該直接斬草除根的。可郡主都沒有做絕。
一刻鐘后，竹葉打算返回，但是身後卻跟了一個人。
待到了門口，竹葉伸手攔住了身後的人，獨自一人走進房間里。
「主子，剛才在門口，有個女人求救。我本來不想理的，不過她說她是您未來的小姑子。」
「小姑子？」白錦在腦中思索了一邊，才想起周越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不過叫什麼來著？
「請進來吧。」說著，用眼神示意了木丹，一旁的木丹收起手裡的棉布，側身站在白錦身邊，手輕撫在腰間。
片刻后，屋裡走進來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她身穿正紅滾金邊的羅衣，頭頂是赤金的步搖朱釵，姿態婀娜，一步一嫵媚的走過來。端的是京都大家人家貴婦的風範。
白錦坐在那裡，細細端詳著來人，直覺得對方腦袋上的珠翠要閃花了自己的眼。
「端陽侯府端周氏見過尋暖長郡主，長郡主萬安。」
「免禮。過來坐。」
「多謝郡主。」
待到她走進，白錦才注意到她此刻是滿臉的怒容，她抬頭瞧了一眼竹葉，大概有一點明白了。所以乾脆端坐不動，等著周婛先說話。「惡人」嘛，總是喜歡先告狀的。何況她還是比較喜歡后發制人。
周婛喝了一口丫頭遞上來的茶，按了下心神。才開口說道：「這麼晚還過來叨擾郡主，真是周婛的不是。」
「無妨。」看見白錦冷冷淡淡的態度，周婛不禁心裡懊惱。這人，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討厭。偏對方身份高了自己不止一層，還不得不恭敬地對她行禮。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在這皇覺寺住了這麼久都是平安無事，怎的今天就有無恥匪類衝上來。」
言下之意，我們來都沒事，偏你一來就出事。說不準就是你招惹了什麼不幹凈的人，才害的我們一起擔驚受怕。
竹葉雖然沒有白錦聰慧，但這話也是一下子就聽出言外之意了。這手立刻就扶住了腰間的軟劍。但看到白錦不贊同的眼光，才不甘心的收了回去。
「端少夫人怎的也到皇覺寺里來了？」
周婛心裡冷笑，還不是因為你。她本來在家裡錦衣玉食的，哪裡想來這清苦的寺廟。
還不是家裡下人絮叨，說什麼尊貴的長郡主入寺還願，必定是要封山封寺的，閑雜人等可不能再去。
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閑雜人等」就收拾了東西早早來，誰知道根本就沒有封山封寺這回事。今天晚上，還差點被混進來的刺客傷到。
說來說去，還不是都怪你。不過這話決不能放在明面上說。
因此，她放緩了語氣，笑著說道：「我是來進奉香火，為大周和家人祈禱的。」
祈福？白錦心裡冷笑，頓時對周婛剛剛懂規矩處變不驚行禮的好印象都沒了個乾淨。誰家來見佛祖觀音會穿金戴銀珠翠滿頭。她白錦雖然不信佛，但也知道佛門聖地不容太多煙塵玷污！
「哦，少夫人好孝心。」看她笑，白錦也笑。
「錦姐姐，你叫我婛兒就好。左右過幾天你就要嫁給哥哥了。我可以叫你嫂嫂嗎？」周婛彷彿是想起了什麼，態度徒然親熱了起來。這話說的一旁的竹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錦看著她笑不從心的表情，也不說可不可以，只是一樣的笑。心裡卻是在擔心：周越這個妹妹，實在是是太不真誠了，還是個說笑就笑頗有城府的人。
不知道越郡王府的江越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哎，她怎麼就給自己選了這麼一戶人家……前途堪憂，前途堪憂啊。
「你開心就好。」白錦模稜兩可的說道。
聽著白錦不咸不淡的話，周婛也就沒有再強求，反正她想也不是真心想叫她嫂子。「對了，錦姐姐，婛兒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覺得不當講就不要講了。」白錦抿了一口水。嗯，不錯，山間的泉水甘甜的口感不亞於精心泡製的皇家貢茶雲間霧。倒是可以考慮讓人帶一點回去給祖母嘗嘗。
周婛嗓子一睹，無語了。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那她是說還是不說……
想了想，她再怎麼不濟也是白錦正兒八經的未來小姑子。難道還能不如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品階的丫鬟，這口氣不出不行。
「嫂子啊，你就是太良善了，但也不能不好生管教身邊的下人。萬一她們出去做了什麼不合身份的事，丟的可是你的臉啊。」她特地換了嫂子的稱呼，就是為了提醒白錦，孰輕孰重。
白錦低頭笑了笑，原來真的是想要告狀啊。
不過，她的人什麼時候允許其他人來挑剔了！別說你周婛現在還不是我小姑子，就算你是，也沒有資格評判我的人。
「嗯，我知道了。」白錦又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回復。
周婛聽了，臉色突然變得陰沉。這是當她周婛是傻子不成，知道了有什麼用，她要的是看得見的懲罰。
「郡主要是狠不下心，周婛不介意替你動手。」周婛似是被氣得失去理智，憤憤然說道。
然後，她就看見白錦絢爛的笑容，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無法形容的笑容。